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玄幻|我的左眼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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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姆妈没日没夜的为我操劳。有时，种的菜长得太慢了，因为从种子到成熟，得几个月呢！我姆妈就背了我，到山上去挖野菜，找蘑菇，打野果、挖药材……凡是能变成钱的东西，她都拿去街上卖了。

我姆妈还在家里养了一群鸡，养了一头猪。鸡可以下蛋，蛋也可以卖钱。到了过年的时候，杀了猪可以卖钱，对于我们家来说，那是一大笔钱了。除了养育我，她还有一个大大的心愿，就是有一天，要带我去县城的大医院看一看我的眼。

家里没有别的人可以帮忙，我姆妈做这些事的时候，不得不都带着我。

所以，听村里人说，我三岁之前，每天就是在我姆妈的篮子、筐子里过活。我姆妈一肩挑着我，一肩挑着生活。

正因为我天天和姆妈在一起，所以我天天都非常快乐。我想要的不多，只要肚子是饱的，只要和我的姆妈在一起，我就是快乐的。她有时还会变戏法一样的给我好吃的东西。采好看的花，编成花环给我。

我慢慢长大，开始有一些机会和村里的孩子接触了，可是他们总是不客气的盯着我。还有小孩会冷不丁的，用他们脏兮兮的小手来抠我的眼睛。

我当然尽量不让他们碰我，可是如果几个小孩一起围上来，我那时就特别生气，又害怕。这时候，我会全身发抖，开始大声叫:“姆妈，姆妈!”

大多数时候，我姆妈会从天而降，迅速将我抱走。可是那一天，我姆妈在家里扎菜，耽搁了一下。一个五六岁的男孩突然从隔壁家跑出来，他挺着小腰杆，对那几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小孩说:“不准欺负小奕!”

几个小孩不服气，既不上前来动我，也不想离去，就都向他围过去。他就是隔壁胖婶家的孝天哥哥。

“我们没有欺负她!”一个大点的男孩说。

“我就是想看看，她那个眼睛怎么了。”一个小女孩说。

孝天哥哥说:“小奕的眼睛生病了，本来就好可怜!我们不要再去伤害她!”

几个小孩听了孝天的话，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居然没有反驳。他们就在那里叽叽喳喳，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我。

“小奕的眼睛生的什么病啊？”

“小奕会不会很疼?”

“她是个瞎子吗？”

“她的眼睛好吓人哦！”

从那天开始，我认清了两个事实，一是我和别的小孩确实有不同。二是孝天哥哥会保护我。

我的姆妈从来不带我串门，她特别不喜欢别人议论我。在她的眼中，小奕是世界上最可爱，最漂亮的小孩。

我也不喜欢到别人家去，我最讨厌那一群叽叽喳喳的小孩。他们一看到我就围过来，使劲盯着我看。总想从我的脸上找到他们想要的答案。我生怕他们会把我那个好眼睛给我抠掉了。

所以，听到外面有小孩在玩，我就只是坐在我家的门槛上，远远的看着他们。最多就是搬一个小凳子坐在我家门前，一看到他们准备到我这里来了，我就会马上转身躲到屋里去。这样他们就不会跟过来了，我家的小屋太破旧了，他们也不敢来，怕我姆妈面露凶光的拿眼睛瞪他们。

只有孝天哥哥会到我家里来，有时候他会拿着他的新玩具过来给我看。有时候，他会听了他妈妈的话，来送点好吃的给我。

我对孝天哥哥是不设防的，这个世界，我只有姆妈，还有一个孝天哥哥。当然，还有孝天哥哥的妈妈，胖婶。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我姆妈原本一直想隐瞒我是她捡的这个事实。我开始也以为，我就是我姆妈自己生的。可是有一天，村里的几个小孩跑来问我:“小奕，你是你姆妈捡的，你知不知道?”

我气的脸通红，第一次大声的反驳他们:“我不是捡的，我是我姆妈生的!你们才是捡的!”

一个小孩说:“如果你是你姆妈生的，那你怎么不是个驼背?”

另一个小孩说:“你肯定是个瞎子生的!只有瞎子才会生瞎子。”

瞎子和驼背这两个词深深的刺痛了我。我到底是不是姆妈生的，也让我纠结。不管我是不是我姆妈生的，都让我生气。

我本来站在我家门槛上的，我骂完了他们，转身气呼呼的跑进门里去。我姆妈在厨房黑暗的角落里，佝偻着身子在生火，背上的驼子看起来更明显了。

我跑过去，对她说:“姆妈，你来告诉我，我到底是不是你生的?”

我姆妈一下子愣住了，她一定是看到了我狰狞的脸，右眼闪烁的愤怒的火焰。我姆妈只是愣怔了一下，我几乎就明了——我真不是我姆妈生的!

如果我是我姆妈生的，她肯定会一秒钟都不耽搁，就告诉我:“你当然是我生的!哪个乱嚼舌头，走，你告诉我，我找她去。”

可是我姆妈没有，她继续把她手上的火柴划着，然后点燃手上的麦草，再把它送到漆黑的灶堂里面去。熊熊的火光映照着我姆妈的脸，是一种非常复杂的表情。

我拉住她的手，不要她再去添柴火，我要问清楚:“姆妈?我到底是谁生的?他们说我是瞎子生的?是不是?他们还说，驼背会生驼背，瞎子才会生瞎子!”

我姆妈抱着我，突然大哭起来。她把我抱到门前，大声哭叫着说:“个个都听着，小奕是我捡的，捡的当买的!是我的宝贝，以后谁要是再来欺负她，我驼背也不是好欺负的。”

我被我姆妈的勇气深深折服，就算我是捡的，又怎样？捡的当买的!我是我姆妈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