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提要:伍克赶紧拔出这根稻草,还带出一些泥浆,又从口腔里抠出那些堵塞物,里面居然还有一根人的手指。伍克赶紧打开水壶,往自己的口腔里倒了小半口水,漱了漱口,把那些泥沙、昆虫、枝叶及人体血液一并吐出。…………………………)
衡阳
1944年8月1日,位于湖南怀化的芷江机场,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载着军统K行动组5名成员的C47运输机腾空而起,向岌岌可危的衡阳飞去。
“头儿,完成任务后,咱们咋回去呀?”第五六说。K行动组他的年龄最小,21岁。
“我们应该只考虑如何完成任务,暂不考虑其它。”公良坛说。他是K行动组的组长,老大哥,33岁。好在还有个“暂”字,否则这一回答冷得能让飞机坠毁。
“第五六是家里的独子吧,我猜你还是个童子鸡,要是捐躯,可就绝后了。”夹谷闻一脸坏笑地说,惹得机舱内其它4名K小组成员都笑了。夹谷闻28岁,祖籍宁波,父亲早亡,自小随母亲来上海讨生活,很艰难。12岁时得到“小贷基金”的帮助,屡屡能够按期偿还无息贷款,生意越做越大,后来干脆和伍克合股做生意。他的股份占3成,伍克的股份占7成。实际上夹谷闻的出资比例只有1成,因生意上多数跑腿的事都要他去做,伍克就在股份上有所让渡,以期激励夹谷闻。两人生意做得不错,到了1937年淞沪会战时,夹谷闻的母亲被日军炸死,夹谷闻执意要去抗日。伍克就买下了夹谷闻那3成的股份,还多给了500个大洋以支持抗日。夹谷闻于1939年9月成为军统沪一区成员,属陈恭澍的管辖范围。1940年8月,在夹谷闻引荐下,伍克打入军统沪一区。1941年10月,陈恭澍被汪伪特工逮捕,其辖制的军统沪一区随后于当年11月宣告死亡。其后伍克和夹谷闻一直想投奔军统在上海的其它单位,但因过于敏感,始终不被接受。后经夹谷闻提议,伍克向木兰姐请示获准后,伍克和夹谷闻于1943年2月奔赴安徽歙县的雄村,并于当年3月成为中美特种技术训练班雄村班第一期学员,此时二人正式加入了军统管辖的所谓“忠义救国军”。二人因训练成绩突出,1943年8月毕业后留在训练班当助教。1943年12月,二人随同毕业于雄村班一期、二期的部分同学,共计20人,从雄村出发,经湖南长沙,于1944年2月来到位于怀化的芷江空军基地,在那里接受了更为严格系统的特种训练,称为“忠义救国军芷江精英训练班”,简称“芷江班”。1944年7月25日,该班5人接到副班主任禄八虎通知,立即组成“K行动组”,由公良坛担任组长,飞赴战事吃紧的衡阳调查日军使用毒气弹的情况。在“K行动组”出发前,禄八虎反复强调,此次行动必须绝对服从公良坛的命令,以死士的决心完成任务。
“山本,我告诉你,如果任务完成后你还有机会想着怎么回去的事,你家祖坟就烧高香喽!”索元踪阴阳怪气地说,K行动组属他的日文最好,25岁。第五六因名字里有“五六”二字,常被大家戏称为“山本”,意指“山本五十六”。
“别看我年龄最小,我可不怕死!有机会报效国家,我当全力以赴!”第五六激动地说。
“头儿,没有毒气弹专家,才听了一天毒气弹的课,就咱们这5个人能把小鬼子的毒气弹调查清楚吗?”索元踪问。
“你是不是怀疑咱们此次K行动能不能完成任务?”公良坛冷冷地问,并向索元踪投去严峻的目光。
“当然不是,当然不是。头儿,我也是一心想着完成任务啊!”索元踪的口气软了许多。谁都清楚,公良坛是组长,他对每一位组员都有绝对处置权,可以先斩后奏,甚至可以斩而不奏,只要能完成任务。
“心里总想着任务就对了,在这方面,咱们都得向夹谷闻和伍克学习,他俩都在上海干过,不但真刀真枪杀过汉奸,还杀过日本鬼子。”公良坛一边说,一边向坐在自己右侧的夹谷闻背后的伞包上捶打了几下。
“听公良组长这么一说,我心里也痒痒了。夹谷闻同学,伍克同学,你俩也是我的前辈,说说啦,让我也过过瘾,长长见识嘛!”第五六说完,向夹谷闻和伍克投去恳求的目光。这时夹谷闻和伍克对望了一眼,显然炫耀辉煌过去的任务只能落在夹谷闻身上。夹谷闻又看了看公良坛。
“你就说说吧,给大家鼓鼓劲,提提神。”公良坛一边说,一边向右扭过脸并伸出右手冲夹谷闻比划着。
“咱们的公良组长6年前就参加了‘忠义救国军’,10多场大战,130多场小战,绝对是身经百战的前辈,我这样班门弄斧,实在有些惭愧。既然公良组长发了话,我就挑几个说说,有错漏或狂妄之处,请各位指正。1939年10月18日下午6点多,我和另外3名同志在上海贝勒路和康悌路转角处,击毙了法租界巡捕房华裔督察长程海涛,此人经常伙同日本宪兵搜捕抗日志士,而且拒不收敛。1940年3月1日,在福熙路多福里46号,我和另外2名同志击毙了日本宪兵司令部情报人员许申。伍克为了加入上海军统,于1940年8月3日击毙了日寇情报员梁伯华,有了这个投名状,经我介绍,伍克就进了军统沪一区,和我在一个队。朱升源被我军统沪一区说服,他当时是伪上海市市长傅悠庵家里的仆人。1940年10月11日凌晨4点左右,朱升源为我和伍克开了房门,我俩冲入房中把傅悠庵砍死,后掩护朱升源逃往重庆。1941年4月10日,我和伍克还有另外2名同志在虹口万岁馆果断行动,日本新编第四预备旅团少将旅团长福本喝了放入安眠药的酒后醉倒,我们就把他当场击毙。1941年11月之后,军统沪一区遭日伪破坏,军统在上海的其它机构也不收我俩,我俩就没了组织,还想着干点儿事。经过踩点和跟踪,1942年3月26日,在上海普陀路西摩路口,我俩抓住机会果断击毙了日本兴亚院调查官田村和中村,这次行动成了日后我俩加入咱们“忠义救国军”的投名状。这些年军统在上海制裁的敌伪很多,为此也牺牲了很多同志,他们都是党国的精英,为了抗日大业,勇敢捐躯。我和伍克能活到现在,也算幸运。和诸位一样,能多为党国杀敌,也是我俩的最大心愿。”
“说得好!有决心、有办法、敢出手,这样才是完成任务的样子。”公良坛兴奋地说。
“头儿,咱们这次去衡阳调查毒气弹,是不是还要杀人啊?”索元踪问。
“到激烈交战的地方去完成任务,想不杀人也难。该出手就得出手,只要我一声令下,谁他妈的都别给我手软,听见没有?”公良坛正颜厉色地说。
“是,绝对服从公良组长的命令!”4位组员摆出标准坐姿齐声回答。
“伍克,看什么呢?”公良坛问。在大家眼里,伍克尽管是个发音古怪的哑巴,但深得大家的尊重。他学习认真,训练刻苦,驾驶、射击、格斗、游泳、搜索等等科目都是这个“忠义救国军特种精英训练班”的第1名。此时的伍克还像往长那样沉默,拿出一本文件夹翻看着。伍克把文件夹递给了公良坛,公良坛翻了翻,里面不仅汇集了1944年6月24日到1944年8月1日重庆《大公报》关于衡阳前线的连续战报,而且还有伍克手绘的10幅衡阳战况略图,每一幅不但勾勒出了湘江、蒸水、耒水、衡宝公路、横零公路、横宜公路、湘桂铁路等交通线路的轮廓,还标注了衡阳机场、火车东站、汽车西站、潇湘门码头、铁炉门码头、太子码头、县政府、中央银行等重要据点,更标注了江西会馆、新街、高岭、五桂岭、停兵山、张家山、湘桂铁路机修厂、虎形巢等曾经发生激烈战斗的据点,还标注了敌军进攻的方向及相应的日期。
“伍克,你真的很出色!各位,这次我们去衡阳实施K行动,任务艰巨,我不但需要你们具备完成任务的决心,我还需要你们都拿出伍克和夹谷闻这股实实在在的精气神儿,明白吗?”公良坛这么说,应该是真诚的。飞机上每一个人都知道,衡阳保卫战打到今天这个份儿上,早已超出上至蒋总裁下至黎民百姓的预料。政府原计划让衡阳坚守7天到14天,到今天已经战斗了40天,还在坚守。尽管衡阳守军有着钢铁般的意志,尽管日军的伤亡数字远高于中国守军,可衡阳方先觉的守军也是伤亡惨重,而且弹药、粮食等给养严重不足,衡阳的失守只是时间问题。眼下以空降的方式去衡阳执行任务,其凶险程度可想而知。
“明白!”K行动组4位组员摆出标准坐姿齐声回答。
此时伍克已经认定,此次K行动组奔赴衡阳应该是去杀人的,所谓调查毒气弹只是掩人耳目的拙劣花招。至于到底是去杀谁?还不清楚。不论去杀谁,也不论能否成功,伍克都觉得,此次K行动不仅不会对衡阳的战局产生任何影响,而且也没有任何值得去实现的意义。伍克打定了注意,一定要活着返回上海,一定要活着见到日夜思念的妻子木兰姐。此时的木兰姐只知道伍克离开了雄村,尚不知道伍克正奔赴衡阳。伍克觉得,如果自己就这样毫无意义地死在衡阳,那也太对不起木兰姐,太对不起党组织。
驾驶舱传来驾驶员的声音:“已经接近衡阳上空。”
“K行动组全体注意,立即开始跳伞前的标准检查。”公良坛一声令下。
“是!”4位组员齐声回答后,立即开始跳伞前的检查操作。与跳伞有关的检查涉及伞包、伞盖、备用伞盖、背带、固定开伞索和挂钩、切断手柄、备用手柄、前后升降器等等,与着装有关的检查涉及M1C伞兵盔及下巴护套、急救包、柯克兰跳伞靴、X负重带、N36背包、手套等等,与战斗有关的检查涉及M1卡宾枪、装有30发卡宾枪子弹的弹夹、冲锋枪弹夹包、M1911手枪、手枪弹夹包、M1刺刀、MarkⅡ型手雷4颗等等,与饮食有关的检查涉及M1910铝制水壶、水壶套、K型干粮、陆军D型口粮等等。此外,每个人脖子上还挂了一个哨子,公良坛的哨子吹出来的是狗叫声,那是狗哨。其他4名成员的哨子吹出来的是猫叫声,那是猫哨。
“报告,第五六检查完毕,一切正常!”
“报告,索元踪检查完毕,一切正常!”
“报告,夹谷闻检查完毕,一切正常!”
“报告,伍克检查完毕,一切正常!”伍克这一声报告虽与众不同,但声音洪亮,其姿态和目光足以让公良坛放心。
“报告,公良坛检查完毕!”公良坛自己检查完了也不忘报告一声。
“请注意,现在是下午4点45分,落地以后,用哨声相互靠近,最后都向我这边聚拢。如果天黑前谁还没有找到我,就看我手电筒发出的光。”公良坛所说的聚拢方式,恰恰是他们最近两天反复演练过的,基本上可以确保5个人白天落地后相互之间最远距离不超过200米,当然这还要看天气、风向和风力。
“下面是我军的中心防区,准备30秒后跳伞!”飞行员发出了提示。
“按顺序准备跳伞!”公良坛发出了跳伞前的最后指令。
按照事先定好的顺序,夹谷闻、伍克、第五六、索元踪和公良坛依次跳下飞机。伍克落地时,一股扑鼻恶臭洋溢在周围。他四下一看,这是一片山坳里的稻田,布满了横七竖八的尸体,处处狼藉,稻田被染成红色。伍克迅速切断了连接伞盖的绳索,小心翼翼爬起来,准备搜寻同伴。伍克刚一站立,一颗子弹从头顶飞过,他立即卧倒,趴在那些尸体上。伍克这才注意到,四周时不时还有枪炮声。伍克的降落地点应该不是衡阳守军的中心防区,很可能是飞行员看错了。伍克把哨子放到嘴上用力吹了一下,一声洪亮的猫叫声响彻四周,没有同伴的反应。伍克又连吹两声,依然没同伴的反应。正当伍克一筹莫展之际,他右前方的一具尸体居然在向他轻微地摆了摆手,哦?还有个活的。伍克小心翼翼爬了过去。这位还活着的士兵光着膀子,只穿了一条早被泥巴染过的裤子,嘴唇发干发硬,肩膀上还绑着被染红的布条,那里很可能有伤。伍克打开水壶,向这个士兵的嘴里一点一点地倒水,士兵一点一点地喝着。喝了几口,士兵不喝了,嘴里轻轻说了一声:“谢谢!我是国军,你也是国军吗?”伍克赶紧点点头。又听这位国军士兵微笑着把目光投向天空说:“好啊,援军到了!”伍克从衣兜儿里掏出一张衡阳地图,看着国军士兵的眼睛,用右手指了指地图,又向下指了指这片稻田。国军士兵立即明白了伍克的意思,很费力地说出了3个字:“五桂岭。”说完,国军士兵就闭上眼睛,头向右侧一歪,他死了。
这时一颗炮弹落在距离伍克大约10米远的地方,巨大的爆炸声和强烈的冲击波几乎让伍克晕厥,泥水混合着残缺不全的人体大范围喷向四周和高空,瞬间伍克的口腔和右鼻孔被满满堵塞,一根稻草从伍克右鼻孔伸出来。伍克赶紧拔出这根稻草,还带出一些泥浆,又从口腔里抠出那些堵塞物,里面居然还有一根人的手指。伍克赶紧打开水壶,往自己的口腔里倒了小半口水,漱了漱口,把那些泥沙、昆虫、枝叶及人体血液一并吐出。伍克还想再漱一次口,摇了摇水壶,意识到必须节约饮用水,把水壶盖子拧紧了。
突然一声枪响,一颗子弹擦着伍克的左耳飞过,在地上溅起一股泥水。伍克立即滚动身体,同时顺手抓起地上的半条胳膊向着子弹飞来的方向仍了出去,就听得“八嘎”一声惊叫。伍克迅速起身,猛地扑向那个穿着卡其面料军装的日本兵,日本兵手里那杆三八大盖前端的刺刀上正插着那半条胳膊,这显然成了日本兵很讨厌的一个累赘。日本兵正想甩掉刺刀上的这个累赘,又想着防范扑过来的伍克,犹犹豫豫间,伍克已经冲到眼前。日本兵双手平握步抢向外猛推,试图把眼前的伍克撞出去,结果撞空了。单膝跪在地上的伍克已经用自己的M1刺刀向日本兵的小腹和下阴猛刺两下,再迅速绕到日本兵身后,再猛力刺入日本兵右脖颈,刀尖从左脖颈伸出,再迅速拔出M1刺刀,鲜血顿时从日本兵的脖颈两侧喷涌而出。日本兵在地上站了几秒钟后倒下了,那杆三八大盖被丢弃在一旁。这时传来一阵喊叫声,伍克看到大约80米远处两个人正扭打在一起,看衣服,一个是自己的伙伴,看不清是谁,另一个是日本兵。伍克迅速从地上捡起那杆三八大盖,单膝跪地做好举枪瞄准的姿势。那个日本兵把对方按倒在地,一只手按在对方的身体上,另一只手握着刺刀,正要向下刺向对方,而这只手的手腕也被对方的双手死死把住。双方僵持不下之际,伍克扣动了三八大盖的扳机,随着一声枪响,那个日本兵倒下了,被按在地上的那个人艰难起身,双膝跪地,原来是公良坛组长。伍克一边吹着猫哨,一边弯着腰跑了过去。“公良组长,没伤着吧?”跑过来的伍克关心地问。公良坛双膝跪在泥浆里,弯着腰,左手摁在泥里,右手抚在喉咙上,费力地喘着粗气,一脸痛苦的表情。大约过了2分钟,公良坛才缓过劲,双腿伸直坐在泥地上,双手向后撑着泥地,脸上挂满泥水,那双眼睛看了看伍克,又望向天空。看来公良坛的脖子被日本兵掐得不轻。
“好小子,开枪再晚几秒钟,我就见阎王了。今天我欠你一条命!”公良坛喃喃地说。
“头儿,咱们是来完成任务的,我做的一切都是职责所在。我估计现在他们3个正在找我们呢!”伍克一番话提醒了公良坛,他冲伍克伸出了右手的大拇指,然后吹响了他那只狗哨。很快就从东南方传来了猫叫的哨声,公良坛和伍克马上兴奋起来,都站了起来,向哨声传来的方向看去,夹谷闻和索元踪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第五六呢?”公良坛急切地问。
“没看见。”夹谷闻回答。
“这里是什么位置?”索元踪问。
“五桂岭,一个国军士兵死前告诉我的。”伍克拿出地图,一边说,一边指给大家看。
4个人又陷入一阵沉默。大家都清楚,这里肯定不是预定的降落地点。
“这是什么?”蹲下来的夹谷闻指着一具国军的尸体说。那具尸体的脖子、手臂和双手上起了很多水泡,有的水泡如鸡蛋大,高约2厘米,有的水泡如黄豆大。其他三人围了过来,蹲下身子。伍克从地上顺手捡起一根草棍,戳破一个大水泡,流出黄水,又戳破一个小水泡,流出绿水。
“制造大水泡的元凶是路易斯气,学术名叫α氯乙烯二氯胂,1918年美国人路易斯发明,一直用于军事,这不,小鬼子也学去了。制造小水泡的元凶是芥子气,学术名二氯乙基硫,1822年比利时人德斯普雷兹最先发现,1886年德国人梅耶发明了人工合成芥子气的方法,这不,小鬼子也学去了。昨天毒气弹的课上,美国老师重点讲的就是这两种毒气。”夹谷闻像个学霸一样为大家回顾着昨天课堂上学习的内容。
“看伤势,应该是混合了两种毒气的毒气弹,不像是两种单纯的毒气弹。”索元踪补充。
“日本鬼子不但能学唐诗,还能学这些害人的玩意儿,真邪乎!”公良坛愤愤地地说。
4个人站了起来,用目光搜索着周围。伍克发现了一个盛饭的木桶,大家都围了过去。木桶侧翻在一个斜坡上,桶低还留了一点儿黄色的糊状物。公良坛大着胆子把一只手指深入糊状物中,又把这根手指放入嘴中尝了尝。“是用玉米面粉熬成的米糊,加了点儿盐。你们看,米糊中的细小颗粒,有的已经发黑,应该是粮仓被轰炸后起火,一些粮食被烧焦了,就凑合着熬成米糊。”公良坛说。
“《大公报》只报道了我军粮仓被炸,没报道我军将士们吃得这么差。”夹谷闻一声叹息。
夹谷闻走到十米外一具尸体旁站住,似乎是有所发现,其他3人也都围了过去看。那是一具已经发黑的日军尸体,肚子胀得老大。
“天太热,尸体胀得更快!”公良坛说。
站在公良坛身后的索元踪突然用右臂勒住公良坛的脖子,左手的手枪指向了公良坛左侧的太阳穴。
“索元踪,你要干什么!”夹谷闻厉声质问,同时他和伍克都拔出手枪,子弹上膛,枪口指向了三米外的索元踪。
“让他们把枪都放下!”索元踪冷冷地说,同时枪口更加用力地向公良坛左侧的太阳穴顶了顶。
公良坛做出了放下武器的手势,夹谷闻和伍克很不情愿地慢慢地把各自手里的手枪丢在地上。
“说,这次来衡阳的任务究竟是什么?要杀的人是谁?”索元踪恶狠狠地问。
“索元踪,看来你是日本人的间谍。我很奇怪,你堂堂中国人,干嘛要给日本人卖命?”夹谷闻显然是想转移话题,拖延时间。
“中国人?呸!我是日本人,我爸爸就是被你们杀害的兴亚院调查官田村。说是调查官,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翻译官,挣一分养家糊口的工资,从来没干过害人的事,就因为他是日本人,就因为他在兴亚院工作,你们就杀了他,你们就让我成了没有父亲的人,我恨你们,我恨你们这些中国猪!”
“看来你还真是日本人的间谍,子承父业也挺好。不错,人是我们杀的,干脆点儿,你到底想怎么样?”夹谷闻说。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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