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个女生

 2016年5月25日。

    是她最难忘的日子――江信向她走来,说,

    作我女朋友。

   像是突然而来的潮水,淹没了她的每一根清醒的神经。那一刻,世界静默而柔软。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空寂的四周回荡,好。

   他抬起长而卷的眼睫毛,面前的女生一身整整齐齐的校服,中规中距的马尾,是他最不屑的乖乖女,三好学生模样。

   他走了。

   背影像白杨般挺拔好看。

   她低下头,展开因紧张而攥着的画纸,那是一个女生在情窦初开的年纪最单纯的暗恋。

   攥湿的画纸渐渐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当然没有漏过他眼中闪过的那丝鄙夷。

   就像是穿着坚不可摧的甲胄突然被人刺穿的心脏,再缓缓的剥皮抽肉。

   朋友找到她,

   小满,那只是他们打赌,只是个玩笑。你,真的,答应了吗。

   她缄默不语。

   阳光里花开的太匆匆,那种美丽就像一种盛大的幻觉。

    他们打赌的出现的第四十四个女生怎么可能就偶然是她,那只不过是一场单纯的勇气,

   在那一瞬间,她的心替她做了决定。

    一连几天,像是被人抹去了痕迹,从来没有过发生过一样。

    她们不知道或者说是不屑提。每一个人路到她身边,眼神傲慢似说,

   你配吗。

   像是心脏都被安置在外,一步步摩擦着粗糙的柏油马路。

   她是看见过江信的。两次。

    黑夜滤去了荒芜的颜色,只剩下剪影和轮廓。

   积攒的一个春天的雨水终于在这个夜晚落下。

   落满花瓣的跑道旁,一把伞下。

   一个面容美丽的女孩依偎在江信的怀中。笑靥如花。

   她像个被拔了插线的木偶,一动不动的站在黑暗里。

    就像是黑暗中又有人按下了开关,眼泪流下来一点也不费力气。

   感觉有人突然朝自己身体里插进了一根巨大的针管,然后一点点抽空内部的存在。

   另一次。

   是在黄昏。

    暮色像墨水般倾倒在空气里,扩散的比什么都快。

   她走在回家的路上。

   望着一棵秃树,出了神。

   突然,有人戏谑的叫出声,看,江信,你的女朋友。

   预料中的笑声席地而来。生生的要去刺穿她的耳膜。

   三个星期过了。

   江信耸耸肩,无意的瞥向了她。

   这一个对视,是一个世纪般长短的慢镜。

   然后。

    那群优渥的,英俊的,在那天打赌的男孩吹着口哨离开了。

    天空一群飞鸟突然唰唰的飞了过去,翅膀交叠的声音响彻天空。

    夕阳的光线像是被风吹散一般迅速消失,那感觉就像是一个时代的剧中。

   生活真的不能跟小说电影比。即使江信是男主,女主角也不可能是她。

   一个平凡的女孩。

    之后,她如愿以偿的矫情了一回。

    转学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一个可以让她安静生活的地方。

   七夕的时候,她安静的走过下雪的街道,精美的橱窗里,一件华丽而繁复的舞裙摆在那儿。

   标签上写:

   灰姑娘的舞裙。

   店里陆陆续续来了好些相貌姣好,着装耀眼的女孩。

    雪花像是被撕裂的情书。落下。

    她想,

    王子和灰姑娘的童话固然美好,若鞋真的合脚,又怎会半路上丢落。若王子真的钟情灰姑娘,又怎会靠一只水晶鞋来寻找她。

   抬头望望天空。

   心中的潮水漫成一片。

   记忆的剪影在掌心的纹路里被命运拉得很长很长,起点是泛滥的过往,终点却是她一个人的离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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