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我十七岁

“臭小子,你去不去?你要是不去医院上班,我就不认你这个儿子。”父亲很气急败坏地向我咆哮。我第一次看到父亲这么生气。

“我不去!我就不去!每天都做同样的工作,像坐牢一样!还不如死了算了。”我也不甘示弱,为了自己的人生。

“阿辉啊,你就听你爸的话,去医院上班吧。你爸都送礼了。再说,你一个中专生出来能找到什么好工作?”妈妈在旁,劝着,像天下所有母亲一样,都是为了儿子好。

“找不到其它工作,我就去做生意!”说完,我就把房门重重地关上。

在医院药房实习的一年,生不如死,天天做着相同的工作,抓药,装袋,发出去。无聊极了,即使去摆地摊,我也不要呆着医院里。就这样,我真的去摆地摊了。

睡到早上9点,吃点东西,我就推着车子和一箱手机膜去了市中心人流量最大的商业带。看着人来人往,我心里既有点兴奋又有点害怕。兴奋自己能够找到一个好地方做自己的生意,而那担心,却是莫名的。没一会,一个女孩走到我车子前,问了贴个膜多少钱。“8块。”我想说话快一点,别人就听不出我内心那一丝恐惧吧。女孩嘟囔了一句“别人家10块,你这8块。那就给你贴吧。”

那一天临近凌晨12点我才收拾东西回去,准备的100张手机膜,都贴了60张了。正当我推着车子离开时,三个胳膊很粗的男人拦住了我。“你谁啊!在这里摆摊有没有问过我啊!我们都贴10块一张,你8块一张。你懂不懂规矩啊?!”中间那个男的应该是地头蛇吧。我见势不妙,便掏出五张一百元,“大哥,小弟刚出道,不懂规矩。你们大人有大量。这点小意思给三位大哥买烟。”“算你小子会做事。你明天去 那个位置摆,这里是我们的地盘。”顺着他的手指望去,那是一个拐角处,虽然不太方便,但也算是这里的地方。

手机膜贴了三个月,钱都花在疏通上了。今天一位“大哥”,明天一位“领导”,赚的钱都进了别人口袋。我正寻思着如何赚大钱。有一天,家里来了一个客人。他知道我抛弃了一份安稳的工作,自己跑去摆地摊,很是欣赏我的闯劲,便让我跟着他做事。

晚上,他把我带到一个隐秘的地方。在门口就听见“大大大!哎,又开小!”,门缝里烟雾迷漫。进去后,发现有十张赌桌交错摆着,每张桌子边围着十几二十人。“辉,你帮我在这里看场,看谁需要钱周转的。借给他!”从此,我过上了大款的生活。

慢慢地,我的身边多了很多所谓的朋友。他们喜欢跟着我,因为我经常给他们买单。出去吃饭,消费四百,我会给五百。买包烟六十元,我会给一百。不用找零。渐渐地,我在当地的放款圈有了自己的名气。大半年时间,我手上就赚了近一百万。

俗话说的真没错———好景不长。这种来钱快的日子却在政权更替之际走向了没落。那个晚上,赌场像往常一样开着,可是到了晚上十一点,赌客来得并不多。按照平常,这个钟点应该是最旺的时候。正想出去买包烟,我就听见楼梯口传来一阵极速的脚步声。我一见大事不妙,便掉头从另外一个出口逃走。下到楼下,却发现有三个警察守着东边的门。我正想悄悄地开门逃走,却被发现。于是,我拔腿就跑。幸好天黑,我跑进了小黑巷逃脱了。

那一年,我十七岁。手里拿过一百万,却不懂过自己的人生。钱来钱往,只是一抹云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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