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F[英军觉] 意义

Fliqpy猛然坐起,像是差点溺死的人一样大口喘着气,喉咙里发出被极速的气流带动的声带发出的怪异声响。他在黑暗里大睁着眼睛,但什么都看不见,连风声都没有,Fliqpy无意识地开始抠指甲缝,我醒了吗?

醒了。他放在床边的电子钟“滴”了一声,他周身一颤但也很快反应了过来。四点了。Fliqpy又坐了一会儿,然后再次躺下,几分钟后意识到再也睡不着了,于是抬起胳膊搭在额头上,盯着无边无垠的黑暗脑子一片空白。

一阵猛然间的恐惧像海潮一样从后面扑上来攫住他的心脏。他呼吸困难,于是抓紧了胸口的衣服,“Flippy?”他问,只是几个气声。他抬高了声音,最后吼了出来,“Flippy?Flippy?!”

没人回答。

-

已经过去很久了。

Fliqpy跺了跺鞋跟确认军靴没有问题,最后把军刀插入腰上的刀鞘走出门回身上了锁。阳光半死不活,但是还算晴朗,街上已经有了一些人,急匆匆或者慢悠悠走来走去。Fliqpy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然后走下两层台阶迈开步子,速度不快,像散步,脚步声不太清楚。他沿着这条街走了几分钟,然后又站了一会儿,旁边走过去几个人没搭理他他也没搭理他们,他忽然忘了自己要出来干什么(或者说他原本就不知道?)和之前几天早上一样。Fliqpy想抽烟,但没有实践,他只是抱起臂低下头,看见一只蚂蚁慢悠悠从他的鞋边缘爬过去。他盯着那只蚂蚁,直到它也在前面停下才回过神来。

他上前一步踩死了它,继续走下去。

Fliqpy还是不清楚自己是出来干嘛的,但还是轻车熟路走进了一个酒吧。酒吧里坐的人不算多也不少,但没一个人理他,几个人瞅他一眼低下了头。他坐到一张桌子前,回过身问Mouse和Sneaky,“老样子?”

没人。

Fliqpy顿了一下,或者很久,然后稀里糊涂向旁边的服务生要了一杯不知道什么,看看那人回去的背影起身又走了出去。

已经过去很久了。

几个商店播放着吵闹得不行的音乐,简直像是谁在把锅碗瓢盆一齐往地上砸,但Fliqpy只是皱了下眉右手拇指蹭蹭中指的侧边。他今天不大想敲敲谁的混账脑袋瓜儿,所以爱谁谁吧。

那个满头白花花头皮屑的姑娘走过来,他看见她,她也看见他,Fliqpy没有因为她的停顿而停下脚步。“喂。”他说,走过去,姑娘的眼睛眨了眨,然后——完全出乎Fliqpy的意料,但他并不吃惊——她转身就跑,就好像下一刻Fliqpy就要吃了她似的。

Fliqpy仍旧没有停下脚步。他感觉疲倦,于是也转身向家走去。

-

“Fliqpy。”

Flippy叫他,不像以前那样咬牙切齿,也不像上次那样痛哭流涕。

“Fliqpy。”

Flippy抬起手,他看见他的眼睛。

冷!

好冷!

Flippy眯起眼睛笑起来。

-

Fliqpy过了一会儿才明白自己刚才在沙发上睡着了,这鬼玩意儿太软了,他简直要陷进去。他开始活动胳膊,把自己支撑起来,已经是下午了(才到下午,一天也太漫长了),本来就半死不活的阳光变得死气沉沉让他有点儿呼吸困难。“Flippy?”他听到响声,来自厨房,于是他问。响声顿了一下继续下去,“伙计,你晕的不轻啊。”Splendid回答了,然后拿着一杯水出来,Fliqpy看着他似乎是想了想又回去从冰箱里翻出一瓶啤酒才走过来。

“我直接进来的。”Splendid指指窗户,“你没关,对于英雄来说就是畅通无阻。我觉着你可能需要帮助,你看上去很难受。”“有吗?”Fliqpy白了他一眼,“我好得很,用不着白痴英雄母性爆发。”这次Splendid只是眨眨眼睛看着他但没有回答,这可少见,Fliqpy记忆里就没见他嘴停过。管他,Fliqpy抬手准备打开酒瓶盖,Splendid又握住他手腕不让动,他对着酒瓶再次翻了个白眼心里诅咒着所有有着怪力的人,“干嘛?”

“Fliqpy,已经过去很久啦。”Splendid轻声说。

Fliqpy想瞪他一眼但没成功。Splendid把他拉过去搂到怀里,他想反抗,但还是没成功。

“尝试着离开吧?”

Fliqpy咕哝一声,大约是咒骂,然后闭上眼睛。

-

寒冷有质感。在无尽的虚无中能感受到的网状无助。

没有意义。

Splendid看看他的眼睛,“果然啊,Fliqpy。你感觉还好吗?”

Flippy在Splendid身后出去,关上了门。

Fliqpy笑起来。

-

已经过去很久了。

原野上的风还没到他面前就湮灭在了某个角落,空气干冷,Fliqpy深呼吸一下,昨天Splendid握住他右手所留下的温度早就没有了,熟悉而又陌生得可怕的寒冷丝丝缕缕从他毛孔编织起来网住他。远处有鸟尖叫一声,也许没有,Fliqpy吹起口哨,轻车熟路地给枪上了膛。

他开始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东西,也许一直都不清楚,但是在那天Flippy离开之后变得更严重,这种不清楚所带来的不安也强烈了。他是战士,但是他只能和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打架,而现在他连该干什么都不知道。

Fliqpy是谁?

他抬眼看看远处,草叶让他手心有点痒,Flippy以前经常在这儿待着,有时候还会指远处一条小溪给他看。现在他找不着了。

这个问题其实很有意思。

Fliqpy是什么呢?

哦,扯淡,不是离开,他们是一具身体里的,Flippy是被他Fliqpy赶走——杀死的。

距离那已经过去很久了,久远到可以让一道深得不行的伤口变成浅浅的痕迹,久远到Fliqpy已经忘了原因。

Fliqpy想起很久以前,那时候Flippy还在,还没有Fliqpy……或者Fliqpy在,而没有Flippy。他,他们,在战场上低头仔细擦拭一把刀,Sneaky和Mouse在一边打屁扯皮。那更远,甚至让人怀疑它是否存在。

他举起枪。

-

“Fliqpy?”

Splendid用钥匙开了门,房子里还是原样儿,但是少了点气味。活了这么久Splendid当然知道少了什么,但他还是又叫了一声。

“Fliqpy?”

没人回答。

Splendid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然后关上门上锁。他把钥匙放到邮箱里盖上盖子,转身走了几步浮空。他经历过这种事情不少了,但他们还是会从他身体里带走点儿什么东西。

他升空,向下一个城市飞去。

——————Fin——————

Fliqpy终于杀死了Flippy,他们三个人都知道这终将会发生。

然后Fliqpy失去了意义。他的生存方式不适合于Flippy不存在的世界。

看看就好,看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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