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行山飞狐陉南端入口,不久前嬴政率军进入的地方。今日北风呼啸,狭长蛮荒的山谷内出现了两个人、一头兽。
六邪剑主开门见山地问道:“一个月匆匆而过,不知晏姑娘查的如何?”
“几经查证后,我收到消息,有人在巫山神女峰底下见过全身漆黑之人,好似在那里修炼,十有八九便是神煞童子!”
“哦?”六邪剑主眼睛一亮,“消息准确吗?”
“我晏华妤的消息从未出过纰漏。”
“哈哈!很好,在下相信晏姑娘的为人和能力。这得来不易的龙王品,就作为报答了。”六邪剑主走上前,将龙王品交给晏华妤。
“守信之人。”晏华妤赞赏地点点头,“那便告辞了。”
“且慢。”
“阁下还有何事?”
“晏姑娘,你提供了我神煞童子的消息,而我是否也如约交出了龙王品?”
“没错啊,还有什么问题吗?”晏华妤感到一头雾水,不知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嗯,那请你收好此物,因为——”六邪剑主冷笑了一下,用极为平淡的语气道,“我马上就来夺回了。”
“你说什么!”晏华妤不由震惊,万万没想到他竟会说出这句话。
“你我之间的交易已经圆满完成,现在是另一件事,你敢说我背信弃义吗?”六邪剑主似笑非笑道。
“你……”晏华妤一时语塞。
六邪剑主并未给她太多的思考时间,眨眼间已拔出六邪剑,向晏华妤攻来!
“小云,上!”晏华妤向后一退,毛色红白相间的火纹云豹挡在她身前,露出獠牙,一口腥气喷涌而出,愤怒地望着来人,发出令人胆寒的低吼声,好似随时会将这不识抬举的蒙面人撕成碎片。
“哦?有趣,一只畜生能奈我何?”六邪剑主却没把猛兽放在眼里,一剑银光挥泄,锋芒毕露。
火纹云豹衷心护主,猛地一跃,用尖利而厚实的前爪挡下利刃,同时另一爪急速向前一划,六邪剑主颈下突现三道抓痕,斑驳的鲜血正从破损的衣物后渗出。
“好家伙,倒是小看你了!”六邪剑主横剑念道,“寒邪,开!”
银白的六邪剑霎时转为浅蓝色,结起了一层冰霜,散发出阵阵寒意。
六邪剑主不甘示弱,再次劈向火纹云豹。火纹云豹毕竟不如人类的心思缜密,它又想挥爪,忽然浑身一滞,渐渐不得动弹,痛苦地嘶吼了一声。六邪剑主趁机一个飞踢,将火纹云豹踹倒在地上。
晏华妤见此情形,柳眉倒竖,随即双手前伸,闭上双眼,口中念念有词。
六邪剑主只觉周遭气息一变,某种若有若无的危险正要逼近,他察觉到晏华妤好似深藏不露,警惕心告诉他性命攸关之刻不可轻敌,心念一动,他连忙用剑锋贴上火纹云豹的脖子,以此要挟,阻止其主人的攻势。
“晏姑娘,劝你不要做小动作!”六邪剑主说完,那股莫名的气息随之消散。
火纹云豹依旧颓然,任凭宰割。
“小云!”晏华妤心中焦急万分。
“放心,它只是被我的剑气冻到了。晏姑娘,请交还龙王品,可不要逼我残害动物呀!”
“给你便是!”晏华妤无可奈何,掷出龙王品,六邪剑主接过后,收回了剑。
“失礼了,告辞!”他转身离开了飞狐陉。
晏华妤连忙跑来抱住火纹云豹,喊道:“小云,你没事吧?”
“呜……”
“谢谢你,为了我那么拼命。”晏华妤抚摸着它的脑袋。
“呜……”
片刻后,火纹云豹才缓缓站立起来。
“今天被人摆了一道。作罢,就当义务帮助那人一次,他若能顺利铲除神煞童子,也是天朝所乐见的。”
华山西峰的崖洞内,日升月沉,也不知过了几日,谷灵鸢借着雪灵芝之效,加上勤学苦练,剑法有如神助、进展神速。
“功夫不负有心人。”惠心听着习剑之声,心下欣慰万分,没想到在机缘巧合、连番波折后,收了这么一名得意传人。
忽然,谷灵鸢额头渗出点点冷汗,树枝从手中滑落,她痛苦地蹲在地上喘着粗气。
“女施主,怎么了?”惠心察觉到情况不对。
“不知为何,练到半途,感觉胸口有东西堵着,剑气无法通过,反而在体内乱窜,不再受我控制……”谷灵鸢痛苦地皱眉道。
“原来如此,并无大碍。”惠心神情一缓,“这是每个剑者必须要突破的自身瓶颈,这一层很艰难、也很关键,可是一旦冲破后,剑气便会在体内畅行无阻、收放自如。”
“原来如此,那我继续……”
“今天就到此为止,不要急于一时,以免事倍功半。你还没进食呢,快吃点果子吧。”
谷灵鸢这才想起她练得太忘我了,已经好几个时辰没有给身体补充能量了。她小心地爬上横卧的大榕树上,采回了最后几颗榕树果。
“师太。情况不太好,我们消耗果子的速度太快,大榕树来不及生长,已经全被我采集完了,四周又不见其他可食之物。这可怎么办……”谷灵鸢着急道。
“一劫连着一劫。”惠心同样无奈,“等你能自由控制剑气,达到身轻如燕之境,还需两周左右。”
“轻功还没成,就得饿死在这里了。”谷灵鸢满脸沮丧地摇摇头,闭上眼陷入沉思。
“咯咯……”
这个声音是?
谷灵鸢疑惑地睁开眼睛,只见一只通体雪白毛色的小动物趴在她身前。
“咦?你不是之前我在悬崖上遇见的那只雪貂吗?没想到你回到了这里。”谷灵鸢试探着伸手抚摸了一下雪貂的背,雪貂仿佛不怕人,也不逃跑。它圆圆的黑色眼珠直直望着谷灵鸢另一只手中的榕树果。
谷灵鸢想了想,道:“难道你要吃这果子吗?不是我小气,但我们两个人加起来,一共只剩这四颗果子啦,你为什么不去其他地方采呢?”
惠心笑道:“这只雪貂一定是在别处找不到果子了,才闻着气味来到我们这洞内。先前你不正是因它而知晓了悬崖逃生之处,才得脱离惠明魔掌。万物皆有灵性,既然它救了我们一命,你就把果子都给它吧。也许,它还有一家老小呢。”
“师太说得对,反正仅仅四颗果子,对我们来说也是杯水车薪。”谷灵鸢对雪貂说道,“那就给你吧。”
谷灵鸢展出手,将果子放到雪貂面前。
“咯咯……”
雪貂又叫了两声,不知表达什么意思,然后一闪没了踪影。
“它是什么意思呢?”谷灵鸢望着天色渐暗的洞外,自言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