缥 缈

Andy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你成了青年。孩子，由于对声音共同的迷恋，我们有了更多的话题。

       高三那年，你住在道尔顿家里。有一次，道尔顿的伯父从北爱达荷来，邀请你有机会到他们那里去看看，并告诉你：“北爱达荷，才是真正的爱达荷。”  —— 你所在爱达荷地处美国西北部，是个农牧为主的地区。北爱达荷，在爱达荷的西北部，要翻过一座大山，好像快到加拿大了。听道尔顿的伯父讲话，就知道那是个崇尚自然，民风淳朴的地方。

       后来，你真的到了北爱达荷的山里，领略到那旖旎的自然风光 ——却并非去赴道尔顿伯父的约请，而是随着你们的合唱团应邀到山里的修道院去演出。你发来了照片，那座修道院依山而建，庄重典雅，很有岁月的沧桑感，看上去就让人心安。

       喜欢音乐——其实你也是善于歌唱的。从高中到大学，你一直是合唱团不可或缺的角色。我反复听过你们高中时的演唱，觉得如闻天赖。说起大学合唱团，你说跟高中的更有“质的提高”，我却始终没能听到你们大学的演唱，想必真的很好吧？

       每年这个时候，修道院附近的农民，都要在旁边的开阔地上聚集，相当于我们这里的庙会。喧闹打破了宁靜。时间久了，修女们难免有意见。当地为安抚修女们，缓和与修道院的关系，可谓用心良苦，特别邀请大学的合唱团过来，唱的也都是基督歌曲。你说，演唱的时候，修女们先是远远的站着听，后来又搬了椅子走近坐下听——美妙的音乐真是神奇，它能拉近心的距离，让人们之间变的友好。况且，这些修女们，也真是可爱呀！

       “修女们坐下来，静听你们的演唱，会不会觉得你们唱的很好？”我问。

       “应该吧。”你答道。

       “会不会觉得你们比他们唱的好？”

       “那倒未必。”

       “你觉得呢？是修女们唱的好，还是你们唱的好？” 知道你向来自负，对自己的合唱团津津乐道。我故意这样追问。

       “爸爸，是这样的：当天夜里，我们就住在修道院。夜里特别安静，别人都睡下，我就拿着相机在院子里转悠，想随手拍些东西。远处房子里传出修女们低低的歌声，我不想说比我们唱的好，至少他们声音里的缥缈，是我们所没有的，也永远不会有。修女们，真的太好了！”

       你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里透着真诚。记得你的声乐老师曾说：“男高音轻轻的唱，会很有魅力；女低音轻轻的唱，会很温暖”——在静夜里，修女们低声的吟唱，除了“缥缈”之外，也会让你觉得温暖吧？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