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鲁伯爵是北方数的着的大贵族,拥有哈克城堡,我的行程中是有在哈克的停留的。而那次事故是在他的领地上发生的,他难逃其咎,所以他要护送我到亚斯洛,一方面也有问罪的意思在里面。
袭击我的人是一群新教的狂热疯子,他们对我这个旧教公主十分不满,想趁途中进行刺杀,他们几乎要成功了,如果不是前来接应的萨鲁伯爵。布兰维嘉一直是旧教王国,但是新教的萌芽几十年,在布兰维嘉也有不小的影响。但是国王不会允许这种对真主的不尊重的行为在布兰维嘉恣虐,德文公爵,摄政王要一个旧教的公主来确保这一点。刚古德依虽然很小也不富裕,却是著名的旧教圣地,我们有奥切汀第二大教堂,我们同大多数旧教国家或属地都有联姻,那些新教徒一定是害怕我将如此大旧教势力带到布兰维嘉,有可能对新教进行迫害。看来布兰维嘉的宗教问题还是很严峻。我又想起了父亲的叮嘱,叹了口气。
哈克城堡很大,古老的城堡,里面装潢典雅,伯爵夫人是一个优雅的女人,她谦恭有礼地接待了我——以未来王后的规格。我对那些复杂的礼节,豪华的器皿有些不知所措,但是伯爵夫人微笑地对我的那些不优雅表现出了视而不见。她还送给了我漂亮的刺绣,绣着美丽的紫罗兰和玫瑰,以及有我的姓氏缩写的金边蕾丝。
我被安排在温暖舒适的房间,墙上挂着美丽的厚实的挂毯,地上则是长毛地毯,即使赤脚站在上面也不会觉得难受,壁炉里生着温暖的火焰,床铺柔软,桌子上有着银烛台,燃着红彤彤的蜡烛。
我的贴身侍女罗珊娜帮我脱下衣服,上面沾染着血迹。然后换上洁白的睡衣,我的金发放下来,温柔地披在肩上。现在我赤脚在房间行走,地毯长长的绒毛搔着脚面,火炉里火焰劈啪地响。罗珊娜拿着脏衣服要送洗,她行了一个屈膝礼就退下了。我独自在房间。
突然门响了,有人进来,我猛地回头看去,吃惊地张口:“萨鲁伯爵?”
他看到我独身一人,似是吃了一惊,却又怔住一般,愣愣地瞧着我。
“萨鲁伯爵?”我又喊了一声。
他才回过神来,脸上有些泛红,眼睛也不知道往哪里放:“殿下……殿下……没想到您这么早就要休息了,是我冒昧打扰您了……实在抱歉,我……我回去了,明天再来……再来找您。”他匆匆退却,不忘给我关住门。
我耳朵有些烫,第一次被男人看到自己如此轻便放松的样子,甚至有些轻佻……
我跪在床边,默默地祈祷。祈祷今后旅程顺利。
第二日,果然他来找我,在早餐之后,他有礼貌地地邀请我去参观他的花园。“殿下,请允许我陪您去我的花园里散散步。”“当然可以。”我伸出手,搭在他的手臂上,在我触到他的一瞬间,他几乎是战栗了一下。
哈克的花园很美丽,郁金香和玫瑰开遍了花园,芬芳。
萨鲁伯爵犹豫着,终于开了口,“首先,我必须为我昨天粗鲁无礼的行为道歉,我为自己羞耻,如此鲁莽地闯入一位公主,一位未来王后的房间……”“不,伯爵大人,我相信您是无意的,请不要再提起这件事了。”我打断了他。
他看着我:“那我要为更严重的事情道歉,您在我的领地上遭遇了危险,您损失惨重,您的生命也收到了威胁……啊,我简直无法想象,您差一点……差一点就……这都是我的错,我不能原谅自己,您不该经历这些……”
我感受到他的身子在颤抖,他的嘴唇抽搐着,黝黑的眉毛几乎要拧在一起,灰色的眼睛里是掩饰不住的痛苦。
“请不要这样,我的大人,请不要把罪责加在您的身上,这不是您的错。”我尝试安慰他,“您这么痛苦让我很难过。”
他猛地看向我,眼睛里是异样的光芒。
“殿下,我是一个不合格的领主,但是我想请求您的恩准,让我做您余下的路的护卫长,我会用我的生命守护您的安全,请允许我成为您最忠诚的骑士,为您的安全和荣誉洒下最后一滴鲜血。”
他单膝跪在我面前。
由于国王陛下认为路途太不安全,他要求我们尽快赶路,尽早到达亚斯洛。我们在哈克呆了不到两日就动身了。萨鲁伯爵和他组织的护卫队护送我。
一路上很顺利,我们沿着国王大道,路过小镇或城市时有热情的平民会来欢迎我,我听见他们欢呼:“可妮莉亚,可妮莉亚”,鲜花抛上来,我通常会在马上挥舞双手致意,或是对他们微笑,用布兰维嘉语说:“愿真主祝福你。”底下是一层高过一层的欢呼和尖叫“真主也祝福您,殿下!”
有时我会从马车里探出头,向小孩子扔一些糖果或是向老妇人扔下一些铜板,他们几乎是热泪盈眶了,连声向我道谢。
我清楚,国民喜爱一个年轻,美丽,充满活力,并且亲民的王后,而拥有民众的支持和爱戴对一个外国的王后是多么重要,我曾听说因为平民的反对,一个王后保证了她摇摇欲坠的婚姻。我又微笑起来,甚至谨慎地给了人群一个飞吻。
莱昂内尔伯爵对我的行为似乎有些不满,他又恢复了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在我挥舞手的时候稍稍扭过头去,表示自己的不屑。“一个高贵的公主,未来的王后陛下是不必向平民卑颜的。”他说,“作为一名最古老的贵族家族的一员,绝不会为他们降低自己身份。”
我尚未来得及说话,萨鲁伯爵就开口了“殿下充分表现出一位合格的王后的品质,人民热爱她,她是一位从外表到表现都无可指摘的真正的公主。”
莱昂内尔伯爵只是轻蔑地笑一下,没有答话。
我感激地对萨鲁伯爵笑了一下,他立即紧张地颔首,眼睛垂下来。
祈祷的时候,我总能碰到萨鲁伯爵,他跪在离我三步远的位置,低下头去,在我离开时,他还在那里跪着,双手合十。
真是不同寻常,萨鲁伯爵并不是一个虔诚的信徒,有传言说他是一个新教徒,才会有那么狂热的新教徒在他的领地上发动攻击。有次莱昂内尔伯爵以此明里暗里讽刺他,暗示他会在亚斯洛城被调查。而萨鲁伯爵几乎是恼怒的,“我对国王陛下和他的宗教忠诚无可置疑,并且我绝不会支持那些疯子对殿下进行攻击,我绝不会让殿下受到一点伤害,连受伤害的一点可能性都不行。”
莱昂内尔伯爵被他激烈的语气吓了一跳,“我们对国王陛下和真主是绝对忠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