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听雨的老头儿

那个老头儿，是在听雨吗？我也不清楚。

刚刚离职的我，从未有过的放松，等同事们下了班，终于可以安心地可以和他们一起边嗑瓜子边看电影，还时不时地从他们嘴里冒出一句“你的ze 锅zi商也是没sei了啊！”我依然傻呆呆地盯着电视里的演员，目不转睛。

从同事家出来已经晚上十一点半了，路过公寓的楼梯口时，通过被灯光照亮了的水面，依稀看到那个白天我似乎见过好几面的那个老头儿，静静地坐在我白天见到过的脏兮兮的靠背椅子里，能看得出他蜷着一条腿，另一条自然地垂在椅子的一边。

对！就是那个熟悉的驼背，准确来说又不像是驼背，更像是一个人饱经沧桑，历经了太多生活磨练后的样子，那样熟悉和感动。

夏天的时候，到处都热得跟蒸笼一样。唯有一楼的过道似乎能抵挡一些夏日逼人的热气，不论白天还是晚上。所以每次上下班都能看到那个老头儿在一楼楼道乘凉。

每次看见他几乎是一样的神态，呆坐在一个小板凳上，深深地低着头，像是仔细看着两大腿之间的地面上的什么东西，或者也可能是刚好我看见的那一瞬间，他正低头看他的裤裆。他穿着黑灰色的T恤，我已经分不清衣服的本色还是多次汗水浸湿后留下的灰中带黄，再外加污渍而形成的混合色吧。

他很瘦，衣服被丁点儿的风吹得直晃动，两手很规矩的放在一双一只手就能完全抓住的膝盖上，胳膊打得直直的，很像部队里训练有素的兵哥哥那样，挺胸抬头，浑身满是劲儿，只不过他只是胳膊符合那个要求。脚上穿着我一直以来只有优雅的男人才会喜欢的那种带点文艺中夹杂着男人味的鞋子，虽然有点儿脏，不过跟他整体的气质还蛮搭的。

他大概60多岁的样子，脸上总像出过汗后，油腻而又泛着光，总感觉能刮出一层油出来。额头那有几处深浅不一的皱纹，在油光的映衬中，凹凸有致。一双饶有灵光的眼睛出神地望着楼梯口，或者是楼梯口大小的那片天。

他这个年纪怎么会有如此深邃但又澄澈的眼神？像是一个懵懂的少年憧憬未来一般，但又像是一个老人看透世事后的从容与冷静。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儿媳不孝？老伴儿虐待？家道中落？……

但我断定他是个有故事的老头儿。我喜欢他那副淡然从容的姿态，羡慕他能在这个为儿女操心置办家业的父辈年纪，在这个各项生活指标居高不下的帝都，他仍然能有一颗平静的内心，坐看云卷云舒，夜听雨停雨落！

愿每一个历经沧桑、被生活磨练过的人，能有那么一段时间，给自己的心彻底放个假，让自己跟随内心，从容平静一回；能真正放下所有的欲望，真实面对自己，和自己已经走过的路，有感动有收货，也有心酸有无助，但不管怎样，都希望你能从容面对，不骄不躁，恰到好处就是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