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弟弟

已经不太用QQ,昨天打开软件看到表弟给我发的红包,上面写着:十九大快乐。

他读高二,跟我一样,当年考上了区里数一数二的高中本部,但考前填志愿缺乏胆量只填的分校。这似乎是一种延续,但我仍觉得有些可惜。欣慰的是他比我努力,是那种乖乖傻傻一本正经读书的好孩子。

他出生时非常可爱俊俏,我长他五岁,只记得那天晚上舅舅开着拖拉机把舅妈拉回来,怀里有一个他。家人热衷于关怀舅妈的身体状况而我插不进话,只能静静地看襁褓里非常安静的他,“睫毛真长啊”。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非常神奇,生命的诞生如此美丽。一个孩童眼里非常单纯又紧张的好奇。

我跟他打过架吵过架,因为闹脾气我妈因为他把我人生仅有的两次打奉献出去了一次。是家里当时唯一的男孩子,母亲作为大姑疼他到不行。小时候调皮捣蛋但长到现在不仅老实还忠厚稳重,甚至有些安稳的过火。父母离异十年。我自那以后少有回去,但每次去老家他都会非常听话地喊我一声姐,很亲切。我小名很难听,他每次喊我都是连着小名一起唤着,这种感觉在长大后觉得尤为珍贵。越来越多的人喊我张妍,直呼其名,实习以后虽然英语不咋滴也会有英文称呼。现在社会越来越多的人拒绝亲昵,我们总把最最光鲜的一面暴露在外,生疏的也不带情感的社交,往往柔软的东西都被裹藏在最深处。没有时间的雕琢衡量谁会彼此交换真心呢。

我虽只长五岁,但在教育上正好高他一个层次,所以总感觉他从小用我的书,听我的教诲,问我题目。我总是凶巴巴地对他,非常明显的姐姐身份,从未体谅他比我小,许多东西都还未曾接触听不明白。去年暑假他高一,在我家待了些日子,舅妈想让他在我们家学习,不仅是他有了弟弟很闹腾,也是借着我暑期回家支使我这个免费劳动力。他总是很乖,乖到隐忍,从不生气也无怨言,会真诚地说我不成熟的手艺做饭好吃,当着我的面吃很多。就连发烧也傻到憋住不讲出来,这种体谅别人到过分客气的地步让我十分心疼。母亲为此大骂了他,骂他傻,气话讲出口也甚难听。我为此跟母亲吵了一架,也想到了多年以前每每被不堪重负的母亲责骂时的心酸。他作为一个男孩子多了太多懂事的成分,这对于一个家庭来说是可喜亦是可悲的。

我早上上班时回复,红包我不收啦。想了想我一个姐姐都没有给他发红包他这个弟弟还想到我,一个月回次家还会找我聊天,多是自责羞愧。我告诉他,姐姐相信你,一定要好好地。他嗯个不停。我说马上上班了,心痛。他傻不拉叽地讲道理给我听,说人生如茶不会苦一辈子只会苦一阵子,加油。我对着屏幕静默了半分钟,想笑又无奈。我在从前的日子里是不是也被这些大道理洗涤灵魂,简单地信任着书里构建的理想生活,以一个高中生狭隘又非常单纯的眼光看待这个世界。我回他,呆子啦,道理都懂,都加油。我总觉得他长大后有一个孤独的灵魂,心理上背负了太多东西,不似别的男孩活泼好动。舅妈这个人实在难做描述,尽管我的日子没怎么好过但设身处地地想一想,还是心疼他。但又没有办法。

快半年了吧,上次通电话他说文理分科不知怎么抉择。想选物化但老师说化学太难自己打了退堂鼓,选物生又没办法很好地说服自己。我鼓励他选择自己喜欢的,不然接下来学会很心累。他的声音低哑很无助,旁边的舅妈还在大声呵斥他没用。长大后懂得青春期的孩子都敏感需要呵护鼓励,我多么希望他能够好好地成长,度过这段心酸又美好的三年。真正的争口气,有一番天地。

关于亲人,我们像同一棵树上飘出去的种子,有的落得远有的落得近,有的后来成长的好,也许有的因为其他因素并没有那么茁壮。但我们都会慢慢生根发芽,慢慢地有一片自己的树荫。我多么希望,我离你们都近一点,我们的树荫有交集,我们可以分享同一片阳光。如果有一天我长成了参天大树,能够让我多给你们些庇护。

如果有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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