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师学艺

二娃的舅舅元贵因家里遭受突如其来的变故,父母双亡。历经沧桑的他身体一向不好,脾气古怪。最终未能成家。

时间来到一九八六年腊月二十日,再过两天就是腊月二十三窜灶(过小年)的日子。

元芬与二娃正忙着搞家里的大扫除。突然听到狗叫声,二娃跑出去一看,元贵挑着一担谷子,气喘吁吁的走来了。

二娃把元贵领进屋里。元芬见到弟弟既开心又惊讶——开玩笑的问道:“你这是咋回事?你来姐姐家,姐姐没饭给吃?用得着你大老远的挑这么大一挑谷子来?”

元贵放下箩筐,一边喘气一边回答:“我挑100斤谷子来放在你们家,以后回来,才有起头的。其余的我就全卖掉。”

元贵放下扁担接着说,“幺老表陈华德给我写了一封信来,叫我过完年去帮他看工地,75块钱一个月。叫我把家里安排好,这个月二十三,三舅娘过生日在陈华高家里,见面细谈。”

“75块钱一个月要得,去了好生耍哈子。省得在家里整天这个叫你帮忙,那个叫你帮忙,累死累活的。你也是该为将来积攒一点了,别看现在上请、下迎接的。以后做不动了,哪个要你哟!”

元芬继续说道:“工地在哪里?吃饭、睡觉咋个安排的呢?”

“在沿滩,详细地址我也不晓得,去了再写信告诉你。两个人轮流,一个看白天,一个看晚上。可以自己煮饭,也可以在饭堂吃。”

这时,苏霸王从地里回来了。听说元贵要去城里看工地,好生羡慕。一个劲的劝他去,75块钱一个月那么多。

说话间狗又叫起来了,苏霸王回头一看,是刘老幺,他是来给苏霸王送钱的。刘老幺是苏霸王的老朋友刘三爷的儿子。

元芬看到尖嘴猴腮的刘老幺,不免有些心酸。元贵理解姐姐的心情,他突然有了个新想法——要不咱们帮帮这个刘老幺!

苏霸王接过刘老幺手中的24块钱,数了数顺手揣进口袋里。说道:“一年不如一年了,到处都兴起建砖瓦房了。今后我跟你老汉俩的活只会越来越少的了。”

元贵知道刘三爷家里的穷根儿,仅凭他们父子俩很难拔除掉。

刘三爷为人老实,做事慢。集体的时候,壮劳力都嫌弃他手脚慢,都愿意与他联手。刘三爷通常只能跟一帮妇女同志一起。别人壮劳力每天挣8、9分,刘三爷与妇女们只能挣6、7分。

刘三爷的妻子赵大妈有哮喘病,喘得下气不接上气,四十出头就撒手去世了。刘三爷一个人拖儿带女,每年都差一大截公分,是名符其实的补钱户。苏霸王夫妇风雨无阻,有工必出。一个负责耕田,一个全年负责喂牛。每年都是进钱最多的户头之一,两家年年做对家,关系甚好。

有一年,集体分粮食时,苏霸王病了。躺在床上打摆子(疟疾),去不了分粮现场。

刘三爷眼睁睁的看着家家户户把粮食分回家去,好话说了一大箩筐。保管员苏大大与队长苏云海会计刘有清等人,坚持要苏霸王到场当面点头。

刘三爷跑去屋基湾拿来苏霸王的私章,还不行,他们担心日后苏霸王找他们扯皮。

刘三爷再次跑去屋基湾,要把苏霸王背去保管室。苏霸王个子高大,刘三爷个子矮小,屋基湾到保管室一路上坡。没办法,苏霸王只好请母亲王氏陪同刘三爷走一趟。

王氏转达了苏霸王的意思后,苏大大等人还是不肯松口。王氏急了,给了苏大大一顿臭骂:“你当个保管员很了不起吗?让别人跑几趟了。我都来了,你还想怎么样?今天我就站在这里,你敢不称给他试试?”刘三爷是含着眼泪把粮食称回家的。

自那之后,刘三爷对苏霸王很是感激。事事都听苏霸王的,刘三爷有门手艺,打夯土墙。每到农闲季节,刘三爷就带着苏霸王出去帮人建房子。一锤一锤的挣钱,再一点一点的还给苏霸王。

元贵与元芬姐弟二人回想起自己小时候,再看看几岁就没了母亲的刘老幺。姐弟俩迫切的想要帮他。

元贵对苏霸王说道:“苏二哥,我想介绍刘老幺去沿滩学砌砖,你意下如何?”

“要得,要得,这还要不得?这太好了。”苏霸王激动的回答。

“那好,就这么说定了。刘三爷的工作你负责去做,沿滩这边由我负责安排。”

“没问题,我现在就去给刘三爷说。”

“不急,我二十三去沿滩回来在给他们说都来得急。都这时候了,怎么也得过完年去了。”

“早点给他们说,好让他们有个心里准备。”苏霸王起身与刘老幺一起出去了。

一九八七正月初四,天还没亮,元芬早早的起床烧好了早饭。把煤油灯放在篮子里,与二娃一起摸着黑去盘湾,敲门叫刘老幺起床。

刘老幺起床穿好衣服,告别了父亲。带上换洗衣服和一袋子米,去保管室吃过早饭,与元芬一起去元湾。在元贵家里吃过中午饭后,再同元贵一道,去九洪乡做车去沿滩。

听说元贵要走,邻居们个个都来给他道别。元贵与众人聊到好完才出发。

三人从九洪乡坐车到邓关镇转车时,天色以晚,邓关至沿滩的末班车已经开走了。

去不了沿滩,回不去九洪。住旅馆不会,也没钱。邓关镇离沿滩区将近四十里石子公路。天上下着毛毛细雨,三人最终选择了步行去沿滩。

刘老幺与元贵各自背着一袋米,元芬帮他们背衣服。各自用衣服顶在头上,相互鼓励着往沿滩走去。

走到花盘嘴附近,后面跟来一个小伙子,语气十分诚恳道:“请问三位到沿滩哪里?三位不用怕,我叫李成伟,家住沙坪。到王井喝喜酒,战友结婚。跟你们一样,错过了末班车,只能走路回沙坪了。”

“我们不是去沿滩?我们去花盘嘴。”元贵有些惊慌的回答道。

“哟!老辈子,警惕性挺高的嘛!我跟在你们后面好一阵子了,听了你们的谈话,确认你们是去沿滩,我只是想与你们同路,没别的意思。放心我不是坏人,我是去年从新疆部队专业回乡的军人,现在沿滩消防支队当消防员。”

“也好,同路就同路吧!多个人多个伴。我们三个身上又没钱,怕啥子哟?”元芬壮着胆子说。

一路上,李成伟给了三人很大的鼓励,帮他们背米,还给他们讲了许多部队里故事。分手时,还叮嘱他们要注意安全,千万不要超近道走街背后,黑灯瞎火,不安全,一定从沿滩街上走。

三人深夜到达沿滩袜厂工地时,身上的衣服全湿了。放下行李,元贵与刘老幺一起在工地上找了些木棍,生火烧了点热水擦脸。再用木棍绑了两个三角叉,用一根木棍横在三角叉上,把衣服搭在木棍上烘干。第二天再接着穿。

正月初五是陈华德家里的拜年酒,元贵带着元芬与刘老幺去陈华德家里吃中午饭。元芬自从出嫁以后,迄今为止已有二十几年没去过陈家嘴。外公外婆早已过世,舅舅 舅母们也大多已故。

元芬与元贵首先去看望了年过七旬的三舅娘,三舅娘拉着元芬的手问长问短,母女俩都感叹时间过得太快,转眼二十年几过去了。

当天,陈华德家里摆了十几桌客人,光徒弟就有好几十个。

午饭过后,元贵向陈华德介绍了元芬与刘老幺。元贵之前怕陈华德不答应,便对陈华德撒了谎。说刘老幺是元芬未来的女婿。陈华德自幼丧失父母,十岁那年就出去跟着师傅冯昆讨生活。一听说刘老幺六岁丧母,立刻就答应了,让元贵正初五把刘老幺带去他家里。

刘老幺上前给陈华德鞠了个躬,叫了一声,“幺表叔,新年快乐!”

陈华德乐了,和元贵开玩笑的说道:“老表呀!你给我说他十七岁是吧?我看他就像刚断奶的娃儿。”

陈华德叫来自己的侄子陈世富,当面把刘老幺交给了陈世富。刘老幺给陈世富送上礼物拜师后。在陈世富家里住了两天,正月初八就随陈世富去了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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