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悲恶鬼

有的人，他长了一张善良的面孔，说着悲天悯人的词句，行为举止间都是仁慈。然后在生活里告诉我们：他是恶鬼。

1.

他是一个好人。

住在附近的人都这么说。

流浪的猫猫狗狗看见他最是欢喜，只要他出现，必然是扑上去又舔又叫，哼哼唧唧的好不亲切。他呢，也是一点都不嫌弃的蹲下来，摸摸它们的头，轻声和它们说话。“咔嚓。”一声，他温柔的样子被记录下来，随即在网络上疯传，大家高呼“最美的人”。

2.

她是一个好人。

单位的同时都这么说。

白白胖胖的脸上满是慈祥，见谁都是笑眯眯的，拉着说“你比我女儿都小。”摸着年轻女孩的手，她的语气里带着心疼和一丝丝的骄傲。听得年轻的姑娘也满是感触的红了眼眶，妈妈的感觉。定期约着朋友去寺庙礼佛，每次回来，身上都有淡淡的佛香，白净的脸上闪着圣洁的光芒。

3.

她是一个好人。

她的病人都这么说。

她穿着个白大褂穿梭在病人与病人间，或发出好听的笑声，或担忧的轻皱眉头。“最近身体有好些吗？”问话的对象是一个年轻男人，这么温柔的声音直接让对方红了脸。“好，好多了。”她那么好看，近距离之下，让年轻的男认避开了她的脸。

.1.

他是一个恶鬼。

说话的是一只年老的流浪狗，它的毛发发白，嘴角有年轻时留下的伤。索性，它的眼神还很犀利，四肢修长结实，这也是它在后辈们面前保持威严的重要因素。“你们离那个人远点。”照理，是前辈给后背传教经验的时间，冷不丁的，年老的流浪狗冒出了这么一句。

“为什么呀？”小狗们歪着头，天真的瞪眼。

“他的身上有血的味道。”它浅浅的说了一句，就没有继续往下讲。仿佛这是一个禁忌的话题，说的深了就会带出隐藏的恶鬼。

.2.

她是一个恶鬼。

在办公室里呆几年的老人，对新来的小姑娘如是说。

“大姐人不错啊，怎么了？”新来的小姑娘皱着眉，很不理解这是什么梗，前辈在卖什么关子。

“不用我多说，你以后就明白了。”她神秘的笑笑，勾起新人的好奇，却怎么也不肯说下去。

.3.

她是一个恶鬼。

住在重病的人，好不容易有了一丝的清明，对着一个房间的病友说。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很小，小的让对方听不真切。“离她远点。”他使劲说了这么一句，这句半警告半威胁的话一说，他又昏睡过去，幸好没什么大事，一切的仪器都还安静。

“你都这么严重了还不忘妹子。”病友看他没事，嘟囔的离开。

..1..

他是一个恶鬼。

年幼的猫猫狗狗夹着尾巴快速的逃离，一边跑，一边吱吱呜呜的尖叫哭嚎。不太灵光的脑袋里，除了跑的再快点，没更多的想法。突然，一只奶黄色的小狗绊了一下，转眼间，同伴们就绝尘而去。它害怕的哀嚎起来，努力的想要重新奔跑起来，却被身后壮实的男人追上。“小乖，你今天不乖了。”明明还是和往常一样的笑容，却硬生生让小狗看出了恶鬼的模样。被抓在手里，满鼻的血腥味让它害怕的尿在男人手上。“小乖，你在干嘛啊！”暴怒的男人抡圆手臂扔出手里的小狗，哀嚎声戛然而止。

小小的身体软软的耷拉在地上，乌黑的眼睛里褪去所有的恐惧，彻底暗下来。

不远处，一只老狗四肢摊在地上，发白的毛发被染成红色。

..2..

她是一个恶鬼。

半年前来的小姑娘蹲在厕所里无声的哭，快要喘不过气的时候，猛锤两下胸口。掩不住的呜咽声稍稍逸出点，就被她捂着嘴巴摁回去。

半年了，在领导的眼里她没有做出任何成绩，反而因为多次的失误给公司带来损失。领导体谅她是新人，愿意给她成长的机会，但是，这段时间所有的事压在心里，今天终究爆发了出来。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竟然如此惹人讨厌，许多次的黑锅和许多莫名的黑水让她委屈的不行。

更委屈的却不是这，那样一次慈悲的长辈，每天嘴上挂着佛祖和做布施的中年女人，说起她女儿一脸骄傲的人，会做出这些事来。先是让她分外事，教会她只有老人才知道的加班秘密，对自己亲密的就像一家人的前辈突然开始用刀一样锋利的嘴巴伤害自己。

“呜呜呜。”厕所的等暗了，大家都下班走了 ，小姑娘放开手，哭出了声。

..3..

她是一个恶鬼。

有人在病房里吵闹，年轻人努力的睁了一下眼睛，看向发声的人。朦胧间，她的身影还是那么美妙，白净的脸美好的像是敷上了圣光。年轻人不由嗪者微笑，看向心上人。而然下一秒，这笑就僵硬在嘴角。

他看见，心中的天使在向另一个昏睡的病友施暴。

翘起来的嘴角尴尬的挂在脸上，他震惊的向说些什么，身体却软绵的没有什么力量。接下来，他目睹“天使”拿着细细的针头一次又一次的对那人施加伤害。好看的脸依然好看，却不自主的更加和更加恶毒的来拿重叠在一起。

他终于知道，上次病重的室友说了什么。

他是一个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