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至哉坤元
《周易·上经》:
至哉坤元,万物资生,乃顺承天。
坤厚载物,德合无疆。
含弘光大,品物咸亨。
牝马地类,行地无疆,柔顺利贞。
君子攸行,先迷失道,后顺得常。
西南得朋,乃与类行。
东北丧朋,乃终有庆。
安贞之吉,应地无疆。
公元前286年,楚人庄蹻率领军队,随着一场厮杀,用武力降服了“靡莫之属”部落。一众人马正整理行装,即将夺取楚地东北之隅,争夺属地。
眼见着,太阳都升的老高,庄将军还是没有动,也没有下令行军,将士们都有些焦急,道:“将军,下令吧,咱们现在还有什么打不赢的!” 其他人也附和着,道:“是啊,将军,下令吧。现在楚王和秦国合婚了,这就是与虎谋皮,借着秦国的力量,打咱们自己人。楚国早晚要败在大王手里。”
另一小将领,说道:“是啊,大王一方面恃强,另一方面凌弱。现在下令去攻打越国。这正合秦国的心意,唉!”
大家讨论着,只听前方士兵来报:“报——,将军,秦军已攻占巴蜀,截断我们回楚之路。秦军约有三千人马。也可能更多,我们还需时间打探。”
庄乔将军听完后,四处看了看地形,研究了一下地形图,道:“此地易守难攻,我们的将士们在此安营扎寨,休生养息数日再议。”
一将士们传达了庄将军的令后,帐外,全体将士们都有点士气低落,一颗归家的心,难以放下手中的行囊。但也只能就地坐下来……唉声叹气。
营帐里,也莫名的静了一会儿,庄乔说道:“将士们,我知道大王现在是一意孤行,但楚国之零落,败势已定。我庄某人,就是一介武夫,自庄王蒙恩,誓死效忠楚国。可是,我庄乔现在到了无家可归、无亲可护的地步。”庄乔说到痛处,也不免眼框湿润。
将士们马上安抚庄将军,一起道:“将军,将军,别难过,以后我们都是您的亲人!”
庄乔握着将士们的手,说道:“将士们刚才的建议,我也需要思考,如今我们只剩下这千余人,可是这千余的将士,在楚国有亲人,我需要思考着将士们和亲人们的命,怎么得已保全。我一直都在楚地安排着信使,他也会把楚地的情形传达于我。你们知道楚国现在发生了什么吗?在楚国实行了以"告奸"为目的的"户籍相伍"制度,实则就是有罪连坐。你们说,咱们回去了,亲人们的命还保得住吗?”
一个将士直接把茶杯摔在了地上,骂了句:“该死的户籍制,老子早晚有一日杀光这些狗头。拿亲人的命来威胁我们!”
另一个将士直接劝止住,道:“宗能,不要这样,庄将军思考的比我们全面,大王一路相逼,我们也一路厮杀。如我们不回去,亲人们还安好,如回去,不出几日,定是有血洗家族之灾。”
又有一个将士道:“不如我们投靠越国吧!大王现在要打越国,越国一定会接纳我们,到时候我们再打到越国逼大王退位,扶大哥当楚王。”
庄乔脸色有点怒气,狠狠的说道:“小川,你说什么呢。非礼勿言。我们都是兄弟,就不追究你的言辞之失。这种念头,从今往后,不要有。越国应也是国危当前,我们都是楚国臣民,不能做弃主投敌之事。王是王,国是国。大王有负于我们臣民,但楚国是我们的故土,刀刃不能朝向故土。大家来看看地图,秦国把自己国家的战线拉的如此之长,一方面是为了拓疆,另一方面因为与楚王合婚的原因,助楚王驱逐我们或者绞杀我们。意在不让我们回去。”
将士们把小脑袋瓜一个一个的挤在一起,围观着,道:“有理,就是这样。我们硬闯就中了他们的计,他们不会无缘无故的直取蜀地,所以硬闯就好比飞蛾扑火,九死一生。不过即使硬闯剩下的人回家了,户籍制也是死。”
庄乔往西南角一指,道:“昨晚我做了一个梦,似梦非梦。所以,我占了一卦,卦上道:西南得朋,乃与类行。东北丧朋,乃终有庆。”
将士们立即兴奋道:“这是指引我们向西南,不要返回家乡争东北之隅。这是天意,庄将军有乾元之象!”
庄乔马上推却道:“非也,非也,我仍是臣子,但咱们需要蛰伏西南,伺机救楚国于危难。大家意见如何?”
将士们道:“大赞,妙计。我们凭空消失了,家人们安全了。等我们在西南立好了根基,把亲人们也接过来。其实,我们也不想做乱臣贼子,日后落个家族骂名。”
庄乔说道:“好,现在开始,三日为限,聚集粮草,攒足体力。三日后出发!”
又过了三日,一早,庄乔让将士们全部变服,把原来的楚国军服穿给了前几日杀的“靡莫之属”部落的人。 一切处理得当,前方士兵来报:“报——,将军,秦军有二千余兵力向我方这里行军,还有三十里。”
庄乔下令:“将士们,我们一路西南,路途险峻,减轻负重,少生病,咱们就走了!”
将士们齐喊:“诺。”
小川有点调皮地说道:“不如一把火烧了这营地,这尸首太臭了。让秦军上来什么也得不到!”
宗能阻止道:“小川,你就是年轻,这一点大哥想的周全。如果你烧了,就会引起秦军怀疑。大哥这是让秦军过来后,发现咱们这支队伍起内讧都死了。而秦军看到基本上都死了也逃了,还不费一兵一卒,只要一收兵,任何人都会和咱们楚国大王邀功,声称除掉了楚国的心腹大患。从此我们就真的从历史上蒸发了!”
小川敲了敲脑袋道:“大哥也没大我几岁,怎么就比我高明这么多啊。大哥,大哥,你有空教教我呗!”
庄乔说道:“你的脑袋另有他用,不要一天只想着烧烧杀杀的,等咱们到了西南,一定还有部落之战,能不战则不战,能入从其俗就从其俗,这样有利于迅速立稳脚根。另外,你们都改姓更名,等路上我再慢慢想。”
小川有点挠头,说:“还在改名换姓,这也太……”
“小川,你就改姓韩,叫韩川。宗能呢改姓荀,荀子的荀,就叫荀宗。”庄将军边走边说:“我呢,早已无亲无顾,改不改倒也无所谓。”
两个兄弟继续高兴地谈着,骑着马,说道:“大家,以后我们都是您的兄弟,等咱们立了脚根,就去把宗亲接过来,越往西南走,气候还是真好啊……”
正所谓“德而隐者,潜龙勿用”。人之仕途赋予家族荣兴,家庭荣兴寄于国之兴亡。 路途虽长,终得安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