让我再看你一遍,从北到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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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天做了个颇奇怪的梦,梦见自己坐船到了南极,而且还不是一个人去的。我站在坚实的冰盖上,旁边至少还有一二百人,浩浩荡荡,好像一个即将侵占南极的旅游团。我们一起向南极腹地进发,没走多远,便看到一处怪异的景观——原本应该被冰雪覆盖的大陆却出现了巨大的风化石头盆地。

盆地边缘很高,我们费了好大力气才看到里面的情况。原来这里遍布着赭红色的石头,它们形似飞碟,大小也与之相当,石头上还有平行的带状纹理。观毕,一行人原路返回,归途中又看到不少之前没发现的木偶人,样子有点像复活节岛上的石雕,身上还挂着许多具有民族风情的饰品。

从石头盆地离开后,我醒了。

醒来后不免感到诧异:为什么会在梦里去这么遥远的地方?南极又怎么可能有石头盆地?我想了想,也许是自己进了北极圈以后心变野了,不满足地还想去南极冒险。

自然而然地,想到了北极圈之旅,这绝对是我少有的旅行经历中最宝贝的一次。那个时候,我还在俄罗斯留学,寒假和朋友们约好去北方不冻港——摩尔曼斯克。

到那的前两天不过是参观一些被人们看厌了的景点。而第三天,我们启程去远郊的小木屋,度过了整个旅程最有趣的部分。

从城里到郊外要乘坐一种特别的交通工具。它的前面是雪摩托,后面是类似于爬犁的木质车斗,没有车壳,人坐在上面就完全暴露在寒风中。因此,为了不在“车”上被冻死,我们要在羽绒服外面再套一层加厚的保暖服,出发时还要盖上毡子。十几个人把自己裹成十几个粽子,然后又彼此嘲笑对方的样子滑稽。但随后的两天,只要出门,我们都是这副打扮。

在北极圈内的冬天,阳光是件奢侈品,每天白昼仅三四个小时。小木屋的主人会为我们安排一些体验项目,例如滑雪、看圣湖等等。这都要在那宝贵的几个小时里完成。当然了,更多的时候,我们都在黑夜中活动。起床时天黑着,吃早饭时天黑着,吃晚饭时,天空已经经历白昼又变黑了。

天黑的时候,我们跟着小木屋的主人去冰窟里捕鱼。其实也帮不上什么帮,只是主人家捕,我们看着。回屋后,主人就用刚捉来的鱼给我们炖汤;天黑的时候,我和朋友们去感受俄罗斯浴,在高温蒸汽房里用桦树枝往彼此身上拍凉水;还有一次,我们在小木屋一楼的小舞台上拿着话筒轮流唱歌,也没有伴奏,就这样从天亮唱到天黑。

漫长的黑夜对于我们来说是件好事,因为在这种情况下,能看见极光的概率会增加。偏偏我们去的时候天一直阴沉沉的。

临走前那天夜里,睡到凌晨两三点,同屋的伙伴把我叫醒,指着窗外说:“星星出来了”。果然,天窗外,几粒星在云朵的空隙中闪烁着。我们几个隐隐地激动,似乎极光下一秒就会出现。后来,隔壁屋子里的男生也起来,和我们一样,在房间里看星星。不过,终究还是未等到极光,几个人复躺下,在“话聊”中入睡了。

回想起来,这已经是两年前的事。其实也没有什么非同寻常的经历;其实没看到极光还是有点遗憾;其实那时的我刚在旅途中丢了生活费,还不知所措……可是,小木屋里的灯光、我们唱的歌、朋友们没说出口的安慰与陪伴仍然中和了种种不圆满。所以,每每回忆起来,还是会忍不住嘴角上扬。

如今,毕业半年多,曾经一起玩闹的朋友各奔东西。通讯再方便,彼此的联系终究还是稀疏了起来。留下的,也就只有这些碎片一样的记忆。

我常常想,人的一生中,相比起愉快的时光,往往是忧虑、不安的时候更多,但就是那短暂存在的闪亮日子,在往后长久的岁月中温暖了我们的生命。

到过了北极,是否还有机会去南极?我很难说,这听起来似乎是没必要也没可能的事。但人从来都只能数算自己经历过的,无法预测未来将发生的。小时候,我从来没想过上大学;大学里,不曾想能有机会出国;出国后,没料到会去北极圈里玩。那些意想不到的事情极有可能潜伏在生命的轨迹里,等待与我们相遇。

说不定有一天,我真的会与朋友们启航前往南极,在那里看到赭红色的石头盆地,这谁又能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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