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岁末杂谈

2017岁末,或总结,或怀念。

今年关于中年男人最火的两个话题,油腻、不如狗,曲指一数,皆中招。

把男人贴上油腻的标签,源于冯唐。去除身上各种成功人士光环的加持,妇科医生的出身,使得这货文字直接、解剖犀利,尤其擅长通过生理反应心理。印象最深的诗句是“当我排队等着站上小便池的时候,有人已经在大便池先尿了”。搞得那些年机场车站如厕时,再心急火燎也格外注重这项礼节。这个金牛座的不二货,一篇《如何避免成为一个油腻的中年猥琐男》在网络上火了,并被人迅速形象化,罗列出各种招式。

中年油腻男的首条特征是带串,各种串,带在各种位置,手腕子、脖梗子、车档把子。本人的左手一直缠着串菩提,特征明显,难以洗脱。这是串小金刚,108颗、五瓣、藏式,当年购于波密的一间藏餐店。本来是去吃饭,店内闲逛,板娘大姐气度华贵、言吐不凡,谈笑间使得众人荷包大开,慷慨购物,生意做的不着痕迹,实乃上乘。着了道以后,开始自学各种工艺品的知识,又陆续购入星月、凤眼其它品种,甚至买来电机、毛毡、刷盘等零件准备动手攒个自动刷珠子的机器,琢磨怎么快速提升珠子的品相,热情高涨。再后来,热情消退,对于这串小金刚,已然知道它其实品相一般,但不再计较珠子大小不等,颜色不均,自己穿线的时候去掉了绿松玛瑙,只加椰壳和隔珠,剥去旅游纪念品气息。它陪着我一路,闻过布宫的藏香,朝拜扎寺的灵塔,听着佛学院的梵唱,送走天葬台上的亡魂,天道轮回,吾当心存敬畏。汗水会浸出色彩,时间会摩出包浆,不管信佛与否,带着它会坚守心底的信念,不忘曾经走过的路。其实菩提也好,楠木也罢,串本无罪,只是世人对其品相价值的追求多于对心灵的修炼,当算油腻了。

2017岁末杂谈_第1张图片

中招的第二条标签-手捧保温杯。起源一张黑豹鼓手赵明义的照片,配上一句“当年铁汉一般的男人,如今端着保温杯向我走来”,彻底将70后的青春葬送了。何等桀骜不驯的黑豹唐朝,已带着一代人的热血悄然老去。曾经收藏过一张有摇滚明星签名的海报。那年上五道口的小剧场看零点乐队演出,当时零点并不出名,所以不但赠票还赠海报。演出结束后胡乱追星,都不认识那就挑酷的追,见到一位长发披肩的墨镜帅哥,当然索要签名,后来才知道是唐朝的赵年,而旁边带着鸭舌帽破衣烂衫的居然是崔健,被人认出后迅速遁去。二十年了,五道口进化成宇宙中心,摇滚铁汉软化成温情大叔,自己再未追过谁索要签名,倒是捧起了同款的保温杯。天南海北,常在旅途,随身一个保温杯,只当捧在手里给自己一份温暖吧,却没想到成了中年油腻男人的标配。

还有一个标签,听草原歌曲和汪峰。开车的时候常听这些歌,正中下怀。我们这代人知道鲍家街43号乐队早于知道汪峰,但如今汪已是华语乐坛的半壁江山,他坐在导师台上问学员“你的梦想是什么?”的时候,可还记得当初拥有共同梦想的兄弟吗?记忆里浮现出一个画面,某个夏日无风的夜晚,一群围坐在绿园草坪上(其实也是女生宿舍楼前)的同学,听一位拨弄吉他的长发少年,弹唱beyond的海阔天空,夜色朦胧、面目不清,唯有歌声高亢激昂。我们不知他从何而来,也再未见过面,却会在不经意间想起,当年的抚琴少年,可曾带着心爱的姑娘实现自己的梦想,还是被岁月改变了理想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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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一则噩耗,一位中兴的员工不堪被辞退的压力跳楼身亡,上有父母下有双儿,由此引发了中年男人不如狗的感慨。“中年以后的男人,时常会觉得孤独,因为他一睁开眼睛,周围都是要依靠他的人,却没有他可以依靠的人。”悲剧的主人公是我校上一级的一位师兄,同是中年,不过我猜想他应该并不油腻,应该还很中二。因为油腻的身心,在这样一个世界更容易苟活,比如像我。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拜访客户不再信心满满的讲技术讲规划,而是厚着脸皮一遍一遍追着问什么时候能给结款;来了供应商在办公室里一坐俩小时不走、诉苦追帐,必须笑脸相迎,但也必须狠下心肠说没办法再等等、我的钱要回来了就给你结;招人面试的时候不再问“你的职业规划是什么”之类的二逼问题,而是直接谈好价钱,税前还是税后、交不交保险、能不能出差,这年头没有报酬跟谁谈理想谈奉献就是跟谁耍流氓;员工辞职的时候也不再或挽留或欢送,因为人家领了工资就消失在茫茫人海,连声招呼都不打,不给你装模作样表达喜怒哀乐的机会。如此种种,脸上心上肝上被涂了厚厚的油腻,岂止是油腻,简直油炸了。

所以这样的中年男人,听见草原歌曲就想起天路的壮阔,坐在办公室里羡慕说走就走的旅行,而极少会再提及梦想,甚至提起来会感到羞耻,就像字写多了会被人称为文艺青年一样。只是偶尔酒酣耳热后,会吼上一曲《曾经的你》,记不清词也全然不在调上,却吼得撕心裂肺,仿佛那一刻自己又是那个追风少年,仗剑天涯了。

蹭了几个热点话题,啰嗦了这许多文字,出差路上的琐碎时间记录下来,最后整理成文于2017年岁末,纪念自己步入四十不惑之年。开始回忆,怕是真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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