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6.10 作者 邓庆林【原创】
“上工喽”炳爷一声哟吼,二三十个劳动力齐码上阵,没人敢怠慢,队长炳爷的威信那是看得见的,身穿粗布衣,嘴含长烟袋,单手叉腰,这是他的习惯。这就是上个世纪六十年代,现在年轻人只听说过的“大集体”,在炳爷掌控中的生产队。
记事的时候,紧挨着我家房子有一块半坡田地,有一天,我跟弟弟在田边的路上玩“砌小石屋”,正玩的高兴,弟弟溜进苞谷地里了,他太小,爬起来的时候已经折断了几颗黄豆苗和苞谷苗。突然,陪着我们玩的大黄狗“赛虎”汪汪叫了两声,抬头一看,正在巡山的炳爷已经走到跟前,他发现了地里的残枝败叶,“哪个娃子把苞谷苗子搞断了”,炳爷吼到!我俩吓得拥到一起,炳爷看见弟弟身上有很多黄泥巴,“叭,叭”,炳爷猛吸了两口旱烟袋,把他发烫的烟袋锅烙印在弟弟的手背上,瞬间,弟弟哭的山摇地动,手背上也起了个很大的水泡,妈妈听见哭声,从遥远的对面山坡上问我情况,我告诉她了,传来妈妈的叫骂声,她赶回来的时候炳爷已经离开了,妈妈抱着弟弟去找炳爷讲理,跟炳爷大吵一架。为此,弟弟手背上留下了炳爷的烙印。
在当时的社会,权力成了炳爷称霸一方的工具,稍有不从,就会以各种方法为难你,然而那些人也就尽量去讨好他,为的就是有一点好做的劳作,多分一点点粮食,多记一点点工分。那时候,靠的是工分吃饭,男的大部分评十分,少部分因为动作慢,体力不如他人,就会少一点,女人大部分是八分,少数是八分一下的,也有九分的,就是快跟男人差不多的。到分粮食的时候多的还有点点余粮,少的只够吃上一两个月,剩下的就是去挖点野菜,甚是艰苦。炳爷不劳作,有很多时候他安排好一天的劳力分配任务,就去巡山,看看东坡的蚕长啥样,瞄瞄西边的庄稼是不是要薅草施肥,天气热了,就在哪家歇歇,喝喝茶。话说他有一天正在巡山,知了嘶喊着,炳爷掏出粗麻布做的汉手巾擦了一下他的满头大汗,突然看到汗巾的一角的一朵小小的喇叭花,这不是他第一次看见,但是他每次看见心里都有股乱乱的感觉,这个汗巾是一个女人偷偷的给他的,一个离异的媳妇儿,她的菱角已经在他的脑子里变成了一支喇叭花,下午的太阳余光还非常烈,他干咳了一下喉咙,看看蚕宝宝吃的花梨树叶子“滋滋”响,远处的山梁上盘旋着一支“鹞子”,他自言自语的说:“我一会儿再来收拾你”,顺势把汗巾穿在布条做成的腰带上,嗓子已经在冒烟,该去找水喝了,他想起了她,离她不远,坐坐也行,心里想着,就大步流星快马加鞭,虽然是上坡,也就几分钟就到了,“小黑”看见来人了就“汪”的叫了一声,一看是他就摇着尾巴过来,也可能是炳爷经常来巡山的原因吧,尽然还抱着他的腿亲他了,听见狗叫了一声,她也知道是谁来了,她也没出去看,就赶快去洗“泡壶”“茶碗”,从“神柜”里摸出一个盒子,里面有炳爷上次来的时候给她的茶叶,她打开包了几层薄膜的包裹,抓了一小撮放进泡壶,这时候他也一小步跨进来,他看了一眼她烧开水时流着满脸的汉的脸,又看到泡壶里正在冒白烟,视乎明白一切,他在门边的墩子坐下,掏出尺把长的旱烟袋,剜了剜烟锅,装满准备掏出“火链子”点烟,她看见,连忙说:等等,赶快去刚刚烧水的火笼里搓了一铲“红火灰”端给他,放下铲子的瞬间,炳爷 看见了她的两只白嫩嫩的乳房,甚至还看见了暗红的乳头,粗布衣根本遮盖不了她丰满的身体,她起身时刚好看见他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她的脸突然一下子红到耳根,不好意思的转向一边,炳爷吞了一下口水,把烟锅伸向了红火灰里,”吧“他努力的控制着自己内心的那个打油厂,灰白色的烟雾缭绕着,只听见他的抽烟声和心跳的撞击声,炳爷打破了宁静,“你的茶泡好了没”?她这才想起都泡好半天了,赶快站起来给他倒了一碗,递过来,他的烟还差几口就抽完了,他一边使劲用牙齿咬着装着玛瑙烟嘴的烟袋,一边伸手去接茶碗,只顾着手上,忘记了嘴上叼着的烟袋锅,接过茶碗的同时,烧的通红的烟锅也烙向她微微敞开的低领布衣里的胸脯,“哎呀”她大叫起来,炳爷一惊,嘴巴一张,烟袋掉进了衣服里面,手里的茶碗也随之掉地上,茶水又落进红火灰里,滚烫的气体直接冲向炳爷微微前附的胸脯上,一时间全乱了套,他担心烟袋烫坏了她,使劲一扯,几颗扣子早已不知去向,他也顾不得自己已经起泡的胸脯,赶快去舀了一瓢冷水用他那带花的汗巾给她敷着,一切都静下来,他才发现他的手一直按在她的烫伤处,就是那道深深的乳沟里,她微微闭着带泪的眼,也不知是因为什么,他们忘记了疼痛,他一次又一次的给她换着水,看到起伏的"喜马拉雅"和“大峡谷”,他终于把持不住了,一把抱起她,冲向里屋,她并没有挣扎,而是紧紧的搂住他,两人的衣服被对方一把一把的扯掉。一刻钟后,她摸着他已经被激情揉破的水泡,轻声问道“痛吗”?他说:“好像没感觉”,她摸着他厚厚的胸毛,手又在他身上游动,炳爷又一次翻身起来,重重的把他压在身下,虽然喘不过气来,她还是喜欢他野蛮的动作,这样一次又一次的把她推向巅峰,她彻底的瘫了,浑身没有了一点点力气了。炳爷望了望已经睡着的她,隔着发黄的薄膜窗户,天色已晚,他起身穿上衣服,遛出了她家。
隔日,炳爷提着叫张大娘帮忙攒的鸡蛋,还有悄悄在合作社扯的二尺鞋面布,趁着小雨,给她送去,因为这样的关系,他经常就出现在她家,久了,别人也知道了,只要他又去巡山,别人都知道他去了哪儿。炳爷其实是有老婆的,邹奶奶是童养媳,十二岁的时候跟炳爷圆了房,期间一直没有怀孩子,二十六岁的时候同邹奶奶有了一个女儿,旧社会农村小孩没有什么防预,只有一些老土方法,用桐油捻子点着,在小孩的穴位上点一下,叫烧灯火,用于除风败火,不过要非常懂的人才能烧,一不小心就会把小孩烧成哑巴,相信在六十年代这样的列子应该还不少,在一次的烧灯火过程中,一不小心,把这个女儿烧哑巴了,邹奶奶很自卑,炳爷也特别难受,好长时间都跟邹奶奶分开睡,有时候也通宵不回来,有人说他去了老相好那,因为哑女的关系,邹奶奶也不管他的,甚至连问都没有问过。纸始终还是包不住火的,这一天炳爷巡山回来查看了队员的生产情况,就放工了,回家切了一把旱烟,背上墙上的老土铳,没说一句话就走了,邹奶奶跟往常一样,站在院子边,默默地目送他,直到看不见他的身影,才转身回到里屋。炳爷翻过山梁的时候看到一只大肥兔,“呯“兔子应声而到,他弯腰拾起兔子,走向另外的地方,小黑还是只叫了一声,健壮高大的背影在晚霞的余晖中向屋里移动,她知道他会来,刚刚的枪声离她家不远,她熟悉他的各种声音。炳爷熟练的剥好了兔子,洗干净再撒上点盐,用木棒撑开,挂在灶头熏着,那里已经有四只了,炳爷坐到灶门口的板凳上,准备点一锅旱烟过过瘾,灶后面在给他煮饭的她轻轻的说“跟你说个事儿”,炳爷啪了一口旱烟“你说”她红着脸说:“好像我怀娃了”,炳爷一口烟抽一半停住,脸上吸的两个窝僵在那里,半响,他说:“要是真的怀上了,就给我生了吧”,她脸上露出一丝不安,可想而知,一个单亲女人怎么可能在世人的眼皮底下怀娃生子,怀着忐忑的心情吃完饭,炳爷没走,今晚又在她那过夜,早早就洗洗上床了,一阵激情过后,气喘嘘嘘的他跟她说:“你就生了吧,你没办法养活你就别管,我来想办法样”,她眼里闪着泪花,看着炳爷点点头,侧过身睡了,炳爷给她把被子掖了掖,长叹一口气,心里有事就睡不着,翻来覆去,直到天麻麻亮,炳爷悄悄起来穿好衣服,临走的时候又转眼看了一下还睡着的她才跨出房门,从那以后炳爷几乎天天都要来一下,帮她做一下重活,几个月后给他生了个儿子。邹奶奶得知此事,差点没去上吊,孩子生了又没办法养,就交给了炳爷,邹奶奶一开始不同意,天天不理炳爷的,后来想想,再怎么说也是炳爷的亲骨肉,再说因为哑巴的关系,邹奶奶一直觉得她亏欠着炳爷,就决定领养这个儿子。这小子从小就被炳爷宠爱,炳爷去哪他都要跟屁虫似的跟着,炳爷会打伴夜锣鼓·响手掌鼓盘,薅草锣鼓样样精通,时不时还教儿子一点,所以他从小就会打会唱。
哑女转眼就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经别人介绍,招了一个智力有点憨厚的聋子作女婿,结婚那天,双方都是大办,邹奶奶安排几个妇女帮忙收拾新房,帮忙“扯脸”,炳爷安排了“三班六房”,小四合院里热闹非凡,早早就有人放鞭炮,那时候都是自己家做的鞭炮,特响,“啪”“啪”“咚”“咚”,非常有节奏,一挂二千就有筛子那么大,哪像现在的鞭炮,点燃你还没转过身,已经响完啦!中午时分,接亲的队伍回来了,“男单女双”接亲去了六个男子,回来的时候新郎是第三个,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后面是响手班子,再后面就是嫁妆,有八人抬的神柜,两人抬的站柜,四人抬的衣柜,两人抬的三抽屉柜,两人抬的小方桌上面放个大木箱,一个人挑的火盆加椅子,一个人背的大木箱,一个人背的洗脸架,全部是清一色的大红油漆,特别气派,进门的时候背洗脸架的要在堂屋门口问炳爷要“封子”《红包》,收到封子嫁妆才能一样一样的搬进新房,拜天地的时候,炳爷安排人从屋里用糠筛抬出来一挂五千,顿时,鞭炮声、响手声,声声入耳,知客喊道:“所有来的上亲,请到左边厢房就座”,帮忙的又是纸烟,又是旱烟,又是茶,招待的头头是道,因为是招女婿,大家也没有闹洞房,晚上婚礼就早早结束了,聋子身体强壮,做事不会投机取巧,大集体的时候比较重的活儿都被他“承包”了,有了他,家里又多了一份收入,生活更好许多,炳爷也因此得意了一大阵子。一年后,哑巴生了个女儿,非常机灵,从小就是炳爷的掌上明珠。
话说儿子因为太贪玩,炳爷从来都不叫他做事,学习也不好,只要是听说哪家有红白喜事,他哪怕旷学也要去,所以,初中就只读一年就下学了,天天睡懒觉,半天响午都还不起来。“起来吃饭啦”,邹奶奶已经是第三次叫他了,“嗯”,儿子答应着翻了个身继续睡。歇二响的时候,炳爷回来切旱烟,看见儿子还没起床,就骂了句“狗杂种伙儿里,还在睡啊”就走了,太宠对儿子来说是好事,在家,就由着他,天天游手好闲,跟着炳爷学的响手、锣鼓,有点点文化的他唱花鼓子歌、掌鼓盘都不在话下。响午,他堂哥路过,来找茶水喝,听周奶奶说儿子还在睡懒觉,就进里屋床前把他拉起来,打了他一耳光,没想到,平时被宠的他从来都没人敢动他一指头,现在传来的不是哭声,而是笑声,堂哥一看,以为是他故意气他的,“啪”又打了他一耳光,这下可好,他竟然光着屁股“哈哈”大笑着跑了,赶邹奶奶与他堂哥追出来,早已跑的没了踪影。邹奶奶哭着去找到炳爷,给他说明事因,炳爷一听就像掉了魂似的,派人四处寻找,都没音讯,从来都没掉眼泪的炳爷同邹奶奶相拥哭了整整一个晚上。第二天下午,有人发现他在离家四五公里的一间牛屋楼上,睡在“衣壳子”——苞谷衣叶子里面,有时哭,有时候还大笑几声,有人赶快告知了炳爷,炳爷听见后与邹奶奶及亲朋好友一路飞奔,他们看到儿子的时候心疼死了,浑身一丝不挂,怎么叫他都不答应,双目无神,炳爷赶快叫人给他穿好衣服抬回家,又找人请来几十公里外的名医,都没有治好他的病,这样,他就变成了一个疯子。
炳爷接受不了疯儿子的刺激,大病不起,躺在床上的他听到疯子传来的歌声:“诸位歌师且莫笑,听我都把实话到,正月里来是元宵,舅舅的儿子喊老表,升子本是五块板,葫芦一锯两把瓢。二月里来惊蛰节,儿子里儿子喊爷爷,舅官的儿子喊姑爹,兄弟的儿子喊伯伯”,“别唱了”,传来了邹奶奶心烦的吵声,疯子哪里听见她的叫声,“三月里来是清明,姑娘结婚是妇人,一条板凳四条腿,一双脚码子(下雪天套在鞋子上铁打的用来防滑的用具)八个钉,”邹奶奶实在听不下去了,过来给疯子说:“你爹都病成这样了,你就别唱了好吗”?炳爷听见邹奶奶这样说就叫邹奶奶过来,炳爷上气不接下气的跟她说:“紧他唱吧,听不见他的声音我还不放心呢”,邹奶奶也只好作罢。别看疯子疯了,之前记得的歌他还唱的一字不落,音调也传承了炳爷的纯正。“太阳一出照得高啊,照到京城洛阳桥,洛阳桥下栽杨柳,树打根底长得牢······,又唱开了。炳爷的最后几天疯子没有了踪影,有人说看见他跑到南漳去了,炳爷几天没听见疯子的声音,再加上病痛的折磨已经奄奄一息,邹奶奶派人到处打听疯子的下落,都没收到消息,。又是一个早上,炳爷突然清醒了一些,他把邹奶奶叫到床前拉着邹奶奶的手说:“我···一辈子·····最·····对不起·····的是·····是你,最·····放心不下····的是儿·····儿子“,“咳”一口鲜血带脓从炳爷嘴里吐出,好半天才缓过一口气,接着说“我走了·····你······要替我·····好好·······照顾他,毕·····毕竟是·····”。话没说完,炳爷头一歪就走了,奶奶伤心欲绝,好几次哭昏过去,众亲朋好友把邹奶奶扶到另一间屋子,给炳爷收敛,邹奶奶说:“他在世的时候喜欢爱面子也喜欢玩,我就给他办热闹点”,随后她请督管帮忙请了响手师傅,伴夜锣鼓,在家给炳爷伴了三个夜。炳爷上山那天早上,疯子突然回来了,进门一看见棺材就嚎声大哭,也不知道他怎么知道是炳爷走了,这会他好像又好了一些,有人给他拿了孝布,他在头上捆好后对着炳爷的棺材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又烧了好多火纸,上山的时候,疯子走在前面,时而回头对着抬丧的人们磕头。从那以后,很久都没听见他唱歌,不过还是会跑出去好几天不回来,就算这样,邹奶奶还是对他很好,每次回来她都会做饭给他吃,给他换洗衣服,有时候有什么好吃的她也会给他留一些在那,他一回来邹奶奶就会找给他吃,当他在椅子上打盹的时候,邹奶奶会一直看着他发呆,因为疯子越苍老就越像炳爷的的样子,邹奶奶经常跟别人聊天的时候就说:人在做,天在看,我会对他像对炳爷一样的伺候。只有聋子、哑巴两口子,觉得他不做事,心里恨他,邹奶奶要是不在家,他就别想吃东西。
改革开放的头几年,农村都是一片繁忙的景象,谁也没有注意到这样的一个既简单又复杂的家庭在后面还会发生什么。
邹奶奶已经七十多岁了,丈夫去世后她就一个人撑起这个家,邹奶奶为人仗义,邻居都对她好,她虽然干不了活儿,身体也不好,每天就漂移着三寸小脚,安排着聋子、哑巴干活,人家也还成的不错。
哑巴有时候也会做出一些可恶的事出来,有一个天气晴朗春天,连续快有半个月都没下雨,地上的落叶已经很枯了,她隔壁有个老爷爷经常因为田界跟他们闹意见,这样哑巴对他怀恨在心,她拿着打火机去把老爷爷的山点着了,瞬间山火烧的霹雳巴拉的,很多村民看见都拿着耙子.水桶去灭火,可是哑巴还站在旁边拦着不让别人去救火,大家推开她赶快加入了灭火的队伍,这时候哑巴眼见拦不住众人,就从山上面向下面滚石头,还差点伤到人,人群里有人恼火了,就去打了她一顿,大家努力了半天才终于把火扑灭,为此,哑巴还比划着要拿打火机去把打她的那个人的山也点了,大家才感觉事情的严重性,就跟村主任说了,那时候村治调主任穿有制服,哑巴看着穿制服的人还是有点怕的,所以就没有再发生其它的事。
在一个深秋的早上,发生了一件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彻底改变了这一切。因为村里要修公路,每家都要派人去做义务工,他们家自然也少不了要去。前几天疯子从外面回来,进门都要吃的,邹奶奶叫他等一会儿,结果疯子打了邹奶奶,就为这个,聋子跟哑巴把疯子关进了他的房间,将门反锁,而且邹奶奶也借宿在隔壁,以防发生意外。天麻麻亮,哑巴起床去做饭,发现关疯子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疯子弄坏了,她就去叫了聋子,聋子就拿了斧头·钢钎打算把门修好,他和哑巴弄了好久都没有修好,这时候气急了的聋子哑巴一起来到疯子的床边,哑巴抡起斧头对着疯子的头狠狠的砸了下去,聋子也在同时用钢钎砸向疯子,可是床上一丝不挂蒙着头睡觉的疯子在哑巴的第一斧头下去的时候已经不行了,根本没用动弹一下,这时候在外面给牛上草的隔壁听见了他们的声音,跑进来一看,血水已经流了好多,把他吓坏了,赶快跑出去喊其他的邻居,这时候邹奶奶还在隔壁,没人敢去叫她,怕她接受不了这个现实,但是,事情发生在她家,还是要去跟她说的,邹奶奶知道的时候没有象想像的那样,有些伤心,但是她还是坚强的忍住悲痛,拖着她的三寸小脚步伐苍苍的赶回去。家里已经很多人了,队长安排人去村主任那去报警,那时候只有村里一部电话,到中午的时候公安局的人来了,对现场进行了侦查,之后带走了聋子、哑巴,留下了老奶奶带着小孙女,后来经过村里层层上报并担保,为了一家人的生活,哑巴被保释出来照顾老人及孩子,聋子受到了法律的严惩!
多年后,哑巴的姑娘也长成了大人,亭亭玉立,经人介绍,招了上门女婿,两个人恩恩爱爱,周围的邻居都很羡慕,他们扒掉老屋,盖起了两层小洋楼,后来又生了两个孩子,一家其乐无穷,邹奶奶因为操劳过度,大病一场,奄奄一息的时候交代孙女.孙女婿:我们欠邻居的太多情,你们一辈子都还不上,也不是一定要你们还,主要是让你们懂怎么做人,我走后你们要把我的话世代传承下去。小两口哭着对奶奶说:我们会的,你放心!邹奶奶说完就走了,亲朋好友.左右邻舍的都哭成一片,悲伤归悲伤,有长辈们跟小两口商量办理后事,最后决定大办三天,帮忙的人很多,去城里买菜都花了万把块,邹奶奶下葬那天,天气晴朗,小洋楼前的场子里人山人海,亲朋好友们都是举家入场,都来送她最后一程。
又是一年四月,山上的兰草花,映山红,地里的油菜花,到处一片花海,人们早已忘记当年的是是非非,昔日的故事已经远去,宽阔的村道都变成了水泥路,并且通到各家各户,路边也竖起一栋栋小洋楼,大山里的小洋楼跟城里的别墅不相上下,山上的树木绿幽幽的,一阵大风吹过,树叶泛白,像大鱼腹部的鱼肚皮,花梨树上根本没有了蚕的踪影,鹰子岩的天空中,一只鹞子还在盘旋,不过没人管它去吃什么,一切新的生活再次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