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景十七
“老高，我想再去一趟刘金龙的别墅。”李刚到老高的办公室开门见山的说。
“咋地刚子，有新发现吗？”老高眯着眼睛问。
“噢，没有，就是想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新发现，主要还是觉着这案子里边透着蹊跷，不查个明白心里不踏实啊，呵呵。”
“刚子啊，你这个性格啊，就是凡事太要求明白。当年你从刑警队被逼走，不就是因为这个吗，怎么到现在还是一点都没改呢，呵呵。”
“呵呵，老高啊，我要是想改也就不离开刑警队了。老高，当年你不是还站在我这边替我说话呢嘛。”
“对，呵呵。好，既然你有疑虑，那就跟着自己的心走，去吧。我让小高陪你。”
“不用了，您给批个条就行了，这几年我单干惯了，有个人在身边跟着总觉得浑身不自在，有点被监视的感觉，哈哈。”
老高笑了笑，拍了拍李刚的肩膀，“好，那你就自己去。但是答应我，有发现第一时间告诉我。我也不想冤枉一个无辜的人，哪怕那个人是个贼。”
李刚朝老高点点头，“谢谢你老高，你是个好警察，警队也需要你这样的人。”
“呵呵，我只是做我认为该做的事情而已。而且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们这样的人，同样也需要你这样的身在公门之外，却依然心存正义的普通市民。”
“没有你这样的警察，也就不会有我这样的良好市民。而且既能养家糊口，又能助人为乐，何乐而不为呢。”
李刚刚刚赶到刘金龙别墅门口的时候，一个瘦小的身影正坐在不远处的一个长凳上。
“刘慧？”李刚轻轻叫了一声。
刘慧似乎是吃了一惊，扭头看到是李刚，这才微微一笑，“李叔叔您好。”
李刚大步走过去，笑着说：“怎么一个人在这儿？是不是想起爸爸了？”
李慧点点头，明亮的眼睛盯着前方的大门，似乎要把它看穿，“李叔叔，你们找到杀害我爸爸的凶手了吗？”
李刚摇摇头，“目前还没有确定，不过已经有一些眉目了。你先不要着急，等有消息了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听说你们怀疑是我妈妈杀了我爸爸，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这个……”李刚欲言又止，“你放心，警察办案时讲究证据的，是坏人就一定会受到法律的惩罚，好人是不会被冤枉的。”
“那我爸爸是好人还是坏人呢？”刘慧突然问。
“你爸爸？怎么这么问？”
“我在学校听很多人讲过爸爸的事。”
“呵呵，大人的事是大人做的，跟小孩子没有关系。你呢，就好好学习，只要自己是个正直善良的人，我相信你那些同学老师绝对不会对你有偏见的。”
“这么说你也觉得我爸爸不是个好人了？”
“这个，我没这么说。”李刚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十几岁的小女孩有点不一般，“重要的是你觉得他是不是一个好爸爸。很多人可能是别人眼里的坏蛋，可却是某些人眼里的孝子，慈父，良配。所以我们有时候看人对事都要分开看待，不能一棒子打死，你说呢？”
“可刚刚你也说了，坏人就一定会受到法律的惩罚，不管这个人是不是慈父，孝子，良配，只要他触犯了法律，就应该被制裁。”
李刚苦笑一声，“对，你说的没错。任何人都不能凌驾法律之上。如果真的是你妈妈杀害了你爸爸，她就应该收到应有的惩罚。因为，我们不能将自己的意志凌驾于法律之上，不能因为自己觉得某个人是坏人，该死，就去将对方给杀了，这样一来这个社会岂不是都乱套了吗。”
刘慧看了一眼李刚，沉默着没有说话。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叔叔讲？”
刘慧咬了咬嘴唇，然后扭头看着李刚，“我爸爸遇害当晚，我看到有一辆车在我家不远的地方停了很久，平时我们家周围都不会有车敢停的。”
“你看清车里都有什么人了吗？”李刚忙问。
“当时离得太远，车内也没有开灯，所以没看清。但是估计应该是两个人，因为我看到前排座椅分别有两个手机的光。”
“深夜，车，两个人。”联想到监狱里华子的口供，李刚突然觉得一缕阳光照进混沌的脑子里了，“谢谢你刘慧，你这个线索很重要，甚至有可能救了另外一个人的命。”
“最后，李叔叔，我能不能问一个问题？”刘慧抿了抿嘴。
“你问。”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爸爸真的是人们口中的坏人，为什么惩罚他的不是法律，而是你们口中的杀人凶手呢？那一个坏人被一个杀人凶手杀害了，这个杀人凶手是坏人还是好人呢？如果是好人，你们为什么还要抓他，如果是坏人，为什么他会去杀一个大家眼中的坏人呢？在古代，这个杀人凶手不应该是人人敬仰的，惩奸除恶的侠客吗？为什么古代，包括现代人敬仰的侠客，会变成破坏法律的犯罪分子呢？”
李刚听刘慧平静的讲出这些，稚嫩的脸上涌现出一丝激动的绯红，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李叔叔，我先走了，今天还要去同学家住。”刘慧说完站起来跟李刚告别，转身缓缓离开了。
“古代，现在，侠客，罪犯。如果真是一个好人杀了一个坏人，那么这个好人还会被当作破坏法律的罪犯被关起来，甚至枪毙，那么这法律是不是忒那个啥了呢？”李刚心里嘀咕着。
“这个小女孩不简单啊，呵呵，竟然差点都被她给说服了。”李刚苦笑着摇摇头，突然一张原本垫在刘慧屁股底下的报纸吸引了他的目光。
这是一张皱巴巴的老法制日报，吸引李刚目光的是上边一行小标题：XX男用氰化钾谋害三陪女。
“氰化钾。”李刚捡起报纸仔细看了看，然后进入了刘金龙的别墅。
==》场景十八
第二天一大早。
“老高，有发现了。”李刚满头大汗冲进老高的办公室。
“噢？发现什么了？”老高抬起头，咳嗽两声，眯着眼问。
李刚在对面坐下，喝下一杯水，激动的说：“老高，凶手不是华子，而是王美丽和他的姘头小三郑光荣。”
“噢？这么快就有确凿的证据了？”
“不是我说李哥啊，你这办事效率咋比俺们警察还高呢，以后让我们这群真正的人民公仆咋好意思领工资尼？”一旁的小高打趣。
“瞎说什么大实话。”老高无语的瞪了他一眼，“刚子你接着说。”
李刚平复一下心情，然后开始讲了起来，“首先我查到事发当晚，王美丽在长平花园888号房幽会小三郑光荣被刘金龙逮了个现形。以刘金龙的脾气，怎么可能善罢甘休，于是。。。。。事后王美丽和郑光荣决定先下手为强，于是便精心设计了一套智能家居杀夫案。”
“智能家居杀夫案？”
“没错，他们就是借助可以用手机APP遥控的智能家具实现了对刘金龙的密室暗杀计划。”
“你再讲仔细点，我有点懵。”小高实话实话。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去到刘金龙的别墅时候的情形吗？当时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整间别墅中的高档家具，尤其是XX牌子的智能家居。这种家具我很熟，因为它们就是我朋友王二小所在公司的产品。只需要一个手机APP以及手机网络，户主便可以远程遥控自己屋内的诸如空调，冰箱，电饭煲，电视，热水器等等智能家居，提前让它们按照设定的指令工作。”
“你是说王美丽提前用手机APP设定了指令，让他们家的智能家居黑夜里趁着刘金龙不备而将其杀死了？你以前是写科幻小说的吗？还是变形计刚看多了？”小高表示高度怀疑。
“小高，下班了去抬一箱六个核桃。”老高说。
“一箱只有六个核桃？那得多大个儿啊？”小高笑。
李刚白了他一眼，接着说：“被刘金龙撞破奸情之后，王美丽和郑光荣便去购买了氰化钾，然后赶在刘金龙回去之前将其注射在了第二粒橙子里边。这是因为王美丽知道奢侈的刘金龙总是习惯性浪费第一个橙子，而使用第二个橙子榨汁。作为一起生活多年的王美丽深知刘金龙的习惯，知道他每晚睡觉前都喝鲜榨橙汁的习惯，所以就设计了这一切。而结果也正如王美丽所料，晚上刘金龙回去之后喝了含有氰化钾的饮料之后便中毒身亡。“
”你是说榨汁机被放了氰化钾？这没可能啊。榨汁机里边的果汁残留，包括刘金龙床头的那杯没喝完的果汁我们都化验过了，没有发现氰化钾。“小高说。
”榨汁机是被清洗过的，而且事后王美丽为了掩盖犯罪真相，又重新榨了一杯，佯装成是刘金龙喝过的那一杯，所以你们肯定无法在上边检验出氰化钾的残留。“
”你咋知道的？“小高问。
”有两点可以证明：第一点就是王美丽的那个智能管家APP，这个东西不但能对联网的智能家具远程发出指令，还会记录一个月内曾经对哪个家具发出过什么样的指令。所以，借助这些历史信息，我们就知道王美丽在什么时候对家里的那些家具发出了哪些指令。“
”不对刚子，王美丽的手机，包括她的那个APP我们也都派人查过，并没有发现过最近她曾经发出过什么指令啊。“老高疑惑的说。
李刚微微一笑，”老高，你忘了我开头说啥了吗？这些智能家居是我的好友王二小的公司研发并负责数据维护的。所以任何人的设备，执行过的所有操作都会在他们的数据库里有记录，而且他们执行的是在线备份。即使王美丽事后为了掩人耳目把记录删除了，可是王二小还是能在数据库备份中查到历史记录。“
”靠，这么高级，咱们还差点冤枉他是杀人凶手。不过，他们这么做可是侵犯隐私权啊，这是犯法的。“小高皱着眉，摸了摸自己的手机。
”警察看摄像头犯法吗？“李刚哼了一声，继续说，”那天跟华子的谈话，以及刘金龙的女儿刘慧提供的信息都表明，王美丽和郑光荣当晚确实去过刘金龙的别墅，可是她却极力否认，这一定就是做贼心虚。联想到华子曾经提到过的室内高温，以及刘金龙尸体有中毒迹象，我便想到了氰化钾这种惯用的毒物。“
”就算刘金龙真的是被氰化钾毒死的，可是仅凭这些还是没发断定是王美丽下的毒。“老高咳嗽了几声，眯着眼睛说。
李刚笑了笑，”所有就有了第二点，也是最直接的一条证据。“
“什么证据？”小高，老高同时问。
“窗户。”
“窗户？你说的window？”小高问。
“是窗户，window，不是门，也不是windows。”李刚说，“老高，你还记得事发现场咱们发现室内虽然开着空调，但是窗户却是打开的吗？”
“发现了，但是这也有可能是刘金龙忘记关了。”小高说。
李刚没理睬他，接着说：“就在正对窗户把手的窗帘上，我发现了郑光荣的指纹。”
“啥？窗帘上发现了郑光荣的指纹？擦，高队，咱们竟然忽略了窗帘——”小高话刚说完便被老高一眼给瞪的闭了嘴。
“窗帘上有王美丽的指纹不足为奇，可要是有郑光荣的就说不过去了吧。”李刚说，“王美丽通过氰化钾的剂量估算大概的致死时间，然后支开保安，带着郑光荣悄悄进了别墅内刘金龙的卧室，打开窗户，再利用智能管家APP将室内空调的温度调高，利用氢基粒子的挥发性，将原来残留在刘金龙体内氰化钾尽数吹了出去。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发现刘金龙有中毒的迹象，却没有在其体内发现残留的氢基粒子的原因。这一点我在王美丽的手机上找到了证据，APP上显示，在事发当晚1点钟左右，她先后发出了将刘金龙卧室内的那部空调调至45度的指令。”
“你的推测很有道理，但是有一点似乎解释不通。”老高说。
“你说的是他们为什么会带着铁棍进去？”李刚问。
“没错，既然他们已经用氰化钾毒害了刘金龙，那为什么还要带着一根铁棍进去呢？事先他们肯定不知道自己被华子跟踪了。”
“这件事到目前为止有两个解释，一是他们为了防止毒杀失败，届时可能需要自卫；二是他们为了掩人耳目，本来想将刘金龙的死嫁祸给跟刘金龙起过肢体冲突的王二小。”
“可是就在他们作案完毕准备拿钱走人的时候，却突然发现自己的行踪被多疑的华子看在眼里，于是便将计就计，再加一层保险，让华子充当第二层杀人凶手。这样一来，即便最后警察排除了王二小的嫌疑，华子也是百口莫辩，只能乖乖的去当他们的替死鬼。因为没有人会相信一个拿不出任何证据的贼说的话，况且凶器上还有他的指纹。”
“老高你的说法跟我想的一样。但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华子的口供和刘金龙女儿刘慧的口供证实了华子没有说谎，事发当晚王美丽和刘金龙确实去过刘金龙的别墅。所以——”
“所以只要我们找到王美丽购买氰化钾，以及投毒的证据，便可以证明华子是无辜的，王美丽和郑光荣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
“没错。”李刚微微叹了口气，“这也是目前一直没有进展的两点。”
老高低头想了想，然后说：“关于氰化钾的购买，如果王美丽是案发当晚才买的，那么肯定不会是网购，而是就近买卖，所以交易一定会在本市，而本市可以销售氰化钾的厂商，不会超过十个，这个我们警方可以去查。至于她投毒的证据，其实找不找得到都无关紧要，单凭她APP上的那些异常行为，深夜呆在自家门外，栽赃陷害华子，以及购买氰化钾这几点，就已经能让她百口莫辩了。”
“那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们了。”李刚站起身，看这老高笑了笑，“我也可以放松一下了，呵呵。”
“谢谢你刚子。”老高握了握李刚的手，“回头等破案了一定请你喝酒。”
“喝酒随时都可以，最重要的是到时候请功的时候别忘了帮咱这个侦探所打打广告，呵呵。”
“放心吧。我们的军功章，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
“那我可谢谢啦，再见。”
“塞呦哪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