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刻骨铭心的一段恋爱发生在我25岁的时候,我一直觉得这次才是我真正的初恋,我体会到了什么是真正的爱情,体会到了真正的爱情是无私无畏的。
第一次见到他是在一个舞台上,我坐在舞台的一角,离着舞台很近。我不知道他有没有看见我,我觉得他看见了。
他上身穿着一件藏青色带着泡泡袖的丝绒上衣,下身是一条浅蓝色的牛仔裤,眼睛和鼻子被白粉涂抹得有点儿看不清他的样子,尽管如此,还是能看出他帅气得令人窒息。他扮演的是莎士比亚《第十二夜》里的奥西诺公爵,此时,他挥舞着一把剑从舞台的另一面冲下来,正冲到了我面前。我仰着头看着他,完全被他迷住了,他酷酷的一张脸完全没有表情。
回到家我一直想着他,我想我一定让他做我的男朋友。可是,我们根本不认识,我又没机会认识他,让他做男朋友这个想法完全是一种异想天开。后来这件事渐渐的就忘记了。
直到半年后,我再次见到了他,冥冥之中我和他之间有一种说不尽的缘分。
天已经有些暗了,我坐在戏剧学院的男生宿舍里,好友的弟弟戈因为想考中戏,非拉着我跟他一起来找他表哥,他表哥是表演系大四的学生。他表哥不在,他跑出去找他了,他跟我说:“姐,你等我一会儿。”
透着外面的光亮,我看到宿舍里简直太乱了,臭衣服臭袜子四处乱扔,被子乱摊在床上,写字台上乱堆着一些书,椅子也横七竖八的摆放着。宿舍里没人,我也不敢动,就那么静静的坐在床边等着。
此时,从我头上的上铺一个身影突然嗖地跃了下来,我被吓得“噢”了一声,我还以为没人呢,原来上铺有人,可能在躺着睡觉吧,只是我没看见而已。
他下了床,也没看我,可我一眼就看到了他,啊?这不是那个”公爵”吗?他怎么会在这儿,我的心一下子扑通扑通乱跳了起来。我假装镇定地也不理他,他从我面前走了过去,走到窗户跟前,冲着外面大喊着什么。看着他的背影,想起来自己曾经说过的那句誓言:我一定让他做我的男朋友。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是梦里吗?他不就是我心中的白马王子吗?跟我小时候对白马王子的幻想简直一模一样。
他走过来,我不敢抬头看他,他一屁股坐在我面前的那张椅子里,把翘着的两条大长腿伸到了写字桌上。他身子往后仰,椅子也随着他的后仰翘了起来,只有两条后腿撑着他的身体。我有点儿担心,他这样坐着随时会翻倒。
“你哪个学校的?跟谁来的?”他突然张了口,跟我说起话来,声音低沉洪亮。还没等我回答,他又接着开腔了:“你是不是电影学院的?前几天有导演是不是带你来过。”
“我不是电影学院的。” 我低声回答着他。此时,一个长头发的男孩子推门进来了:“xx,你干嘛呢, 一会儿出去吃饭去。 ”那个长头发的男孩子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出去了。
“我好像在JJ见过你,你是不是去那儿跳过舞。”我知道他此时有点儿想跟我套近乎,我说:“没有,我没去过那儿。”
此时,楼下喇叭里传出了广播声:“xxx,下楼接电话,有你的电话。”他碰地一声关上门走了。戈也找到了他的表哥,他说“姐,我们走吧,我见到我表哥了。”
到了一楼,看见他正在接电话。我和戈走了过去,戈还跟他打了声招呼:“哥,我们走了。”我看了他一眼,我想我俩的缘分又算尽了,他将再一次地从我面前消失了。
外面的天已经全黑了,穿过操场我和戈慢慢地走着,内心真有点儿不想就这么离开。我问戈:“刚才那个你管他叫哥的,你们也认识?” “是呀,他们这个班整个都是从我们那个地方出来的,我们在老家就认识了。”我真想问一问他叫哥的那个大男孩叫什么名字,有没有他的电话,可是我不敢问,我怕戈觉得你怎么这样啊,刚见过一面就跟人家要电话,再说你还是个女孩子呢。
我成心放慢了些脚步,想回头再看一看他的身影,可是我不敢回头。
我和戈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突然感觉有一股风从我耳边吹过来。他不知怎么就出现在我们面前:“戈,你们去哪儿?”戈傻乎乎地一点儿没看出端倪,说:“我和我姐回他们公司。”“公司在哪儿?”他问。“在华侨大厦。”“走吧,咱们顺道儿,我送你们过去。”他真得像个哥哥一样。
在车上我仍然羞涩地低着头,我和戈坐在了黄色小面的后排座位上,他坐在了司机的旁边。隔着护栏,他扭着头儿问戈:“戈,这是你姐呀?”“啊,是我莉姐,她是我姐的好朋友。”戈慢吞吞地回答着。
“戈你今年多大了?”他问道。“十七。” “你管她叫姐,那她应该十八岁吧。”我看了看他,没有回答。“一会儿咱们一起吃饭吧,我先出去办事儿,一会儿就完事。这是我的BB机号。”他跟司机要了只笔写下了他的号码,然后递到了我的手里。
我想这应该就是一见钟情吧。
后来,他真的就成了我的男朋友。在街上,他把我抱到护栏上,面对面的站在我面前,冲着我说:“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我愿意。”我想无论以后怎样,我都愿意做他的女朋友。银幕上张国荣和林青霞演的《白发魔女传》我俩根本无心观看,在电影院里一闪一闪的镜头下,他深深的吻着我,我俩就这样吻着,直到电影结束。
他还没毕业,我俩就同居了。后来我告诉他,我比他大两岁,他也是一脸的不在乎。他说:“你是我今生第一个跟我在一起生活的女人。”
我们精心地布置着自己的小家,买了黑色的布把墙全部包了起来,地上铺了阿拉伯的花色地毯,买了张床垫子扔到了卧室的一个角落,我们没有买床架。厅里放了一张餐桌,一个写字台,还有一台冰箱,他说这是他的书房。另一个小房间里放了一张单人床,有同学来的时候可以住。家看起来很温馨,也很有个性,我们俩都很喜欢。他的同学像是要庆祝我俩新婚一样地祝福我俩成为爱人同志,那个长头发的男孩子送了一幅他亲手画的油画,画上有一张单人床,床下面摆放着两双拖鞋。
尽管同居了,可他还要时不时的回学校排练毕业大戏。每次他去学校我都要跟着,那时我像个跟屁虫一样地跟着他,他走到哪儿我就跟到哪儿,他也喜欢到哪儿都带着我。
他是他们那一届的校草,因为长得帅,经常有女孩子给他送礼物,无论校内还是校外。他收了礼物之后就交给我,我心里还有点儿小别扭,不过他是演员,被别人喜欢也挺正常。
他喜欢打篮球,经常和他的师哥师弟们组队在学校的操场上打比赛,比赛时操场两旁坐着一排女孩子,其实她们根本不是在看比赛,而是在看他,我也成了这些女孩子中的一员,跟她们坐在一起看他打篮球。
有一次他跟我说,他听到有女孩子背后议论我,他交女朋友了?他女朋友是哪儿的?好像是美院的吧,不是他女朋友吧,好像是他表妹。那个长头发的同学也跟他说:“你老婆不漂亮,但是有气质。”我知道他听了之后很高兴。
经常有人说我俩长得像,我想这就是所谓的夫妻相吧。跟他一起回老家时,他家邻居看了我也说,这是你家亲戚吧,是不是你表妹呀。
在他面前,我就像是他的妹妹,在他面前,我完全失去了防御能力,我全身心地爱着他,义无反顾。
他也像大哥哥一样的爱护着我,每次出去他总是喜欢牵着我的手,他走在前面,我走在他的斜后方。他总是喜欢摸着我的头,对我一副怜爱的样子,就连他的同学也喜欢跟他一起摸着我的头。
毕了业,他去日本艺术交流去了,去了半个月。每天我都很想他,我给他写信,一天一封地往日本寄,等了一个星期也不见他的回信。突然有一天,在一堆报纸中我发现了他给我寄的明信片,当时我就坐在地上哭了,他在上面写道:“胖胖,我想你。我很快就回来了,等我呦!”他还在上面用圆珠笔画了个小女孩儿的头像,小女孩儿梳着两条小辫,脸上挂着两行泪水。
他跟我分开时,每天我都处在思念中,无论他去日本、上海,还是去哪儿。我一整天地在家里等着他的电话,见不到他时,我什么都不想做,饭不吃,头不梳脸不洗。
我俩真的是很般配的一对儿,走在路上经常被人投来羡慕的目光。一次我俩在餐厅吃饭,坐在我们对面的一对年轻恋人问我俩:“你们是演员吧,看你俩长得真像。”那时我觉得自己幸福极了,觉得自己拥有了全世界。
走在夜色的街上,他拉着我的手走在马路牙子的下面,他跟我说他给自己起了个名字叫李寻欢,他说他以后也要退隐江湖,带着我一起去隐居。他让我摸他的下巴:“我的下巴长得很大,还有些软,你摸摸。” 他还告诉我他的臂长长过身高,他觉得自己像个长臂猿。
我俩依偎着在夜色中走了很长的一段路,我跟他说:“你不用送我了,你回去吧。”那时我俩刚刚认识不久。不过,总是他送我走过去,我又送他走回来。
有时实在太晚了,他就带着我偷偷地溜回学校,学校的大门已经上了锁,我俩进不去了。他说:“没关系,跟我走。”他把我带到学校后门的一个栅栏门前,他说:“我们回来晚了经常翻栅栏,你敢翻吗?”看着高高的栅栏门,我发了愁:“不敢。”“没事儿,有我呢!我先翻进去,等我进去了,你就踩着这个慢慢爬上去,别害怕,有我在下面接着你呢。”他指了指栅栏门上一个个小的隔断向我示范着。
他1米8几的身高翻个栅栏门太轻松了,不到一分钟他就翻过去了,栅栏门被他摇的有点儿响。轮到我了,那天我穿了一条裙子,没办法怎么也得硬着头皮上。我用手使劲儿地抓着栅栏,一格一格地往上爬,爬了半天终于爬到了栅栏顶,他耐心地在栅栏里面等着我。我一腿跨在里面一腿跨在外面,“我害怕。”“别怕,来,有我呢!快跳下来。”他张开着胳膊等着我跳下去。好吧,我不管了,我跳了下去,他一下子把我接住了,跳下来后他紧紧把我拥在了怀里。
回到宿舍,我俩挤在了他上铺的那一张单人床上,相拥着睡去了。
他告诉我他一直想有一个梳着一头长发的女朋友,长得又高又瘦,现在他找到了。
那一年的春节之前,我俩一起去青岛玩儿。他总喜欢做着鬼脸面对着我的镜头,歪着个嘴皱着个眉,要不就是岔开两条大长腿,弯下腰来把头伸到两腿中间,他透过自己的两条腿脸朝后地看着我,让我给他拍照:“快点儿,这姿势可难拿。”我知道他柔韧性好,在家里他也经常给我表演劈横叉。
毕了业暂时没戏拍,他就在家写剧本,写累了他喜欢给我做饭吃。看我快下班了,他就往公司给我打个电话:“老婆,今天你想吃什么?”“我想吃鱼。”等我回家时,他正撅着屁股猫在厨房里炸鱼呢:“快出去,听话,这儿太呛。”
他做饭时,我喜欢从后面抱住他,我就像黏在他身上的一条鱼,总也不想跟他分开,他回过身来一把我抱住,亲了亲我的额头,“乖,快出去,你先看会儿电视,等饭好了我叫你。”我就被他这么宠着,宠得有点儿不像样子。
一天晚上,我从睡梦中醒来,他正用手捧着我的脚在亲。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一个男人能用手捧着你的脚,那他一定是爱你的。
就这样,我俩在一起度过了一段美好的浪漫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