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江湖(2)冰雾刀法

十年江湖:引言及目录


李剑秋这一天的时间里,都静静的盘坐在玄冰壁前修炼内功,但是他内心却并不平静。

回想起钟岳的话让他思绪如潮,一会儿想到要借着玄冰壁的功效快速提升内功境界,一会儿又想着要如何才能在这里多修炼一段时日,想到明年的大比又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内功修炼最忌心浮气躁,李剑秋内心一直平静不下来,修炼效果自然是大打折扣。一直到天色渐暗,风雪平息,李剑秋不得不停下了修炼,索性躺在了雪地里,思考起来。

“另辟蹊径,以招式入道……”李剑秋口中喃喃的重复着这句话,思索着。他生性喜动不喜静,也因此在入门近两年的时间里,招式练习上已经比同期入门的师兄弟强了许多,但是内功修为上却平平无奇。

“我能不能边演练招式边修炼内功呢?”李剑秋为自己这个想法有些心动不已,暗道:“我只有在演练刀法时会全身心的投入,心中再无一丝杂念,如果此时能一并修炼内功岂不是一举两得?”

如果此时钟岳在一定会制止他,内功修炼讲究气定神闲,特别是冰雾真气极阴极寒,要心思纯粹方能有所进展,如果一边演练招式一边运转内功修炼法门,极容易走火入魔。

李剑秋修炼内功时日尚短自然是不明白这些道理,而同门师兄弟也没人会异想天开有他这般想法,是以无论是传功弟子还是峰主都未特别向他们强调这些。

李剑秋想到做到,立刻就一边演练雪落刀法,一边开始尝试按照冰雾真气的修炼法门运转内力。这本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因为一般在施展刀法时,内力时常凝而不发,只在几式杀招上才会运力伤敌,这和施展刀法同时运转内功完全不同。

李剑秋自然也很难保持内力时刻按照修炼时的方式运转,并保持按刀法出招,因此难免气血翻涌、手忙脚乱。然而李剑秋天赋惊人,很快他就想通了其中关键,便先凝住内力,只用心施展刀法。在招式运转如意后,按照自己特有的领悟将心神凝聚在刀锋上,等已然感受不到手中钢刀重量,眼中只有如闪电般的刀锋时,他便将内力也随心神运转,一点点向刀锋凝聚。

良久,李剑秋七成内力都已经凝聚在刀锋上,眼中的刀锋竟一分分明亮起来,冰冷而明亮。

李剑秋招式不停,只是每一招每一式已和之前大不相同,刀锋受内力所激荡不停的微微颤动,而整个招式已经完全不是依照雪落刀法施展,但是一招一式仍然法度严谨,没有丝毫错乱。

在李剑秋的意识中,早已经没有了周围的冰天雪地,没有了手中钢刀,甚至也没有了自身存在。在他的意识里只有那璀璨的刀锋,而刀锋的运转恰如内力在他体内修炼冰雾真气时的轨迹,一招一式无不是按照奇经八脉中真气运转的方式挥动。

开始时,刀锋的运转还不能连贯不绝,而是衔接之间仍有间隙存在,就如同李剑秋刚开始修炼冰雾真气时,一个周天也很难连贯运行。

不知道反复尝试了多少次,渐渐的,刀锋运转越来越连贯,在最终完成一个周天的修炼路线后,刀锋上的真气竟然又自手臂传回他体内,并且比开始输入时强上了几分。

不及多想,李剑秋又逐步送出八成内力,继续运转刀锋一个周天。这次一气呵成,中间没再停顿,当一个周天运转完成的刹那,起码相当于李剑秋九成的功力传回体内,这次李剑秋真切的感受到了内力的增长,心头不禁狂喜。

不过心念这一动,李剑秋也从凝神感受刀锋的状态中醒来,停下了招式演练。再次运转真气,李剑秋感觉体内的真气如道道浓雾,确实比之前强上了几分。

“难道自己真的成功做到了边演练刀法,边修炼内功?”李剑秋心思急转,立刻就明白自己创造了新的内功修炼方式,也可以说是创造了新的刀法,只是那已经完全不是雪落刀法了,如果硬要说一个名字,应该是“冰雾刀法”,是按照冰雾真气修炼线路运转的刀法。这刀法不知道能否伤敌,但是却能极快的增长内力,亦可谓神奇。

李剑秋不知道的是,这刀法除了他恐怕再无一人能施展出来,因为一来需要将心神凝于刀锋之上,感受到刀锋运转之意,无我无他,心中只有刀锋存在;二来也是由于在这玄冰壁前,玄冰壁冰冷凝神的功效才能让他做到无我境界。否则在一开始尝试时,失败那么多次,他恐怕早就走火入魔了。

现下李剑秋已经掌握了运转冰雾刀法的意境,想要再次施展即便没有玄冰壁的功效辅助他也能做到了。

李剑秋再次在心中默默回味了一遍冰雾刀法的运转意境,便静心凝神,借着月光再次施展起冰雾刀法来。这一次,他凝起七分心神感受刀锋运转,留了三分心神感受真气变化,并且凝于刀锋的内力也减为三成,因为他也明白要随时将全部心神凝于刀锋实则非常危险,一旦不能控制好回传内力流入丹田,一定会引起体内真气紊乱,伤及自身。而内力凝聚过多更会增加回传内力的控制难度,之前的初次演练成功也是因为心头狂喜,跳出了凝神状态才能及时收束真气,不致引起真气紊乱。

在刀锋完成一个周天运转,真气回传之际,李剑秋及时收回心神并控制真气回流丹田,再放出三成内力凝于刀锋,继续施展冰雾刀法。这一过程说来漫长,实则内力运转只是一念之间的事情。

李剑秋就这样一遍遍施展着冰雾刀法,一分分增强着体内真气。在施展九个周天后,李剑秋收刀凝立,体内真气的浓雾状态已经凝实到一定程度,隐隐有液化的趋势,这正是冰雾真气达到二阶中等的表现。

恰在此时,朝阳初升,从远处云海上射出万道金光。李剑秋微微闭目仰头,迎着晨光而立。此刻他心神消耗一空,但是身体上却没有修炼一夜的疲惫,反而周身舒泰,甚至不再觉得这玄冰壁前有那么寒冷了。

“另辟蹊径,以招式入道……嘿嘿,我这算是做到了吗?”李剑秋暗道。

领悟了冰雾刀法,他才忘却了钟岳的话给他带来的震撼和压力,此刻再回想钟岳让他在大比中一鸣惊人的要求,不由得豪气顿生,仰天长啸。

“钟大哥,你放心,我李剑秋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虽然此刻他内力充盈、气血澎湃,但心神确实疲惫到了极点,不得不再次盘坐在玄冰壁前修养心神。

“哈哈!臭小子还算争气,看样子功力是有所进步了。”梯云峰上,一个正在房中打坐练功,眉宇清秀,短须锦服的中年男子,此刻睁开了双眼,微笑自语道。这中年男子模样不像北方汉子的粗豪,倒有一番书生气质,正是梯云峰的峰主段南归。刚刚李剑秋的长啸,别人或许没有听见,但是以段南归的功力却是听的清清楚楚。

段南归自李剑秋入门便知道他天赋异禀,一直暗中重点栽培。这次他更是借着训斥李剑秋的事情,把他送到了玄冰壁前,除了想惩罚李剑秋误入刀法歧途外,也是想给李剑秋一个机会去提升内功修为。

远山门八大主峰上,只有他梯云峰没有惊才绝艳的弟子,因为这个事情他已经没少被四位长老训斥,说他只顾自己提升功力,却不能好好栽培门人。而门人成就高低,直接关系到峰主对门派的贡献榜排名,段南归怎么可能不想自己门中出现出类拔萃的弟子。只不过他是有苦难言,每次入门大选中,真正的好苗子都被其他峰主抢先一步选入自己峰中,自己这个南方人在本地没有根基,每每总是落于人后。这李剑秋还是因为钟岳的坚持,才能得以加入梯云峰内。虽然他不明白钟岳的用意,但是他仍然在心里感谢钟岳,也因此昨日才让钟岳前往玄冰壁看望李剑秋。

“爹,你刚才在和谁说话啊?”房门被推开,一个穿着红棉锦服的少女入内,边走边问道。

“楠儿!你怎么进爹的房间都不知道敲门,也不先给爹请安,没大没小的!”段南归板起脸看向少女,那正是他的独生爱女段思楠。

“楠儿给爹请安了!”段思楠撅着小嘴,娇嗔道:“楠儿在外面听到爹突然大笑,还以为有什么人进来了,这不是担心爹爹才突然闯进来嘛!”

“好啦好啦,看你不情不愿的样子,算爹错怪你了。你都十六了,在爹的家乡,这都是嫁人的年纪了,可你还是这么毛毛躁躁的。”段南归也不再板着脸,和颜悦色道。

“嫁什么人啊,楠儿要一直陪着爹。”段思楠吐吐舌头道,“爹你没事,我就去练功了啊!”

说完也不等段南归说话,又一溜烟的跑了出去,摆明了是不想听他继续说教,留下段南归在房间里摇头苦笑。

刚才提到了段思楠的婚事,他不禁又想到了李剑秋。李剑秋入门近两年,他一直在关注着。李剑秋除了天赋异禀外,生性也很洒脱,自己多次教训这小子也不见他记恨自己,反而对自己愈发尊敬,看来也是能体会自己的一番苦心。

正在段南归想着女儿的未来时,门外先是传来了脚步声,然后是三声叩门声,一个中年弟子的声音传来:“峰主,您在吗?”

“大全啊,进来!”段南归起身走到桌前,端坐到椅子上,看向来人。

进来的是梯云峰传功大弟子胡大全,是梯云峰现有弟子中入门最早,功力最高的弟子。

胡大全站在段南归面前,双手垂立,恭声道:“峰主,剑秋师弟已经在玄冰壁上面壁两日了,他功力尚浅,我担心他熬不住,您看是不是……”

“哼!”段南归不待胡大全说完,重重一哼打断了他,怒道:“那小子入门快两年了,一套入门的雪落刀法还使得似是而非的,我罚他去面壁思过已经算是轻的了!你还敢来给他求情,是不是没把我放在眼里!”

“峰主,弟子不敢!”胡大全忙垂首低声道:“只是剑秋师弟虽然刀法修炼上出了岔子,可在小比上还是连胜多人,可见也是下了苦功的。那玄冰壁上真的能冻死人的,是以弟子才来求峰主开恩。”

“你还在这解释什么!难道想和我对着干吗?!”段南天一掌拍在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怒道:“你亲自去告诉那小子,让他在那地方一直给我思过,什么时候我满意了,什么时候再让他下来!”

胡大全见峰主大怒,也不敢再求情,只是心中暗暗叫苦,自己本是来求情的,没想到反害的李剑秋的处罚又加重了。但是峰主的命令他也不敢违背,只得抱拳道:“是!”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段南归叫住胡大全,皱眉道:“我话都没说完,你着急走什么!”

“是!峰主还有何吩咐?”胡大全只得又停下脚步,转身恭声道。

“你顺便带点吃的给他,免得那小子饿死在山上,到时候长老们又说我虐待弟子!”段南归沉吟了一下,又道:“以后每两日安排弟子去给他送吃的,但是不许在山上逗留!好了,你去吧!”

胡大全听到峰主让自己走了,这才转身离去。

段南归见胡大全出门后关上了房门,才放下满脸的怒容,有些得意的笑了笑,暗道:“小子,为了让你能在那修炼而不引起其他弟子的注意,我也算煞费苦心了。离开放武境还有一个月,老夫就先看看这段时间你能进步到什么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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