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国佳人亡国泪,剑钗翠羽绘倾城(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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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冥冥浮幻绮梦蝶 落落余恨花非花(1)

屋顶月色温柔,房内只剩向铁衣与谢缪衫两人。谢缪衫将‘斩魄’放回剑匣,将身一扭倚坐在桌边,不经意的翘起腿,一只美的让人窒息的小腿微微轻颤,足间上还挂着一只缀着宝石的纤巧草鞋,随着她的腿而微微摇摆,好象快要从脚尖上吊下来,却偏偏挂在哪里左右摇摆。

“你好象不太喜欢我,是不是?”一双雾蒙蒙的眼睛好象在看着向铁衣,而目光的焦点却是向铁衣的身后。若有若无的挑逗使得房内的气氛有几分暧昧。

向铁衣生性冷峻,不太习惯此时的暧昧,干咳一声,将视线移向门边:“大敌当前,花捕头自重。”

对这个媚惑众生的尤物,他不得不敬而远之。不可否认谢缪衫的绝代风华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只是弥漫在浓郁的熟女韵味中的风尘气息让他本能的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所谓的危险就是失掉他引以为傲的理智和冷静。

“要死了,不是叫你别叫我花捕头吗?”谢缪衫娇噌道,看到向铁衣退到一边看着大门,目不斜视的样子,不由得咯咯娇笑:“站那么远干什么?我又不是洪水猛兽,怕我吃了你啊?”

向铁衣装作没听见,不去理她。很奇怪,明明不喜欢这类烟视媚行的女子,却偏偏有种被她迷惑玩弄的感觉。当年的哑捕花惜泪没有如此勾魂的声音,没有如此的绝代风华,相对要坦然得多。究竟是什么让她变化这么大?简直判若两人。

“你不看着我,要是有什么人来抢宝剑怎么办?” 谢缪衫无辜的睁大了眼睛,嘴角浮现出一丝揶揄的笑容:“柳公子可比你坦白多了。”

向铁衣无言以对,索性转过身去,不再看她。此时的当务之急是看守好‘斩魄’,其它的他一律不想去理会。

身处琴室的温柔坐在香案前定了定神,刚才沈笑和冯苦的不请自来着实让她吓了一大跳。接着乐咪咪哭哭笑笑的闹了一场倒算是皆大欢喜。

看到沈冯二人待乐咪咪百般呵护如珠如宝的神情,羡慕之余也很是为她开心。

温柔从小也是在长辈的呵护下长大,老父膝下无子,更是视她如掌上明珠,千般怜惜万般疼爱。虽不似乐咪咪般任性娇纵,也可以说是事事称心。

直到父亲亡故,自己沦落风尘才知道世上的事并非从前想象中的美好,倘若天不从人愿,苦恼却是一辈子的事。要是人不用长大,永永远远做小孩子,承欢父母膝下,不用去承担太多的苦痛和烦恼,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象乐咪咪这孩子一样,开心了就嘻嘻哈哈,不开心了就大哭一场,其实是很幸福的事。

温柔不过只比乐咪咪大两三岁,只是坎坷的景遇使她被迫成熟起来,长久的抑郁和身不由己的悲哀更是令她倍感沧桑。看到乐咪咪此时的幸福就好象看到幼时的自己一般,倍感亲厚。只是这孩子也太闹腾了,才破涕为笑,就拖了她那两个哥哥从窗子翻了出去,也不知道去干什么。

温柔用手指轻轻的抚弄一下琴弦,不经意的抬起手指看了看,才发现自己的手太小太软也太苍白了。咪咪的手掌也很纤巧,但不象她一般手无缚鸡之力。

这双手除了弹弹琴写写字外根本做不了其他的事情,甚至是保护自己。回想刚才自己从楼梯上摔下的时候,倘若没有他的出现,现在恐怕已经见到自己去世的父亲了。

他揽在她腰间的手很冷,也很有力,就象蕴涵着无尽力量却又冰寒刺骨的铁块一般硬朗。

人如其名呵…….

她如此软弱无力是不是因为她的名字叫做温柔?

能配得上他的应该是个英气勃勃的女中丈夫吧?

温柔自我解嘲的笑了笑,轻轻叹息了一声。

可笑哦,他就象是翱翔天际的大鹏,绝对的刚毅,绝对的孤傲。而她,不过只是江南雨檐下的一只雀儿罢了,又怎敢痴心妄想得到他的眷顾?

阿四的到来打断了温柔的自怜自伤,他只是来提醒她竞宝会开始了。

温柔打发阿四出去,又默默的回到香案前,深深的吸了口气,收拾自己的心情。柔夷微动,一串连贯清幽的琴音从她嫩如葱白的指间流出,仿佛山涧幽泉般不沾一丝世俗之气,却是古曲《阳春白雪》。

向铁衣微微推开绣窗循着琴音望去,只见右边走廊正中的厢房纱幔低垂,隐约可见有一女子正在抚琴。

虽然看不清样貌,但蛾首低就,想来甚是专注。

他虽只是粗通音律,但琴音时而清越,时而婉转,如同自然造化般钟灵神秀,琴师的技艺分明是登峰造极。而那曲调却依稀在哪里听过。只是这次的琴音却在空灵之中多了几番迂回,让人觉着几分莫名的伤感。想来那抚琴的女子心中有什么难解之事。

细细想来,抚琴就如剑客舞剑一般道理,一收一放均发自于心,意气风发时剑招自然如行云流水,而抑郁愤慨自然晦涩烦躁。

谢缪衫走到窗边,顺着向铁衣的目光望去,眼中闪过一丝寒意,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甜得醉人的笑,“我说向捕头怎么不看我,原来是被柳公子的可人儿迷住了,我还以为你什么女人都不看的。”

她精致的脸上隐隐浮动着几分嘲讽:“人都说朋友妻不可欺,我看是不客气才对,”她修长纤细的手指弯得象一朵兰花,娇憨的戳向向铁衣的胸膛,就象一个倍受冷落悔教夫婿觅封侯的妻子。

就算是冰人,也会因为这绝对幽怨绝对美艳的一戳而化成一滩雪泥吧。

只可惜向铁衣是一个铁人,比冰更冷,比石头更硬也更滑。

在谢缪衫的手指触碰到他的衣襟的时候,他的身子微微一侧,谢缪衫登时戳了个空,一个踉跄扶住窗柃,露出几分狼狈的怒火,然后听到向铁衣冷若冰霜的声音:“谢姑娘自重。”

自从出道以来,从来都是谢缪衫拒绝男人,还从来没有男人会拒绝她的邀请,这个男人给她的轻视和难堪实在超乎想象之外。谢缪衫粉面一沉,正欲反唇相讥,却听得“啪啦”一声,竟是瓷器被摔碎的声音,接着是一声女子的惊叫,琴音骤停!

向铁衣心里一沉,却见对面楼下的厢房中跳将出一个人来,面皮黢青,吊稍眉毛,怪眼圆睁,惟有薄如韭叶的嘴唇红得快要滴出血来,一身白衣,却偏偏染着些暗红的印记,乍眼看去就象刚从坟墓中爬出来准备随时啮人而食的僵尸一般,正是湘西五鬼中的三鬼阎青。

“他奶奶的,”阎青一开口,言语粗鄙自不用说,声音如同敲打破铜锣一般,甚是难听,却又偏偏内力深厚中气十足,“那小娘皮弹他奶奶的哭丧调,端的败了老子的酒兴!”

却是这浑人凶性大发,将手中的酒瓶掷到温柔房中,虽然没有打中温柔,却把温柔吓的够呛,只是呆在原地,花容失色。

饶是流金阁中有不少武林高手,却一个个悸若寒蝉,不敢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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