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咖啡》 第十二章 不素之客

从吉隆坡回来一段日子后,在陈扬姐姐的撮合下,素薇把我们的排屋当做了聚会的地点,下课后大家都不约而同的聚向这里。有时杜鹏来主厨做些家乡的饭菜,有时大家约定去“啃厅”、“mamak(妈妈档)或者是去Xtra一起购物。当然陈扬的弟弟商博每天也会来这里。

“阿叶啊,记单词你要这样记。你看port这个词是港口的意思,前面加上im,import就是进口的意思,再换成ex,export就是出口的意思。”记在本子上,素薇指着我的笔记本说。

“port、import、export。”我反复的念着这几个单词,手里还不断的搓着我的翡翠挂件。

“who sent it to you?”素薇用英语问道。

“嗯?”“哦,我妈妈送给我的。”我反应了一会儿然后用中文说。

“一句这么简单的英文你要想这么半天?”素薇惊讶的说。

“又不是我的母语,当然得反应一会儿了。”我解释到。

“上课时老师讲的话你都听的懂么?”她戳着我的腰问我。

“当然,卡包替?”我说。

“什么?”她问。

“卡包替啊。”我学着印度裔人的发音逗她。

“什么呀?”她戳我腰戳的更用力了。

“嗯,我说的是Cafe or tea?”我用正常的发音说了一遍。

“TEA!”素薇说。

“哦,只有café.”我拿出一袋在Xtra超市买的白咖啡沏上了一杯,加上炼乳拿勺子用力的搅动着。

“沏的这么好,你去卖咖啡去好了。”她笑着看着我。

“kopi susu,kopi susu。”我用马来语假装的吆喝着。(kopi是咖啡的意思,susu则是奶的意思)

“你是不是学会了所有和吃喝有关的马来语?”素薇接过咖啡对我说。

“是啊!”我说。

“你们俩在谈恋爱么?”孟梦打开门朝着只有通过我卧室才能到的大露台。

听了孟梦的说的话,我有低着头在本子上描“port、import和export”这几个单词,素薇吹着热咖啡,等待它凉下来。

孟梦趴在露台边上朝楼下看去。

“孟梦,你在看什么?”我过去问。

“小点声,看帅哥。”孟梦转过头来和我说,说完又把头转了回去。

“哪一个啊?”我小声的问。

“那个。”孟梦说

“喂,我好想看见商博在和那个帅哥打招呼呢?”我顺着孟梦指的方向看。

“嗯”孟梦认真的看着。

“素薇,我们去楼下吧?商博来了,去问问,看看一会儿去哪吃饭?”我走回屋里说。

“好的,那孟梦呢?”素薇指着还在那目不转睛看帅哥的孟梦。

“别管她。”我说。

说完我和素薇走到楼下的客厅里,她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我跑到厨房看看杜鹏给我做了什么吃的。陈扬坐在餐厅的大桌子前腿一横拦住了我的去路,小声的问:“什么程度啦?”

“没什么程度,我对漂亮女孩过敏。”我说。

“什么?”陈扬又小声的问。

“过敏!”我说。

“你是笨!”陈扬移开了挡着我的腿然后说了我一句。

“杜鹏你在干嘛?”我跑到厨房问。

“没干嘛,把碳敲碎!”杜鹏用浓重的北京话说。

“饭呢?”我问。

“这呢!”杜鹏打开冰箱门里面放满了串好的肉串。

“烤羊肉串啊?”我惊讶的说。

“沙爹!”杜鹏纠正了一下。

“素薇!今天我们吃沙爹!”我冲着正在看电视的素薇喊了一声。

“是么?”素薇也跑过来看那些肉串。

“开门。”这时商博在门外站着,陈扬马上去打开了门。

商博的后面跟着刚才在泳池里游泳的那个人,“这是我的朋友北海!”商博说。

北海的身高和我差不多,但是肌肉要比我发达的多,带着一个黑圈的眼睛,没有镜片的那种,听说话的口音是马来西亚华人或者是香港人。

“你好,我是阿叶。”我上去和北海握手。

“你好。”北海回应到。

“我是中国来的,你是…”我问到。

“哦,新加坡。”他回答到。

“诶,素薇的老乡啊。”商博说。

“你好,我叫素薇,也是新加坡的。”本来在一边坐着的素薇听见了商博的话也跑过来问候。

“哦,我叫北海。”北海朝素薇笑了笑。

“你好,帅哥。我叫孟梦。”孟梦也非常兴奋的过来问好。

“阿叶,你房间门开着么?我要把这些拿到露台上面去。”杜鹏端着炭炉和我说。

“嗯,开着。”我说,然后又随手拿着两盘烤串和杜鹏一起上了楼。

大家也都纷纷拿着一些串好的沙爹和饮料上了楼,摆放在露台上。

起初我坐在烤炉的位置上烤着沙爹,时不时的用旧杂志扇一扇风让碳着的更旺一些,然后一股烟呼呼的从炉中冒出。

“给你。”我拿起两串烤好的沙爹递到素薇的盘子里。

“好不好吃?”我问她。

“嗯,好吃!”素薇很高兴,然后又从自己盘子拿起一支给我尝。

“废话,我腌的肉串的串,当然好吃!”杜鹏一边说着一边吃着。

“我再去拿一些沙爹酱。”我说。

“在厨房水槽边上放着呢,你要拿就都拿上来吧。”杜鹏对我说。

我拿起两串沙爹一边吃一边下楼去了。当我拿着沙爹再回到露台时,北海已经坐在了烤炉的位置上,他用力的扇着风,浓烟又从烤炉中冒出,他把外衣撑起来盖在头上,防止烟熏坏头发。大家围绕着他一会儿让烤鸡翅,一会儿让烤肉片。大家都高兴的围着他考着沙爹,谁也不在乎天气有多热了,看来经过了这段时间大家都习惯了马来西亚的天气。

大家围着他,没有了我的位置,我就拿着几串沙爹和一瓶可乐在露台上依着栏杆一边吃一边喝。

“刚才我在这里放了一根鸡翅,去哪了?”素薇问。

“我给吃了!”北海说。

素薇作出了一个生气的搞怪表情。

“我再给你考一串吧,等着啊。”北海对素薇说。

我见到这种状况,心里很烦闷。拿着手里的可乐独自回到露台旁边自己的屋子里。

“哎,不是滋味了吧。”陈扬也拿着饮料跑到我边上,孟梦也跟了过来。

“一会我给你想办法。”孟梦凑过来说。

“什么办法?”我吸着饮料问。

“一会儿吃完了你看吧?”孟梦说。

露台上......

"你和商博一个班的啊?"素薇说。

“嗯,我们一个班的,在这里两年了。”北海说。

“一般什么时候回新加坡啊?”素薇问。

“几个月吧,几个月回去一次。”北海回答着,然后又递给一片刚烤好的竹片烤肉。

竹片烤肉马来语的发音是“woda woda”,听起来很像话语“我的我的”。前不久我和素薇在X-tra周围的路边摊上还吃过。我还用马来华人的玩笑方式对素薇说,你的我的我的,素薇拿着烤肉又回应我说是我的“我的我的”,再看看现在的场景,我不免有些心凉。这个聚会对于我来讲变成了一场无聊的聚会。

“阿叶、素薇,你们两个把露台收拾一下。我们把盘子端下去洗了,一会咱们一起去X-tra周围转转。”孟梦在一旁端着一摞用过的盘子一边下楼一边和我们说。

“好。”我无精打采的说。

露台上只剩下我和素薇,我什么话都没有和他说,默默的收拾起扔在桌子上的竹签和叶片。当我把这些垃圾放在一个大塑料袋里准备拿去扔掉的时候,发现门被反锁上了。我想这就是孟梦给我出的好主意吧?

“门被反锁了!”我回头对素薇说。

“给他们打电话吧?”素薇说。

“电话在那。”我透过玻璃门指着自己卧室床上放着的手机。

接下来的时间我在露台上打扫。

素薇也安静的在一旁坐着没有说话。

过了一段时间我把扫把立在了一边,趴在露台边无聊的看着下面泳池里游泳纳凉的人。

素薇从桌子上找来一张纸认真的叠了一个纸飞机,走的我旁边也趴在露台边上。

“我们把纸飞机丢下去吧?”她说。

“好!”我说。

“爱情号!”素薇大声呼喊着,然后把纸飞机扔向了空中。

我发呆的看着那纸飞机飞向空中,然后又缓缓下落,一直到那纸飞机接近了泳池一下子扎到了一个在泳池中央仰泳的人的肥厚的肚皮上。

我俩一下子反应过来,迅速的蹲下,躲在了露台的墙边下。

“我给你们俩来开门啦!”孟梦大吵大嚷的站在露台的玻璃门前。

“我该回去了!”素薇说着就拿起自己的包。

“诶。”我话还没说完,她就跑回去了。

“诶,你怎么样了?”孟梦问我。

“没怎么样?”我说。

“哎,你说说!”孟梦非要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就……”我把刚才的事情一五一十的给她讲了一遍。

“阿叶,你是不是傻子啊?”她说。

“不是,你看他和北海?”我指着露台上刚才烧烤的位置说。

“他们是一个国家的,当然比较容易聊开了。”她说。

“我别扭!”我说。

“这有什么别扭的?”她说。

“好了,你回去睡觉吧?别管我…..”说着我把孟梦推倒了我房间的门外。

“傻子!”门外又传来了一声孟梦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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