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飞鸟巢何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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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人生就像登山，翻过一座山后总发现山外有山。在耀平看来，人生与登山不同，登山总有高处可攀，有努力过后的顶峰风光无限，而人生却不一定。

人生更像荒漠远足，历经辛劳抵达之地，未必有丰沛水草，未必是沙漠绿洲。

眼下的居所403，就硬生生摆了一道。来不及过多思考，现在首要问题是如何度过这一晚，想到明天一早要到学院去报道，耀平长出一口气，转头对余虹说：“咱俩先将就一晚，明天回来，我来收拾。”

于虹一边在屋里踱着步子，一边说：“老房子有老房子的好，你看这房顶层高比我家的至少高出两头呢”。

听到于虹这么讲，耀平心里有些安慰。与耀平的农村出身不同，于虹可是地道的城里姑娘，父母亲都是国企职工，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自然没吃的什么苦。

耀平温柔的看着于虹：“你跟着我受苦了。”

于虹不语，轻盈走到耀平身边，“傻子，快收拾吧。”

屋子里空荡荡的，一张床，一个桌子，一个大衣柜，几把椅子。地面还是水泥地，灰突突，滑溜溜，让耀平想起小时候家里的地面。这种地面最大优势是“遮丑”，落了灰尘也看不出来，因为平滑，很好清理，不像红砖铺的地面，砖缝凹槽里总是藏污纳垢。

一人拖地，一人擦洗，两人沉浸在劳作的尘土气中，403突然因为两人的出现而变得热气腾腾。

这屋子里的尘土气让耀平想起小时候。在农村，从房子的建筑材料即可判断一家人的经济状况。条件好的家庭住砖瓦房，条件差的住土房。耀平家住的是土房。每到下雨天，耀平爸要提前爬上屋顶，用事先准备好的油毡将屋顶盖好，轧上砖头，防止漏水。

有一年夏天，雨水特别勤，结果油毡也不管用，屋子里地上摆了四五个洗脸盆，耀平的任务就是看着脸盆，水满了立即端着倒掉，再快速拿回盆接上。到了夜间，换耀平爸看管水盆。不知道往返了多少趟，雨勉强停了。

想到这些，看看眼前的403，耀平又知足了。毕竟这是靠着自己换来的，破旧归破旧，城里的楼房总归是不怕风吹日晒的。不像村子里的老屋，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崩塌一块儿。人的庇护所，反而有将人吞噬的危险。

不一会儿，屋子里有了擦洗后的新意。门口的垃圾筐堆成了山。

“虹，还记得去年去草原不？看一户牧民是否富裕，就看他家院子里堆的粪堆有多高。”耀平笑着说到。

“好恶心……”于虹答道。

“粪堆高，说明牲畜多！我有个高中同学，牧区来的，刚到校第一晚就跟我们吹嘘：我家有两千多只羊！”。

“哟，照这么说咱们家也是大户，看看这垃圾有多少啊！”一边说话，于虹一边把一团旧报纸扔到垃圾堆上。

两人支起蚊帐，躺在白纱帐里长出了一口气。

耀平：“虹，我们有自己的家了。”

于虹：“嗯，明天你写一副陋室铭，我贴墙上”。

耀平：“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水不在深，有龙则成。哎，不知道啥时候能住上敞亮的大房子”。

于虹：“房子大了不好收拾”。

耀平：“本来还想安顿好让爸妈来玩玩，这下可好，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于虹：“外屋还有地方，咱们明天去买个高低床，怎么样？”

耀平：“我看行！”

说着，耀平起身，在皮箱里翻呀翻，找出一卷皮尺，量了起来，这小饭厅不放餐桌的话，刚好摆的下一张高低铁管床。这小小的发现让耀平觉得满意了一些。

正测量着，耀平的电话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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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飞鸟巢何枝｜2. 403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