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 vincent:

  借着回家办事,我终于踏上了回家的行程。

  三天时间里,我经过所有熟悉的或者陌生的学校,街道,家,一一从我的脑海里闪现,倒放。

  这次回家,对我的内心深处来说,是非常震动的。妈妈的病远比我想象中的严重。从前的我,面对她的哭哭啼啼已经形成了无动于衷的局面,甚至有时候觉得有些可笑,但这次的见闻确实刷新了我的三观。那些白纸黑字的病历,还有言传的经历,都让我觉得,或许不久以后的将来,我就要成为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房子的遗嘱归属,对于父亲的再娶问题,都赤裸裸的说给我听,可我实在接受不了。我想我自己尚且活的七零八落,或许这一切都是我所不能接受和承担的后果。偏偏在这时,接到领导的最后通牒,公司破产清算,下周回来盘点物品,甚至办公场所都要重新转租,复工也遥遥无期…只给底薪坐等通知。我看着父母憔悴的面容,突然觉得不想再把这种坏消息带给他们,也原谅我不知道怎么开口。所以决定节衣缩食,另找出路。我已经无路可走,甚至连生计都成了问题,更别提家里嗷嗷待哺的两个毛孩子。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该怎么办,绝望感扑面而来。

    这注定是一场沉重的探亲,我虽然在出发前做好了准备,但真正来临时,还是会有些手足无措。在他们面前,我依然扮演一个铁石心肠的女儿面孔,但其实背地里已经揪心的像是在滴血。我从来都不知道,爸妈在北京看病回家的飞机上,被强制拒绝登机导致航班延误一小时。妈妈的手术伤口带着扫描过后的放射性,在机场安检被拦下,工作人员和地勤需要病历等相关证明,但爸妈甚至都不敢提供,因为病太重伤口携带放射性过大有可能对周边人造成辐射伤害,怕被拒绝登机,周旋了好一阵子才被勉强同意。我突然就觉得的好心酸。这三天有太多不知道的细节,我都不想在这里一一赘述下去,因为每一个都是我不想提及的回忆。

  此刻深夜,我在回家第二个晚上端着水杯走进自己房间,突然嚎啕大哭。有太多的绝望感,不知道从何表达。哥哥,其实我的内心深处,是真不愿和你提及这些,我很清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烦恼,可能我的绝望,没有办法感同身受,只会破坏和打乱你的情绪和生活状态,我不想成为一个一开口就让别人像小心翼翼说话的人,但是其实我是脆弱到真不知道怎么办了。当下好像以前自以为的东西都再一点点从我手上溜掉,我想努力抓住但实际上却会越流失越快。现在我什么都不剩下了。能力,梦想,安稳,甚至至亲。还有什么,比我现在的状况更能触底反弹的么?如果是,那我只求上帝在我崩溃掉之前快点吧…我真的快承受不起了。可是我又无人可说,好难承受,又不想影响你的情绪,只好强迫自己慢慢坚强起来,至少学会隐忍。但关于坚强的路,我想我还要有很长一段要走。

    在其中的一个下午,妈妈倒头在沙发上昏昏欲睡,半梦半醒中,嘴里呢喃着,最近总是梦见外婆,过些天中元节要去坟上烧烧纸,外婆想她了 ,她说等等就过去,那边不孤单…对我说,等她去世,希望把骨灰随风飘撒就好,千万不要立墓碑,她不喜欢呆在地底下;最好也不要撒在水里,她生前害怕水,死后也一样…我正端着一杯白开水,盯着电视,眼泪刷得就流下来。

    我想我的一生走到这里,原来世界并没有什么岁月静好,只是父母一直在为我们负重前行。现在终于开始角色互换。

    没了,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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