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笔-芒种-命题】选择

夜凉如水。

倾城山下，玉溪河畔。一白衣女子临畔抚琴。琴声叮咚，美人绝色。佳人顾盼生姿，一双碧眸，水波荡漾。

“呲——”一声呲笑撕裂了这让人沉迷的画面。一红衣少年立在溪流间的一块石头上，似是凭空出现，又好像本来就在那里。他面容稚嫩，却已初见风华。红衣妖娆，说话间，身后一双蓬松的火红色尾巴摇来摇去。没错，是一双，不是一只。“老姐，你怎么又装成一副假仙模样，难道又等那个笨书生上钩？”

“臭小子，你又偷偷留下山去玩儿！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拖着尾巴到处乱跑如今你好不容易才修炼出第二条尾巴，若要碰到了法术高强的道士，看你怎么办！”琴声骤停，那刚刚还飘飘若仙的白衣女子瞬间气质大变，只见她柳眉倒竖，瞬间来到少年跟前，揪起他的耳朵。

“姐，姐……好姐姐……我错了还不行么？”少年皱起眉毛开始撒娇，那碧绿的眼睛可怜兮兮的泛着水光，让人不忍苛责。

“可是，姐……已经一千年了，在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千年前要不是你用内丹舍身救他，修为也不会退化到如今这般。他的命是你救的，还回来也是正常，为何几世轮回你都不忍心下手？”少年稚嫩的脸庞变得严肃起来，语重心长的道：“姐，天劫将至，你若再不杀掉他，取回内丹，等待你的可是就不是修为尽废，而是魂飞魄散了！我怎么办？”

九尾妖狐一族的内丹可以生死人肉白骨，却也是他们的命门所在。这姐弟两是这片苍茫大地是仅存的两只九尾妖狐。

“而且……姐姐，千年轮回，这一世那书生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善良之人了！我今儿下山才知道，这一世的他可谓臭名远扬，邪恶不堪，杀了他也算为民除害了！你下不了手，我去！”少年说完，抬步欲走。“站住！不需要你出手，我……自己去，就今晚。”白衣女子的语气虽有些伤感，却并不吃惊。显然她是知道的。几世轮回，那书生都是耿直而善良的。却不知为何这一世转了性，横行霸道，无恶不做。“呼，这就好。”少年长出了口气，“姐，这一世他如此作孽，也许是天意，怕你下不去手，这样就当为民除害了呢。”望着女子已朝山下灯火阑珊处翩然而去的背影，少年喃喃自语。

六十年后……

倾城山下。

“爷爷，爷爷，那后来呢？”一垂髫稚子牵着爷爷的，一边采药一边听老人讲述那倾城妖仙的故事。

“后来啊……”老人家走累了停下来，把背篓卸在地上，掏出一烟袋，在袅袅青烟中继续讲述着。

“原来那书生本性并未变坏，只是每世轮回，受到内丹的影响，他对前几世的记忆就会保留的多一些。直到这一世，记忆复苏，他想起那个于他有救命之恩又几世纠葛的女子，故意作恶，引她来杀……”

“那他为什么要选择作恶，而不自杀？”

“第九世的时候他自杀过，被她救了。”

“那……他真的恶贯满盈，杀了好多人，就为了引她来杀？”

“其实并没有……他天性纯良，怎会做那恶事？他只是偷偷把那些人转移到一座人迹罕至的小岛，而对外做出将很多人凌虐致死的假象而已……”

“爷爷，那最后妖仙杀了书生，取回内丹，渡过天劫了？”

“那妖仙……”老人家叹了口气，神色莫名。“书生使了连环计，诱她杀他。最后她依旧下不了手，于是书生自己撞向了她的剑尖。”

“然后呢？”

“她选择了去救书生。她发疯了般拼尽修为去救他，最终把书生救活，自己却彻底散了功力化作一直白狐……”

“白狐？就像雪儿这样吗？”

背篓内轻轻一阵响动，一只毛茸茸的耳朵露了出来。一只毛色纯白的狐狸眨了眨碧如潭水般的眼睛，探探脑袋，显然是听见有人唤它。

老人目光的落在白狐上，瞬间变得异样的温柔。

“是啊…为了救一个凡人…她的选择多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