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车碰上警察之不二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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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18日下午大概230pm,天色略带憔悴。一辆车载着我全家到虹桥机场T1赶3点45去香港的飞机。我一下车,一个看着蛮猥琐的穿着没品味的带领衬衫中年男子走了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把一个证件从我面前晃了一下,没看清,收了起来。然后告诉我说我是警察,刚才看到我用手机付了帐单,希望我配合举证坐的是黑车。

我瞟了他一眼,心想我刚刚明明给人发完一条微信,哪只眼睛看到我付了帐单。这不是瞎讲吗。看着像骗子,不像好人。懒得理,随口说了声,朋友送我过来的。我赶飞机,没时间配合。就走了。

到了柜台,排队办票。

5分钟的样子,中年男子带着4个人过来,新的四个人中其中两个是穿着制服的年轻人,另外两个是便衣。五人中,戴帽子穿制服的警察很有礼貌的开始说,现在上海在开展专车整治非法营运工作,认为我坐的是黑车,需要我配合录个音,举个证,给他看一下手机记录,没我其他什么事。

我靠,看来是玩真的。

我记得之前有个人说过,如果是非法抓住了是要罚个1-2万块。我不肯定也不否定我坐什么车来的,但他们的整治政策的合理合法性我也不清楚。但我知道什么是对的。这次对的事情就是站到技术进步的这边,而不管我这次是什么朋友送过来的。

所以我选择了不配合做证。

但对方有五个人,围住你,让你配合,不让走,怎么办。

我对戴帽警官说,"我觉得他们几个看着不像警察,之前怕上当误会了。我相信你,但我现在不想配合作证。我要给你们录个像和打电话给我的律师。"

那几个便衣一听乐了,脸上出现了哟,很新鲜的表情。其中一个说了句:本来就没你什么事,说完就走了,还要找律师。一脸的不屑。

一看就知道之前没见过还有这样和警察说话的。(tip 1:找个律师朋友)

两个穿制服的警官还是很有礼貌,很客气的说,"您可以拍照,也可以给您的律师打电话。" 我拍了照,录了像。(tip:好的警察执行公务时敢于让你拍照录像)然后用接下来的5分钟,做了几件事。给一个知名律所的诉讼律师也是Aspen Fellow打了个微信电话,没接。后来知道是在美国出差。(tip :关键时刻还要靠电话,那些平时只交换微信的朋友注意了)发了一条微信朋友圈(就是你们玩得很high,让我撒腿先跑或者一上来在别人开口前先承认嫖了的那条...)。然后给我们的公司律师打了个电话。我坚持一直用这家律师最大的原因就是他们非常responsive,非常专业。这次也没让我失望。(tip:我们的律师除了我们每年付他不少钱外,也是一位好朋友。对你的律师慷慨一点。)马上接了电话,我和他说了情况,告诉他警察就在我的附近,如果我不想配合作证的话,应该怎么说怎么做,前提必须是遵守中国的法律;警察能做什么,我的最差的后果是什么,做个评估。律师马上改成英文交流了。(tip:学好英文,关键时刻减少被打概率)我们的律师并非这方面的专家,但他说,给我几分钟,马上找一个PRC民事律师,在那之前不要和警察谈话。给律师打完电话,我又给我的一个红二代朋友打了个电话,让他帮我找找上海公安局的关系,以防万一。这个时候,没戴帽的制服警察已经在做我太太的工作,还是很有礼貌。但明显的就是说没我们什么事,只要说清楚情况我们就可以走了。我告诉他们说,我们在美国生活了快十年,受的教育是碰上和警察交流的机会还是交给律师;但只要中国法律要求的我们一定会配合(tip:要不动声色的告诉他们咱们是见过世面的;太直接他们也会反感)。其中一个戴着墨镜的便衣,来了句阴气很重的话,"但这里是中国,我们可以带你回所里的"。

听着蛮吓人的。我太太压力很大,我5岁的儿子在旁边拉着我的手说"爸爸,走吧,爸爸,走吧"。

Do the right thing, not the easy thing.

我说,"等我律师回话,我会根据他的建议配合的。不过我不想和没穿制服的说法,听口气不像是专业警察。"我对着戴帽警官说,"我只想和你交流"(tip:给其中的一个人认同,其他不认同,让他们产生一些割裂感;同时减少和多个人交流的沟通成本)。

我问了戴帽警官说,我可以先去办票吗。飞机赶不上了你们可以赔偿吗,我一小时收别人1000美元咨询费(tip:委婉的给一些压力。但不要撒谎)。警官很有礼貌的说,没问题,您去吧。

所以我去办票了。这个时候,一个PRC 律师打电话过来,问我什么情况和想怎么做。我说了,只要中国法律允许,能不配合做证人就不配合(tip:做不做证是你的自由,除非法律要求必须),而且我要赶飞机,还要出关。 律师告诉我,你可以直接和他们说,你要赶飞机,开始往海关走。按法律他不能拦你。如果要带走你,必须出具手续。如果他要姓名身份证号码,就给他们。让他们给你发传票,到时让律师陪你过去。

这个时候我就放心了。警察们还在做我太太的工作。我听到最后一句话就是"你们说完就走了啊,没必要为这么件小事浪费大家这么多时间" 靠,你不知道我是有名的嘴很严的吗。这个时候,最早的那个穿着没品位的中年便衣插了一句"做伪证就另当别论了"。这是啥意思。。。

我对我太太说,拿起行李我们要出关了。然后拉起行李往海关方向走。戴帽警官傻眼了,"先生,刚刚你还很有礼貌的配合,现在要强行走,你不考虑严重后果。" 虽然略带威胁,但风度犹存。而一个戴墨镜的便衣(简称墨镜)就有点控制不住情绪了,有点恼羞成怒的样子:"你刚才不是说我们不像真警察吗,要报警吗,快报警啊"。我猜报了他们就可以以出警名义把你带回去?(请专业人士回答下???他们可以这么做吗)。"不报,算了,我要赶飞机"。墨镜同志用身体挡住我,说"你刚才拍了我的肖像,拍了我的证件,我现在告你侵犯公民肖像权和非法拍摄公务证件"。。。(请专业人士回答下???他们可以这么做吗?)我有点无语了,警告他,你真的想把事情搞大吗(tip:这点不太明智,不要威胁警察)。我这时打通了和律师的电话,边讲边走(对方主动和我有了身体接触,墨镜在努力往我出去的方向堵)边说,"他们现在暴力执法,阻止我离开,我应该怎么办?"戴帽警察赶紧说,先生,我们没有暴力阻止。那边的律师很诧异,他们应该不会吧。就这样,挪到了国际航班安检入口。

戴帽警察有点慌了,对着安检的人说,请拦一下。安检入口的保安帮抬了下手想拦, 我瞪了下他,"你能拦吗,不要给自己找麻烦。小心惹上官司。"他手放下了,我们就进去了。戴帽警察说,"先生,把照片删了吧" 的确有点恳求的样子。我就当着他们的面删了。(tip:记得打开你的照片流或者云备份)。

其实事情很简单,我就是想行使我不配合的权利,除非有完整的法律手续。

当天晚上,我在我们公司的内部群里发了一条,"如果因为碰上警察要求配合,记得第一时间给我们合作的律师电话,因此产生的费用我们公司来承担。不然说错话做错事麻烦更大。"也算是吃一堑长一智之后线性员工比较独特的公司福利吧。

回头来看,整个事件中穿着制服的警察表现的素质还是相当不错。即使当中一个人跃跃欲试想出手,都被穿制服的给边缘化了。这估计在中国也就上海杭州等几个少数城市能做到。感谢上海,这次没被打,没被骂,没丢蛋,没被电。懂点法,认识点懂法的专业人士还是很有帮助的。

头5分钟是最紧张的,熬过去了冷静下来就好多了。一定要保持清晰思路。

感谢下在微信圈上调侃的朋友,没有你们,一天这么紧张的气氛也不会被你们的回复冲淡得杀气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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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感谢几个好朋友,答应了我如果进去了帮我去捞人,先谢过了。。。

秉承线性的一贯原则,愿我们的经验让各位碰上类似事情的时候少走弯路。你们迟早会的,迟早会的,会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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