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爱已成往事——《天堂电影院》

“天空没有留下鸟的痕迹,但我已飞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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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以多多成名后第一次回家参加艾费多的葬礼缓缓展开,将回忆与当下串联起来,在舒缓的小提琴声中向观众叙述一个温情的故事。

故事发生在战时,电影在那个特殊的年代成了西西里岛的人们少有的消遣的娱乐。童年的小多多不但喜欢看电影,还乐于看艾费多“剪”电影。但艾费多眼里的小多多却是个捣蛋鬼,他觉得多多太聪明了,“不能做朋友”。

艾费多说“择友看长相,择敌看智商”。他说,“我一直对我的孩子说,‘择友一定要慎重’。”
多多说“可是你也没有孩子啊”。

这一老一少的对话让人忍俊不禁,多多缺少父亲,艾费多缺少孩子,于是,他们互相弥补了对方的缺失。在多多的成长过程里,艾费多扮演了如父亲一样的角色。电影中多次出现两人交谈的镜头,艾费多用自己的生活智慧教会多多成长。

多多喜欢电影,小时候最大的梦想就是和艾费多一样成为电影放映师。艾费多看到了多多的天赋,但他却告诉多多,他的工作很无聊,一部电影要看上一百遍,工作环境也很差,一直被关在工作室里,夏天热得窒息,冬天冷得打颤。

为什么不离开呢?

因为镇上只有艾费多会放电影。

有时候看到电影院里的人都在哈哈大笑自己也会很开心。这是艾费多的工作哲学,从别人的笑脸中理解了自己的价值,这是工作中的成就感,它来自于创造价值。艾费多是一个善良的人,人们的笑脸使他感到十分高兴。

幸福是什么?维特根斯坦临死前对身边的人说了这么一句话:我度过了幸福的一生。对于善良的人而言,被需要感可能就是一种幸福感,当为身边的人做了一些事而体会到自我价值的实现的时候,就会因为内心的充盈而感到幸福。

于是,为了让更多的人看电影,艾费多放映“露天电影”,不幸的是,电影看到一半,胶片着火了,震惊的人们四处逃窜,唯有多多一人冒火跑进放映室救出了艾费多。

大火烧毁了电影院,也烧毁了艾费多的眼睛。但艾费多说,虽然我失明了,但有些事,我看得更清楚了。

中了彩票的西乔重建电影院,多多被雇为放映师,接替了艾费多的工作。

失明的艾费多抚摸着多多的脸,褪去了幼稚,浮现出一张英俊的脸庞,电影很自然地转到了多多的青年时期。

青年时期的多多遇到了他生命中的初恋——艾莲娜,为此他饱受暗恋之苦,当他鼓起勇气表白却遭到拒绝。他向艾费多诉苦,艾费多给多多讲了士兵与公主的故事,多多若有所思。终于,多多的坚持与诚心打动了艾莲娜,他们开始甜蜜的热恋。但出身贫穷的多多,想与上流社会的艾莲娜在一起,必然受到艾莲娜家庭的强烈阻挠,为此,艾莲娜一家搬去了其他地方。多多也因为要服兵役,错过了艾莲娜。

他们阴差阳错地断了联系。

服完兵役回家后,艾费多与多多到海边散步,多多重新提起艾费多讲的士兵和公主的故事。多多说,他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士兵在第九十九天离开,因为如果,第一百天公主食言,那么士兵将彻底绝望,心碎而死,而他在第九十九天离开,公主会永远记得他。

也许在那个时候,多多已经明白了他与艾莲娜之间巨大的差距,就像士兵与公主,一出生就注定了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那么不如当做一种遗憾吧,至少会永远记得。

艾费多鼓励多多,像士兵那样离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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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段谈心凝聚了艾费多全部的生活哲学。“如果你不出去走走,你就会以为这里是世界的中心”,于是,艾费多鼓励多多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因为他还年轻。

艾费多把自己的希望寄托到多多身上,或者说自己年轻的理想,艾费多年轻时在放映室耗费了自己的青春,现在他已经老了,走不动了,但是他仍对外面充满向往,他热烈跳动的心是对外界的憧憬。

这时候多多问他,这些话是谁说的?艾费多说,“不,多多,这不是电影台词,这些都是我说的”(之前他们的谈话里艾费多经常引用台词)。艾费多接着说“生活不是电影,生活要艰难得多”……艾费多对多多寄予厚望,他严肃地跟多多说,永远回头,不要想念,必须到有所建树以后才能回来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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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多多第一次回家乡却是为着参加艾费多的葬礼。此时多多功成名就,是一名著名的导演,他的亲戚,小镇上的人都对他非常崇敬。他却觉得,妹妹看自己的眼光好像很陌生。

这大概是“近乡情更怯”吧,多多看着衰老的母亲,对自己当年抛弃母亲,远走他乡的行为感到十分愧疚,母亲却笑着原谅他,她觉得多多过于缅怀过去。多多却觉得,自己出去一趟好像并没有变化,绕了一圈,一切又都回到了原点。可是母亲脸上的皱纹,艾费多的辞世,在葬礼上见到的从前的熟人,往昔带给岛上的人们的极大幸福的天堂电影院现在沾满着的蜘蛛丝和灰尘,都在告诉多多,一切都在变化。重遇的艾莲娜,早已不是当年魂牵梦绕的青春佳人。流光带走她的美丽,却无法淡化年少时纯真而深刻的情愫。重逢的短暂回味,再次激起那段未完成的爱之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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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流转,不变的又是什么呢?

电影院要被炸毁前人们无不神色凝重,唯有那个大喊大叫的“傻子”依然喊着“广场是我的”,他更像是一个脱离西西里岛的人们而冷眼旁观的存在,他经历了电影院的烧毁、重建以及摧毁,但这一切似乎都与他无关,他依然嘟囔着:广场是我的。傻子像一个岛上见证人一般,他的不变却是衬出了韶华之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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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多多看着艾费多送给他的礼物(之前因神父的要求被剪辑掉的亲吻的镜头,艾费多把他们重新接在一起)多多热泪盈眶,他明白了,生活的真谛,是爱。唯有爱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散,当所有东西都成往昔,唯有爱能长存。艾费多与多多这一老一少中不单纯仅有忘年交似的友情,艾费多更是弥补了多多父爱的缺失。长大后的多多才知道一向严厉的母亲睡觉时不锁门的秘密,那是母亲对远游子的期盼。这部影片之所以让人感到温情,就是因为有着丰富的感情,影片里似乎没有极恶的坏人,天堂电影院就是岛上人们生活的缩影,影院内的人性百态,影院外却是别样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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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影院轰然倒塌,仿佛标志着过去的诀别,但其实过去却以另一种形式永存于心,多多怀念的也许不是故乡,而是那时候的美好与青春。放不下的艾莲娜,也许只是年少时的欢喜。“生活不是电影,生活要艰难得多”,一生中总会经历很多事情,也终将忘记很多事情,但生命长河里总有些东西能够永垂不朽。他们会出现在你历经浮华,千回万转之后的蓦然回首。多多与艾莲娜虽不能终成眷属,但也正是这样的遗憾,给予他们的初恋一种苍凉的美感而在彼此的生命里更加难忘,在回忆中长存。正像影片结尾,曾经被剪掉的无可复回的镜头被重新剪辑成一段光与影的经典而永存。

“天空没有留下鸟的痕迹,但我已飞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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