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村往事（杂想）

一 阿虎

花村，按方圆百里来算是个大村子。村子里的人都一个姓：花。在村东南方向，住着一户人家，花国强，人称老强头。他家有个傻二儿子，阿虎。阿虎小时候还和他的哥哥姐姐一样，不说聪明伶俐，至少是个正常的孩子。后来有次发烧后就神智不清楚了，走路也一瘸一跛的。据说跟当时医生打的退烧的药有关，但具体缘由也不得而知了。

    花落小时候还跟阿虎一块玩耍了，阿虎除了行动不灵活，口向左边歪斜，说话不清外，捉迷藏、骑大象等都能玩到一块去，大家藏好了，阿虎能一个一个的找出来，当阿虎被找到的时候，阿虎就会很憨厚的呵呵直笑。那时的阿虎，给花落和小伙伴带来了不少乐趣。当然-----骗阿虎说捉迷藏，结果都回家了，就留他一个人在那里找-----这种事，花落他们也做过。小孩子也会做各种残忍和不堪的事，不论是无知或有意。最后阿虎都是被天黑找他回家的妈妈带回去，他还一直叫着“   捉迷藏、、、捉迷藏”。

        后来花落和小伙伴都开始上学了，因为学业和学校里的新朋友，再加上爸妈的叮嘱，花落也渐渐没有看到阿虎了，只是偶尔的时候，会看到他在自家门口，坐在小板凳上面干活，低着头，弯着腰，一下一下的。听妈妈说阿虎现在已经开始帮家里干农活了，下田插秧、割稻谷、收芝麻什么的。因为有智力问题的阿虎不允许上学，又不能留他一个人在家里，所以阿虎的爸爸，老强头就让阿虎跟着他们一起干农活。活少的时候阿虎就可以出来和小伙伴玩。但是同年龄的都上学了，没有时间跟他玩，比他小的喜欢用同样的把戏欺负他，他就呵呵笑。

        转眼到花落上初中、高中，开始寄宿生活，一星期只有周末能回。短短的两天根本不会用来提起那个傻子阿虎。家里的、学校的、邻里的各种事情都多得不得了，青春期的花落也有了自己的烦恼，哪会想起那个阿虎呢。花落清楚的记得那天是吃晚饭的时候，妈妈又说起了他。起因是隔壁的花奶-----因为她辈分大，所以花落叫她奶奶，其实是只有20多的少妇，有个几岁的男孩------花奶最近晒在外面晾衣杆上的胸罩、内裤总是不见。开始花奶还以为是被风吹跑了，结果明明没有风的时候还是会不见。花奶就怀疑是被偷了。结果一打听，旁边春婶的内裤这两天晾的也不见了。这可不得了了。花奶的老公 ，花落叫他花爹，爹是爷爷的意思、认定是有出来流氓转偷女人的内衣，有见不得人的癖好。花爹就设了个局，几个大男人埋伏在挂着鲜艳内衣的晾衣杆周围，等着流氓出来。前几天，都扑了个空，并没有什么贼人出来偷衣服。就在花爹几人不报什么希望的一天下午，埋伏了好久的他们准备收工。突然瞥见一个摇摇晃晃的身影向这边走来，不好，花爹赶紧指挥大家重新躲起来，藏好，等他走近，来个瓮中捉鳖。身影越来越近，一瘸一跛，面目歪斜，是阿虎。他慢慢走到晾衣杆底下，抬起头，对着那鲜艳的胸罩傻笑，伸手摸了摸，越发笑的开心了，歪斜的嘴角似要流出口水来。花爹在一边看的怒火中烧，妈的，这傻子，虽说不是自家媳妇的内衣，不那么丢人，但也是花了些钱买的。几个女人都不愿意拿自己的出来做饵，只好买新的，便宜了这个傻子。花爹示意大家还不能动，捉贼拿脏，等傻子动手了再出手也不迟。阿虎边摸着胸罩，边还拿脸蹭蹭，一脸陶醉沉迷的表情。过了一会阿虎慢慢向四周张望了下，然后顺手扯下了胸罩，塞进自己外衣口袋里。正准备往回走，花爹他们一脸怒火的围了上来，边骂边打，连拳加脚，毫不留情。阿虎一下子被打倒在地上，蜷缩成团，脸上还留着刚才的笑意。打了一顿，出了怒气，众人才想到应该把阿虎押回他家去，讨个说法。阿虎又被提溜着，带回了家。老强头一看这阵势，吓得腿一软。花爹等人又是一阵咬牙切齿的说明了缘由。老强头一听，老脸羞愤的涨红，从众人手中抢回阿虎，掼在地上，抄起门前的木棍，对着阿虎的小腿，挥了下去。   “碰！！！”     不知是棍子声，还是骨头声。阿虎就这样被打断了腿，老强头又保证今后再也不让他出门，锁在家里。花爹和众人也觉得这样处置最好了，就不再追究，散了。

      阿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无论是花落上大学了、工作了，无论是在老家的时、还是搬出来住时，无论是在妈妈的口中、街坊邻居的闲谈中。直到有天下班在家和妈妈聊天，妈妈说起一个同事家的孩子有小儿麻痹，智力只有5岁，那个同事为了他，打两份工，很辛苦。花落突然想到了阿虎，问妈妈知不知道他怎么样了。“那个傻子啊，谁知道呢，或许是死了吧”妈妈淡淡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