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死骚家

已经快到清明节了,多伦多依然风雪交加。

因为时差睡不着,4点钟开始刷“非死不可”,还是睡不着。

厌恶特朗普我有一万个理由,但是同情他的理由是一次集会上,他对着全场观众说:我有时睡不好觉。

换了衣服从酒店开车出来,冻僵到只有大拇指能捏住方向盘,大脚趾能踩制动踏板。

在天空中洋洋洒洒飘落的飞雪中开始在迷死骚家绕圈圈。绕了一圈又一圈,除了高速出口巡逻的警车,再无任何动静。嘿,人家的城乡结合部就是好,干净又宽敞,没有五六环外串吧的硝烟,更没有如同塞伦盖蒂斑鬣狗一般不时出没的人,那站在土坡儿上瞄准你的眼神儿里几乎看不到人性。

终于在无数个左拐右拐掉头后绕到一家“全食”有机超市的门前,眼皮子开始抬不起来了。车窗外是扭曲起来“双螺旋”结构的迷死骚家地标性的摩天写字楼;连接着对面购物中心与沃尔玛的巨大的停车场上,我是唯一一辆车。等我再次有记忆,已经坐在“全食”的小桌子前面,一杯“公平交易”的咖啡和一个蓝莓贝果儿。

后来那许多天里,我的一日三餐都是来这家“全食”,然后偷偷往怀里揣人家的胡椒面白糖。

一碗葱汤和一块几乎烤焦的面包,不能比这更馋人了。

迷死骚家就是这么好,吃饱了逛,逛累了吃。那些年薪高到足以在此买房又高不到足以在多伦多城里买大房的中产阶级们,数以万计的在天蒙蒙亮的时候红着眼睛一路杀到多伦多城里去给“500强”们奋斗,天擦黑的时候红着刹车灯一路拉着在后座看卡通的孩子回家。

上小学我就听说多伦多是“瑞士人管理的纽约。”真的赚了,等于来了纽约,发现是瑞士,结果是多伦多。能不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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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以后迷死骚家发生了惨烈的大爆炸。连片的住宅统统化为焦土,整齐停放的小汽车被炸飞到高高的半空里又重重地落下来。我从电视里硝烟弥漫的画面背景中,隐约看到了扭曲起来的双螺旋写字楼,突然很惊讶:她们原来这之前就长得像被炸过了?

每天太阳升起的地方,中产阶级们为之奋斗终生的:一套房,一个丈母娘,几套房,几个丈母娘,数不清的房,数不清的丈母娘…

常这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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