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9)

“星月阁”位于这座古城的最南端,和护城河遥遥相望,是别墅型的住宅小区。绿化面积大,物业管理好,保全设施全,入住这里的业主均是身价不凡,三年前,司徒彻在此安家落户。半米高的白色木栅栏好像忠诚的士兵,整齐的守卫在庭院的周围,绿色彩砖铺成的甬路将院落一分为二,东侧是一个菜园,白菜,萝卜,茄子等蔬菜长势旺盛,西侧是草坪,中心位置有一个白色的秋千。坐在车里,楚咛儿一脸茫然的打量着这个陌生的环境。

“下车吧。”司徒彻打开车门,轻声说道。

“这是哪儿?”楚咛儿裹着他的外套不肯从车里出来。

“下车就告诉你。”

“告诉我就下车。”

“我家。”

“干嘛带我来这儿?”

“照顾你。”

“我要回家。”病痛仿佛把所有的力气都吸光了,楚咛儿感到浑身软绵绵的,她这个样子根本无法走路。

弯下腰,司徒彻一言不发的把她从车里抱出来,然后步履轻松,神态自若的向院内走去。愣了几秒钟,楚咛儿才反应过来,她试着摆脱这种亲昵的姿势,无奈体力相差悬殊,她只能乖乖的留在他的怀里。

“抱了我两次。”楚咛儿嘟囔道。“你的力气可真大。其实,我挺重的。”

“轻飘飘的。”

坐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接过司徒彻手中的体温计,楚咛儿转过身子拉低领口,把凉冰冰的玻璃体夹在了腋窝下。司徒彻坐在斜对面,默默的望着她,偶尔瞥一眼墙上的挂钟。

十分钟后。

“三十九度!”把体温计随手放到茶几上,司徒彻看了看正襟危坐的女人,他一言不发的从医药箱里取出两片退烧药,又起身去厨房端来一杯温开水。楚咛儿自幼就讨厌吃药,审时度势,她知道目前的情形不允许自己任性,在那个男人的监督下,她不情不愿的把药片含在了嘴里,然后就不停的喝水,直到一杯水快喝没了,她才勉强把药片吞下去。苦涩的味道让她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

“到楼上的卧室休息一会儿。发发汗,你会舒服一些。”

“我坐一会儿就可以了。”楚咛儿把一个靠枕抱在怀里,感觉暖和了一点儿。

“担心我趁人之危?”

“我不困。”楚咛儿心虚的低下头。

“还是抱你上楼吧,我觉得抱你抱上瘾了。”

这句话非常具有说服力,楚咛儿立刻就乖乖的投降了。在司徒彻的引领下来到二楼的卧室,推开房门的一刹那儿,她觉得自己仿佛走进了一个梦幻般的世界。 除了墙壁和天花板是纯白色的,余下的一切都是紫色的。紫色的地毯,紫色的窗帘,紫色的家具,紫色的床,紫色的床单,紫色的被子,紫色的枕头,触目所及都是深浅不一的紫色。在这个房间里,紫色被运用的淋漓尽致,发挥的尽善尽美,让她更加惊喜不已的是,天花板的中央位置还悬挂着一个紫色的水晶灯。

楚咛儿躺到舒适的双人床上,盖着轻暖的蚕丝被,看到司徒彻帮她掖被角,不禁受宠若惊。

“谢谢你!”

“听话,好好的睡一觉。我比较喜欢这样的感谢方式。”

闭上眼睛,浓浓的睡意立刻席卷而来,楚咛儿很快就进入了梦乡。望着床上安然入睡的女人,司徒彻默默地站了一会儿,然后,他离开卧室,关上房门,来到一墙之隔的书房。

那间卧室是司徒彻为自己准备的婚房,他亲自设计图纸,亲自监督装修,亲自布置陈设,双亲健在时,他笑着对父母说道:第一个走进这个房间的女人就是我认定的新娘。三年过去了,除了已故的母亲,她是唯一进入紫色婚房的女人,但是,命中注定她无法成为他的新娘。面对着铁证如山的事实,他再也无法自欺欺人,‘我爱她,’他在心里斩钉截铁的告诉自己。他不会向她表白,不会流露爱意,不会影响她的生活,更不会破坏她的婚姻,在身份允许的范围内,他会尽其所能的帮助她,呵护她,被爱是幸福的,爱一个人何尝不是幸福的?

司徒彻是一个典型的居家男人,除了应酬,下班后的他都是待在家里。近两个月一直在外地,来到厨房,他打开冰箱门检查了一遍,出差前买的蔬菜和水果早已不再新鲜,奶类食品也过了保质期,可吃的食物严重短缺。小别后,楚咛儿愈发的瘦弱,他想给她补补身子。开车去往附近的超市,他推着购物车仔细的挑选,一个小时左右,车里的食品就堆积如山了。回到家里,他把各种各样的吃食各归其位,去浴室冲了一个凉水澡,换上家居服,他坐到沙发上准备小憩片刻,结果却睡着了。

楚咛儿站在薰衣草的花丛中,一身纯白色的婚纱,浅笑吟吟,很美。一个男人站在不远处,深情的凝视着她,羞涩的低下头,她慢慢的走过去,轻轻的依偎在他的怀里,那个男人惊喜交加,搂着她纤细的腰肢,一脸的幸福。司徒彻羡慕极了那个男人,走到甜蜜相拥的二人身边,他惊讶的发现那个男人竟然是他自己,于是,他忍不住笑了,直到从梦境中醒来,笑容依然挂在他的脸上。

日思夜想,一个美好的梦儿而已!司徒彻站起来,一边揉着微微酸痛的脖子,一边向楼上走去。

楚咛儿还在熟睡。她的身体如煮熟的虾儿,蜷缩着,被子不知何时被踢到了地毯上,她的头枕着自己的右胳膊,而枕头却被她抱在了怀里。性格如此文静,睡相如此淘气,司徒彻笑着弯下腰,准备纠正一下她的睡姿,让她睡得比较舒服一些,不料,她却在此时开始喃喃呓语。

“别打孩子!混蛋,你不是人。”

楚咛儿呜咽出声,哀伤至极,泪水溢出眼角,缓缓滑落。司徒彻的心仿佛被刀狠狠地扎了一下。他轻轻地拍着她的背部,低声唤道:“醒一醒。我在这儿,别怕!”

楚咛儿睁开被泪水浸湿的眼睛,望着坐在床畔的男人,一时间她有些糊涂,弄不清自己在哪儿。

“你怎么在这儿?”楚咛儿看了看天花板上的水晶灯,迟疑的说道:“好像不是我家,我怎么在这儿?”

司徒彻摸了一下她被汗水打湿的额头,触手不再滚烫,他稍稍安心。“退烧了。咛儿睡糊涂了,还认不认识我?”

“是烧糊涂了!

司徒彻笑而不语。他捡起被子盖在楚咛儿的身上,动作自然,体贴,如同丈夫照顾生病的妻子一般。

镜子(9)_第1张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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