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车记之四

自从和教练老丁头吵一架以后，他对我的态度有了大转变，不再恶声恶气态度恶劣的了。代价是我向他道了歉，赔了礼。

他现在陪练时刻意压低了声调来讲话，还是时不时说个冷笑话。比如说，他要带我去另一个区域练倒车入库，我问他：“库在哪？”他揪了揪自己的裤子说：“裤在这啊。”真是冷啊！但他的克制，让他失去了生气。也许作为驾校的教练，他需要的是正是一份挥斥方遒的自信满满才能更好地教人练好车，顺利拿到驾照吧。

今天同去练车的一个小姑娘已经考试科目二挂科两次，教练看见她也不恼，也不大声呵斥，很是耐心地教她。坡道定点就来回教了她好几遍。小姑娘走后，他又带着我练了一圈，最后说只要我发挥稳定，是可以过关的，他真真改变了。还是说因为我自己进步了所以他的态度大转变？

老丁头说他在驾校教了十几年，教过了几千人，每个学员来了他只要看上一眼便知道那人是否能考到驾照。这就是所谓的阅人无数吧。

我问他：“我是否很笨？所以你对我那么粗鲁？”他摇头否认，说：“你很聪明！就是你一看就是那脾气……哼，你得改。”唉唉，和我爸一样的口吻。言外之意是我看不起他没读什么书，没文化。

原来他的心结在这！

驾校的教练大多数是皮肤红黑，粗糙不堪的。抬眼看看头顶的太阳，我明白那是经年累月的紫外线辐射导致的。他们的工作每日都在车子里进行，受到的紫外线的伤害一点也不比出海捕鱼的渔民少。也许十几年来从心里，他何尝没有过厌恶自己的工作，羡慕坐在办公室里的我们呢。我觉得那种恶言恶语来自不平等的感觉导致的情绪吧。

其实理解了对方，便有了平等对话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