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恋歌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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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恋歌

这浅水湖冰严冻实之后,主人会把水面上冰层砸碎,让鸭子下水。鸭子破冰入水,就像是北雁南飞的鸟儿。

47 我们的田野

太阳光宛如日月行空,辉煌耀眼,越来越强烈。澄清明亮的光线象是从雪地里流泻而出,好像也被积雪濡湿了,凝聚了。

群山弥漫着雾霭。这些乳白色雾霭时而消失,时而又多起来,缭绕在山峦群峰之间飘移不定。

覆盖在这山林地带的积雪,显得更加干净洁白。路上行人也多了起来。

车子穿行在积雪狭窄的山谷里,很容易让人想起“白驹过隙”这个词语。

“诗筠老师,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到底是哪个县长把你爸下放到火电站了?”祥子仍在追问姑娘。他朝反光镜里的云子瞄了一眼,带着促弄人的神情笑着。

何穗往祥子胳膊轻拧了一把,拿眼盯了他一眼,插上嘴岔开话题说:

“氮肥厂不应该解散呀?田里还是要施肥呀。听说再过几年,像这样的大片农田全部机械化耕种,那没肥料怎么办?”

她担心懵懵懂懂的诗筠真的会说到云子身上。尽管她知道云子不会做出什么破坏成人之美的事情。但是万一无意之中呢?或者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

“现在还有人愿意种田吧?没人种田了,还要氮肥厂做什么呢?”祥子明白了何穗的意思,不再追问姑娘。他诡秘地笑着继续说,

“你看这两边的田,一开春后,就是一片荒芜地。既可以说是绿草如茵,又可以说是杂草丛生。这可是上好的水田。”

“现在青壮年劳动力都到外面打工去了,留在乡村基本上都是些老弱病残。”

云子眺望着车窗外面被白雪覆盖的田野,神情淡然地说,“再说种一年的田,一担谷子买不到五十块钱,一年下来,不算人工,光种田的成本都得亏。”

他把目光收回,从前排座椅上望着前方的道路上。道路上出现越来越多的赶脚的路人。临近年节,他们中大多数是在外面打工返乡回家准备过年的农民工。

这些背井离乡的农民工,一路上风尘扑扑,肩背担挑,辗转往返在城市之间。他们当中好多人是拖儿带女,全家人都出去打工。

云子继续往下慢慢说,“种一亩稻谷,算足一千斤,谷价三毛多,收入三百多元,买种子肥料农药请人工负担费用每亩将近四百元,还有一亩地一百五十元的成本。扣除劳动力的话,每亩地一年辛苦到头,要赔二百元。所以这些成片的良田宁愿撂着荒芜,谁也不愿耕种。”

“农民真苦呀。”祥子长长的叹口气后,马上接着又说,“农村真穷,现在的农田无人耕种。记得我们小时候,大人们带着午饭爬山越岭到处开荒造田,哪怕就是石头缝里填上土,都想着能长出禾苗来。现在上好的水田都在荒,看得让人心疼。现在这些年轻人不懂。”

祥子说完,抬头往反光镜上瞄了一眼诗筠说。

“他们这一代人没有饿过。”何穗说,她把身子稍微往左侧着,对后座的诗筠说,“那时候他们仨个常常用兜兜提着红薯送给我。我一个月二十七斤口粮不够吃。有时候饿极了去云子家说是找雨秀坐,其实是想要吃的。直到现在我还记得云子家那个饭菜的香呀!”

“我妈知道你是饿极了。”云子接上何穗的话来说,“一听到你来就把楼梁上的腊肉取下来,说都是你剁的,正好让你吃两块,不准我们的筷子往肉碗里夹菜,专门让你一个人吃。我们就等着你吃完饭抢肉吃,结果你吃完饭了,肉也没有了。我和冬花把饭倒在空的肉碗里,沾里面肉汤汁吃。”

云子这一说,何穗哈哈笑了起来。大家也跟着笑了。

“还有好不好?我最多吃三块。”何穗止住笑,告诉大家说。

“后来才知道了,原来是我妈又把剩下的肉夹出来放回楼梁上了。”云子笑着才把话说完。

……

48 山乡之变

冬湖林场纳入国家森林公园后,从乌浟去冬塘的乡级公路经过拓宽改造成了省道,一些曲折拐弯的地段也用桥梁隧道拉直起来,原先将近二个多小时的车程现在一个小时就可以到达冬塘。

入到山里,从车玻璃窗缝里钻进来外面的新鲜空气,清冽带着彻骨的寒意。山脚下的浅水湖面上,有几只鸭子在凫水。

这是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怎么会有鸭子出现在湖面上?让人费解。

“这里鸭子谁的?”云子透过窗玻璃看着问。

“这山坳里面有人包了这一片山,里面种了很多茶树。”祥子告诉云子说。

“鸭子怎能把冰踩破了呢?”城市长大的诗筠好奇地问。

“这浅水湖冰严冻实之后,主人会把水面上冰层砸碎,让鸭子下水。鸭子破冰入水,就像是北雁南飞的鸟儿。”何穗把自己整个的身子都侧了过来,朝后座上的诗筠说。

“到底还是何姐懂得特别多。”祥子由衷的赞叹说。

“我画过这些鸟,好多年了。”何穗把身子转回去,对祥子说,“乌河一到冬天,芦塘里的鸟儿就会往南飞,春季播种的时候,它们又会出现在芦塘里。”

“是同一只鸟吗?”云子问。

“是同一群鸟。云子,你这么大了,还是个小孩一样。”何穗纠正云子的话说,禁不止笑了起来。诗筠也跟着抿着嘴笑了一下。

“要是一只鸟,南雁北飞,长途跋涉,多么孤单呀。”诗筠笑完之后,带着同情的口吻说。

“你说孤单?这深山老林里守茶园的人才孤单吧?这么冷的雪天,鬼都不会去。我去过里面一次,看不到人影,大声喊叫,才从哪个草蓬里钻出来一个老头儿,看着我半天不说话。稍微年轻一点的,根本没办法呆。”祥子接着诗筠的话说。

何穗举着相机对着湖面上的鸭子,拍了几张照片。

“这里的茶卖的也稀贵,六十多元钱一斤,说是什么贡茶,弄些上面印着奇形怪异的古人头像的纸盒子,要么就是漆着什么花草图的圆圆的铁罐子,外包装的倒是好看,喝起来还没我们冬湖茶园的茶好。你喝过没?”祥子说完后,抬头从后视镜里看一眼云子问。

“没有。我只喝咱们冬湖茶山里的。”云子回答道,“听说这山里的茶,想要打一个什么品牌出来。”

云子话一落音,祥子远远的看到前面有台车撞到在路边上。

“呶,前面有事了。”他说了一句,把车速减慢下来。

“车子边上坐着二个人吧?”坐在前排座位上的何穗,她也同时看到了。

“现在车多,交通事故频发。尤其是乡村一些路况差的公路,事故特别多。”云子说,“行人和司机都没有安全意识。”

“每次下乡,都会遇上交通事故。那一次去太子塘,一路上的交通事故——五起,九男二女血淋淋的躺在地上,都是重大交通事故。上前年潭关乡一台拖拉机拉着十二个人去参加一个亲戚的丧礼,结果被一台大货车侧翻活生生地碾压,拖拉机上十二个人全都身亡。这真的是去奔丧。”

“你快别说了。”诗筠捂着耳朵,冲祥子叫了一声。

“好了不说了。吓到诗筠老师了。”祥子带着歉意地笑着说。车子驶到事故现场时,他把车靠在路边的一侧,停了下来。

“下去看看吧。”云子把车窗门打开,先下了车。离车子事故现场十几步远,路边凸起来的石桩上坐着一个老人。老人紧裹着厚厚的灰色长棉大衣,头上戴着是咖啡色的护耳毛线老人帽。棉大衣的衣领翻起,从老人的头一直包到脚。

再看那台事故白色小轿东:在路面的左侧车头撞上了路边的峭壁上。

云子径直朝坐在路边那个老人走过去。老人看上去年过六旬,他脸色红润,神态安详,衣着得体,并没有出现通常撞车事故后的惊慌。

“你们撞车了?”云子先走到他面前,用土话问,“受伤厉害么?”

“我没有伤。”屈膝坐在石桩上的老人用国语回答云子。他没用当地的乌浟土话,不是乌浟人。

“他厉害一点,现在起不来。他是司机。”老人指着坐在身边地上一个司机模样的年轻人。他屁股底下垫了一块红色的塑㬵皮。

“你们去哪?我们可以送你们去医院。”云子再问。

“我们已经托人去告诉我们的家人了,也付口信去交警队了。不麻烦你们了。”

老人彬彬有礼拒绝了云子,话语温文而雅,一看就是有些文化见过世面的人。

云子再问他去哪里家在哪,老人低头再不言语。

“还好没有向外侧翻。”这时祥子走过来说。外侧是一处陡坡。外侧翻车就会滚落到山脚下去,山脚下是一条很深的沟壑。从上往下看,沟壑里的积雪大概是风扬起堆集的雪粒,足有几尺多厚。也许是司机太注意了外边的一侧,忽略了路的里侧。

祥子观察一番事故现场,再也没有看到事故现场还有什么人,再走向开车的司机:一个看起来瘦削身材坐在地上的小个子男子。这个小个子男子大概二十出头的年纪:小脸窄肩,着一身褐色的皮外套,戴着一顶瓜皮帽,帽檐下露出烫着黄卷发。他坐在离老人几步远的路面里侧,屁股下面垫着一块红色的㬵皮。对祥子云子过来表现出冷漠的神情。

祥子来到他跟前:“怎么撞车啦?”

“轮胎打滑,歪到了。”小个子男子抬起眼睑,朝祥子看了一眼,告诉他说。

“你们等了有多久了?”祥子再问。

“有半个钟。”

“送你去医院吧?”祥子蹲下身子地看着他问。

“不用你们管,我们等交警队的人来。他们很快就到了。你们走吧。”

小个子司机回答他,催他们离开。他额头上淌着血。

祥子向前察看他的伤势,被他不耐烦地用手挡住了,祥子缩回手,他注视着小个子男子用白毛巾包住的伤口。小个子男子用手把帽子拉了下来,用帽檐捂着头上的伤口,不让他看。祥子注意到,白毛巾上染上的血仍是红色。

“你们走吧,走吧……”他还是拒绝祥子的帮助。

“你们去冬塘吧?”祥子盯着他问,“我们可以搭你。”

“你们走吧,走吧……交警队很快就来了。不用你们管。”

小个子男子显得很不耐烦,也拒绝去冬塘,很不愿意祥子多问,口口声声说等交警队的人来,一个劲地催促祥子他们离开。

祥子看到小个子男子手里也抓着手提电话,眼神对前来救助的祥子云子很戒备。

祥子站了起来,那边的云子也同样遭到了老人的拒绝帮助。祥子走过去和云子一起再次仔细察看事故现场:车牌掉落地上,车前的保险杠、叶子板沾有泥土。车身其他部位没有明显碰撞的痕迹,完好无损。车子碰撞时的速度并不快或者说还很慢。

他和云子对视一眼,互相递过眼色,俩人退了回来。

祥子朝站在一旁的何穗诗筠挥了挥手,大声喊她们:“我们走,走。家里还有很多事在等着我们。”

待何穗诗筠她们走过来,先上了车。祥子径直坐到后排座位上,云子一声不吭地坐到驾驶室位置上。

49  路幽昧以险

云子驾着车缓缓地驶离现场。何穗很不解地看着他们问:

“就这样走了?司机受伤了。”

“这样走,有点不近人情呀。“诗筠跟着她说。

“他不是还活着吗?头脑也很清醒。”祥子回答她们俩。

“他们为什么不让我们去帮助?”何穗根据刚才自己所见提出疑问。

“这就是问题所在。”待车驶出有些距离后,祥子才回答何穗。他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腰间的枪,再从包里拿出手提电话握在手里,对云子说:“拐过前面的弯口,你把我放下来。你再开远一点,把车也找个地方在路边藏起来。”

“你看有多大的戏?”云子不动声色地问。

“不大,这是一个老人;不小,这是一个衣着得体斯文的老人。”祥子说完后。他这才回答刚才何穗的问话:“我前一段时间跟云子说过有人专挑来冬塘旅游的外乡人碰瓷的事,看来这就是碰瓷了。司机没受伤,老人是衣着光鲜的外乡人。小个子司机对我们很不耐烦,眼神飘忽不定。这种人我见得太多了。”

“你们在说什么呀?”何穗满脸疑惑不解。

“等一会儿就知道了。”祥子笑了笑,他弓起身伸手拍拍前面云子的肩膀,说道,“我看八成是。你看呢?”

“我看不是好东西。”云子也笑着回答说。

云子把车驶到拐弯处,看看路的两边过往的行人都走了过去了,他把车一下停了下来。祥子立马跳了下去。

云子看着何姐对她说:“何姐你跟着祥子,看着他就是。”

何穗呆愣了,她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他望着云子。

“你下去跟着祥子。他要去办事。”云子提示她再说,并伸手抓住她的背包,“背包别带着。”

何穗这次听完云子的话后,才明白过来,利索地跳下了车,跟着祥子往山上爬上去。很快俩人隐没在山林里。

云子以不快不慢的车速驾着车,继续向前驶去。

“你们这是干嘛?”诗筠睁着一双大眼睛,注视着云子问。

“他们看有没有坏蛋。去抓坏蛋。”

云子回答。姑娘有点惴惴不安地看着他,她告诉云子说:“祥子大哥有枪呀?”

刚才祥子摸枪的时候,坐在他身边的姑娘看到了。

“他是公安局长。应该有枪呀。”云子漫不经心地回答姑娘。

“呀?”姑娘很诧异地叫一声,好一会儿,再问,

“他是公安局长?那你也是?”姑娘满脸疑惑。

“我是做木材生意好。刚才祥子大哥不是告诉你了吧?”

“他说他自己是开大货车的,怎么变成了公安局长呢?”姑娘眨着眼睛注视着云子,提出自己的疑问。

“可能是你听错了吧?他就是公安局长。”云子还是神态自若地说。

他回答姑娘后,从后视镜看不到后面的路,前后也没有往返的人和车时,把车快速驶向路边树林中,再调回头停了下来。

“你不怕冷,就下来。怕冷就在车上坐着。”他抓着手提电话握在手里,对姑娘说了一句,打开车门,自己跳下车,往旁边的一处树林中走去。

雪地上留下汽车清晰的车辙,在明朗的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我一个人坐车里怕呀。”姑娘说话声有点儿发抖,表情也慌张起来,她朝云子喊道,“你等一下我嘛。”

云子站住了。姑娘下了车,紧张地跟着云子。云子带着她隐蔽在树林里。

云子对异性麻木,不会在乎女人家的感受,更不会向异性示好,也不懂得幽默风趣让女孩高兴。现在带着惴惴不安有点儿紧张的姑娘,隐蔽在这冰天雪地的树林里更谈不上什么安慰。

诗筠环顾四周,雪色冷冽,树木阴森,这云子大哥一点不会体谅女人,他眼睛一眨不眨地只盯着路面。姑娘有生以来第一次见识这场面,听到自己的心怦怦跳,她在慌恐中下意识地抓住云子的胳膊。

诗筠紧张的神情云子再憨也明白过来。他对姑娘说:“你別害怕,没什么大事。无非是碰瓷骗钱。”

“什么叫碰瓷?”姑娘紧张地看着云子问。刚才祥子说“碰瓷”时她就想问,但祥子说话太快,他们七嘴八舌的,也没容得下她开口问。

“就是找人蹭,故意把车撞坏一点,再让人赔钱。”对于“碰瓷”这种新出现的犯罪行为,云子还解释不清,他对姑娘说,“具体我也说不清。一会儿你问祥子,他会告诉你。”

“你们怎么知道呀?”

“你刚才看到吧?要是真的撞车受伤,早就坐在马路边拦车求助了,哪里会拒绝我们的帮助?再说车也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沾了一点泥。这算什么撞车嘛?这样的事情,祥子他们公安以前遇到过。那司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眼睛贼溜溜的转。”云子笑着说。

“难怪了。”姑娘吁口气,紧张的情绪松驰下来。她不好意思地把抓在云子胳膊上的手放开,双手插入衣袋里,在雪地上轻轻地跺起脚来。

“我们不要让马路上的人看到,也不要大声说话。”云子小声叮嘱姑娘。

“这又是做什么?”姑娘停止了跺脚。

“既然是躲着,就不能让人看见。”云子说。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点燃。云子并不抽烟,但太无法消遣的时候,也会吸上一二口。

一会儿,祥子打来了电话,他告诉云子,注意一台红色的小车驶过去后,让他过去接他。他把祥子的话告诉诗筠。姑娘点点头像是明白了什么,忐忑不安地和他一起盯着路面。

“外面的人都说我们乌浟民风淳朴,没有盗贼是世外桃源。可就有些年轻的家伙长大了就变坏,走邪路拐着弯干这种勾当。”

“抓盗贼?”姑娘抬头看着云子问。

“嗯。”云子从鼻孔里嗯了一声。

看祥子云子他们这么神秘,现在姑娘想要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她揣测这三个何姐让她叫大哥的男人,她和他们之间一定是非比寻常的关系,并不是何姐介绍所说“姐弟”、“表兄弟”之间的关系。对这种的场合他们驾轻就熟,配合起来非常默契。

没多久,云子和诗筠同时看到一台红色的小车朝冬塘方向驶了过去。

云子打电话告诉了祥子,和诗筠上了车,再把车从树林里驶出来,开过去接祥子何穗。祥子和何穗从刚才上山的地方下来。云子再把车调回头时,他们上了车。这时祥子告诉大家说:

“这小个司机支支吾吾的掩着自己,眼睛贼溜溜的看人,我就看这家伙装摸做样的。这天寒地冻的,额头上的那一点点红血,半个钟,早就变黑了,可还是那么红,就是红墨汁抹上去的。自以为是精心布置无人知晓。可今天这些小䖥贼就遇上了专门促鬼的黑旋风。”

“刚才他也这么说那司机贼溜。”诗筠指着云子告诉祥子。

“我们看不顺眼就这么说‘贼溜’。你们教育局长乃子的眼睛,小时候就喜欢贼溜溜的转,我们就知道了他肯定把我们仨一起弄的吃的藏多了一份。然后我和云子把他摁在地上拷问他,他就老老实实地交代出来,我们就笑他副贼样。不过他现在长大了就改了很多。”

祥子这么一说,何穗和诗筠哈哈地笑了起来。

“乃子现在是我们的局长了,别再这么说他了。”何穗止住笑,对祥子说。

“没想到乃子大哥是我们局长。你们没有一点儿架子。”姑娘感觉奇怪地说。

“怎么没有架子?我们有骨架子,要不怎么撑衣服?”

祥子取笑姑娘说。然后他收敛起笑容,把刚才看到小个子男子与同伙作案的过程,告诉云子诗筠说:他们离开不久就有一台红色的小车过来,从车上下来一个高个子男子,把路边的老人扶了起来坐到他的车里,一会儿再下来,递给小个子男子一沓钱;红色小车接走老人后,小个子司机站了起身,把车倒回路上,调头向乌浟方向驶去。他让交警堵在路上抓捕。

“高个子男人手上的钱,肯定是老人给那小个子司机的医疗费用。”祥子肯定地说,“大多数坐车的人,这样的情况下通常都会私了。这些家伙很会看人,能估摸出被敲诈的人可以掏多少钱出来的外地人,而被敲诈的这些人也愿意息事宁人。”

“云子大哥说是‘碰瓷’,什么叫‘碰瓷’?”诗筠想起树林中云子说过的话,问祥子。

“就是这么故意的吧?听说是过去清朝末年的一些没落的八旗子弟发明的。这些人手捧一件假的贵重瓷器,行走于街巷,故意让行人碰他手中的瓷器落地摔碎,于是就缠住人家按名贵瓷器的价钱要求赔偿。也就是讹诈,也有些人叫‘碰瓷’。非常讨厌。我让你云子县长查查辞典,他懒得去查。”

祥子笑着调㑆云子后,用成竹在胸的口气坚定地说,“一定把这些新型的犯罪行为消灭在萌芽的状态中,不能让这些歹恶之徒的家伙有泛滥成灾的苗头。”

“你拟定一个方案,告诉我,我们蒙县同期进行搞一次严打行动。也可以报告上去市里,我们山区几个县联合行动,这样这些车匪路霸可以一网打尽,以杜后患。”云子沉静地说。

刚才听祥子说云子县长,现在又听云子的口气,诗筠把头伸向何穗的肩膀上,悄声地咬着她的耳朵问:“云子大哥是县长?”

“嗯。他是你们蒙县县长。”何穗回答说。她敝了下嘴,笑着转头看向云子。

“何姐你为什么蒙我?”姑娘压低嗓门儿说。她往身边的云子瞅了一眼。

“因为你是蒙县的。不蒙你蒙谁呢?”祥子笑着抢先回答。

“他们要认你作妹妹哩。蒙着你让你有了三个大哥;不蒙着你,他们就是一个县长二个局长。你是要认三个大哥?还是要认一个县长二个局长呢?”

何穗故意逗诗筠说。被何穗这么一逗弄,姑娘红了脸,没再吱声,她不好意思抿着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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