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条叫做黑皮的狗,跟大部分的狗不同,我是有正经工作的,我在一家工厂里做保卫工作,跟一群穿制服的人是同事。
我靠自己的努力赚一口饭吃,说实话,我挺瞧不起街上那些游走于各个垃圾桶的“无业游民”。我一到饭点儿就去食堂,食堂的菜饭素的多荤的少,但是我觉得这比垃圾桶里的烂菜叶子、鱼骨头强多了。我也瞧不起那些给人当宠物的狗,他们吃的比我好住的比我好又怎样,一天天的没个正经事儿,摇摇尾巴吐吐舌头就能换来食物,可笑至极。
但是现在我挺忧郁的,我被撵出来了。我自认没做错什么事,我是跟几个人类同事值晚班的,今天中午,我正准备去食堂吃饭,看到一个人进了厂子之后鬼鬼祟祟地跑去库房了,我心想这个人的气味我没闻过啊,库房是工厂重地,闲杂人等不能进入。尽管我是晚上上班,但我还是尽职尽责地追上去大喊:“你干什么的!“。
当然了,那小子听不懂我的话,他吓得一个机灵就弯腰假装捡石头。呵呵,狗爷我看门护院一年多了你跟我玩儿这套,那是自取其辱。我一边低下身子慢慢靠近他,一边跟他说:”这里是库房你不能进去,你是不是想偷东西“。
那小子弯腰啥也没捡起来,看见吓不到我就溜溜地往外跑。我心想我还能让你给跑了,逮住了你我中午说不准就有肉吃。我是四脚生风地追了上去,一口掐在他腿肚子上了,没想到那小子挺硬气,愣是把腿从我嘴里拽出来了,看都不看我一眼接着跑。我一个大跳追上去又给他来了一口,这回我是死死地咬住就是不松嘴。
终于已经吃完饭的同事过来了,一边跑一边喊:”怎么回事儿?"
我心里得意极了,使出浑身解数不让他挣脱我。没想到这人冲着我同事说:“我来找我舅的,我舅叫韩生贵,快来救我!”
我心想韩生贵不是副厂长吗,还没想完肚子就挨了一脚。“黑皮!”同事让我松嘴,这一脚踢得我好疼,我松了嘴看着他,心想都是同事你怎么打我呢,这小子鬼鬼祟祟地要偷东西我做错了吗?
同事撩起那小子的裤腿,上面留了两排我的牙印,同事又给了我一脚,这一脚比刚刚那脚还重,我也生气了,冲着他嚷嚷了两句。这下倒好,同事抄起腰上的棍子要打我,好汉不吃眼前亏,我撒腿就跑,同事一边追一边喊:“德胜!铁坤!拦住他,这狗疯了!”
德胜,铁坤,还有踢我的赵帅三个人堵我,三个人表情都很凶,我被吓到了,你们怎么这样对待同事的。我趁他们还没关上大门嗖的逃了出去。
我想哭,我觉得挺委屈的,我怎么就多管闲事了,我就装没看到去吃饭不好吗。我现在也没吃午饭,我好饿。
我看到杂毛几个了,他们是这一带的“无业游民”,这里三处垃圾堆就是他们的地盘。杂毛是他们的头儿,他们在垃圾堆里找到了一袋鸡肠子,他们呼哧呼哧地大口吃着,我是瞧不起他们的,饿死我也不能向他们一样。
杂毛看着我说:“黑皮啊,怎么被撵出来了?吃了没?“。
我不想跟他们说太多废话:”我吃了,我出来散散步“。
他们便不理会我继续呼哧呼哧嚼鸡肠子。
我漫无目的地一直走到傍晚,我真的饿了,我想要不我回厂里去,同事们也应该消气了,我跟同事们关系一直挺好的,平时打打闹闹的时候也有,大家都是好同事啊。
我兴冲冲地往回跑,路过杂毛中午吃鸡肠子那个垃圾堆时,我莫名其妙地想去看一看还有没有剩下的鸡肠子,刚想抬脚过去看看,杂毛他妈过来了,我赶紧收回腿跑回厂里。
我看到赵帅就在门口,我像平时一样走到他旁边,没想到他上来就摁住我了,”德胜!来,这狗东西回来了!敢咬人,我让你咬人!“。我怎么挣扎怎么喊叫都没用了,他俩把我绑起来了。
”喂,老曹,你过来拿吧“,我听到赵帅在电话里这样讲,我不知道他们要把我绑起来干嘛。
我一直喊叫,我跟他们说你们干嘛绑着我,我以后不随便咬人了。他俩上来踢了我两脚就走了。我还是喊叫,我说我们是同事啊,你们放了我。
他俩回来了,带着一个没见过的人,赵帅指着我说,”就这条,今天咬了我们厂长外甥,估计是疯了,一百块收走吧“。
任我怎么叫,那个叫老曹的还是把我拖到笼子里了,我不知道这个老曹要干嘛,我只能一直喊叫,老曹停下摩托车,从兜里掏出一根绳子栓我脖子上。我只觉得喘不上气了,我也叫不出来了,我想起赵帅,德胜,铁坤,想起被我咬的厂长外甥,想起杂毛和那袋儿鸡肠子,我总算知道我是要死了。可是我还是有话想跟赵帅他们说,我是一直把他们当同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