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前,一部《天下粮仓》给国人带来了视听盛宴,历史正剧的魅力一时风头无两。然而,近几年来,随着各类戏说、宫斗、穿越等古装剧的泛滥,面孔严肃的传统历史正剧变得“曲高和寡”。
如今,《天下粮仓》的姊妹篇《天下粮田》载誉归来,甫一开播即拿下了实时直播关注度央视、全网皆第一的成绩。这样的成绩不仅仅因为在一派充斥着稗史逸闻、怪力乱神的影视剧中,它有其严谨大气的正剧气质和对民生官场人性等精妙入神的刻画,更重要的是,与基调严肃刻板的传统历史正剧相比,它的切入点和叙事方式更富现代审美,实现了历史正剧的开拓创新。
《天下粮田》由威克传媒出品,编剧高锋创作,导演阚卫平执导,总制片人俞胜利、肖凯,制片人赵明、李杰林、张衍等共同打造,吴京安、徐僧、孙宁、宗峰岩等主演。该剧讲述了乾隆年间一场“金殿验鸟”引出匿灾不报、贪绩婪财的惊天巨案,因病归乡的刘统勋奉命出山执行乾隆“开荒增田”大策的故事。
01
立意新:以民生问题切入,突破传统历史正剧中的君王社稷视角
《天下粮田》最令人耳目一新的是摒弃了传统历史剧中的君王视角,以“粮食”作为切入点,深度聚焦乾隆时期的民生问题。
不论是电影还是电视剧作品,传统历史正剧都习惯以君王社稷视角看待问题,故而朝堂总是戏剧舞台的中心,皇家暗藏玄机的政治戏固然精彩,却也最容易陷入两种困境中: 或高深莫测如一本哲学著作,虽然引人深思,却晦涩枯燥,剧中处处打机锋的台词,首先就推走了一部分观众;或言辞刻板,如教科书般枯燥,令人食不知味。
历史题材和现实题材不同,对历史不感兴趣的人难以产生共鸣。所以即便波谲云诡的官场戏再精彩,却也离观众的生活遥不可及;即便是具有深厚的现实意义,也需要一定的文化素养才能看得明白。当观众随着作品与这些历史人物或大事件相遇,我们的视角往往需要去仰视,仰视那些人物,仰视他们的所思所想。少了观众可以平视的落脚点,很难吸引全年龄层的观众。
《天下粮田》则以民生问题切入,朝堂上高高在上的君王也俯下身来一粒粒数粮食,何其亲切!
尤其是以谷山(徐僧 饰)为首的民间探案小组,一个刚刚出狱的犯官,一个一心为父洗冤的犯官之女,他们经历了生死的命运沉浮,对民间疾苦、对盛世清平更有一种无惧无畏的执着。见到了被压榨的民间百姓,他们也和百姓一同反抗,面对奸臣爪牙,他们迎难而上,抗争到底。所以,他们是连接民间与朝堂的最佳人选。
观众跟随民间探案小组的脚步,闯山东、走钱塘,揭发赈灾粮造假、为赈灾粥棚的不公申诉、参与开荒增田、求取粮田迷案真相,甚至亲身力谏乾隆将废除“清丈征税”写入律法。
一件件粮田迷案被他们掀开,明明白白摊在青天白日下,百姓在看,皇帝在看,观众也在看。
粮田案是引子,更是百姓和皇权之间的那根导火索。所有人都深知,我国是一个农业大国,粮食,古往今来都是百姓安身立命的根本,一粥一饭关系到民生幸福与政局稳定,挽救粮田才能维固安邦。然而,这个看似简简单单的道理,却偏偏在野心和利欲面前常常变得复杂诡谲。正如导演阚卫平和编剧高锋所说:“无田哪有粮?无粮何谈仓?无仓何保民?无民何来君?朝廉国则强,朝腐国必亡。”
这种思想被灌注于剧中,被清晰深刻地展现出来:乾隆皇帝(宗峰岩 饰)对粮田造假、贪腐,恨之入骨;刘统勋(吴京安 饰)更是为此殚精竭虑,对相关涉案人员一查到底。观众在观看时更是感同身受。
历史的迷人之处在其丰富的内涵,然而却常常受困或迷失在其中。《天下粮田》深知这一点,所以,它没有采用高高在上的姿态,民生问题的切入,既与观众拉近了距离,又颇具现实意义。因为无论如何追溯时间,广大观众总是最普通众生中的一员,每日所想所关心的无非如此。在观看《天下粮田》时,观众无需担心自己对历史知识的丰富与否,就能轻易融入剧情。同样是历史剧,民生问题因为立足现实,老百姓感同身受,所以它更容易走入百姓心中。
02
巧思:以事件推动故事,案件环环相扣,引人入胜
除切入点新意之外,《天下粮田》的叙事方式也极富巧思。
作为一部以保障民生为主题的历史正剧,《天下粮田》以案件入手,不仅在氛围上着重悬疑感的塑造,更以朝堂、民间两条线展开,让观众在一部剧中感受了两种不同的推进方式。构思不可谓不巧妙。
剧集一开始,“金殿验鸟”就将整个案件铺开,这场戏信息量太大,不仅揪出了骗取朝廷赈银、争走升官捷径的“十大臣”,还引出了藏在幕后的贪腐集团。直看得观众目瞪口呆。
但这还不算完,因为忠臣还未登场,怎么开始故事?顺理成章,代表正义的一方刘统勋也被引出,刘统勋的归来也带回自己两名正在宁古塔服刑的弟子。刘统勋代表朝堂查案的一方,弟子谷山则代表民间暗访的一派,另一名弟子杜霄的命运走向更是曲折离奇。
短短一集戏,如串珠子般将剧情走向和相关人物一连串串起。至此,明察的明察,暗访的暗访,反扑的反扑,各色人物权谋、机变、暗战连番登场,惊艳了观众。
第一集,信息量如此之大,伏笔如此之多,情节设置如此精彩,在习惯了缓慢叙事风格的传统历史正剧中着实不多见,却太对当下观众的胃口。
近几年来,随着各类费用的水涨船高,剧集的投入和盈利严重不平衡,于是,拉长、注水成为常态,不要说一集,观众常常可以跳过三集不看依然可以接上剧情。在这种市场环境下,能够如此坚守良心的剧集实在难得。
再看剧中的情节设置,即便观众一开始就知道幕后的主使所在,但代表正义的一方却不知,所以需要用整个剧集的时间来追根溯源。这种设置极不容易。
首先,忠奸双方角色已明,观众在台下看得真真切切,双方如何斗法保持新鲜感和悬疑感是个问题;其次,悬疑情节的铺设最讲究逻辑严密且合情合理,稍有一点情节没有精密咬合,就会遭人诟病。
但这部剧的手法非常高明,首先,虽然忠奸已明,但其间所涉及的人员及案件极多,在最终谜底揭晓前,谁也无法精准推测这一连串冤案是如何引发的,一个案件之后是否还有下一个,这些悬念的铺设就像剥笋的过程,扒开一层还有一层,观众只得随其步伐,一步步往下探。
其次,故事以朝堂、民间双线展开,刘统勋有朝堂上对付官员的一套,谷山则有其民间江湖气的做派。两者行事手法的不同本身就颇为新鲜,而在许多关键时刻,谷山的民间线索还能形成助攻,令观众有柳暗花明之感。
原本平淡无奇的官场忠奸对抗,结果在案件的铺设和悬念的设计中,不仅极具开拓创新的意义,令剧情精彩,更令其在一众历史正剧中变得面目鲜明。正应了阚卫平导演的那句“写实而不枯燥”。
一直以来,历史正剧的受众以男性为主、年长者为主,很难攻破年轻观众及女性观众的市场。但历史正剧自身的现实意义和政治智慧都是其他类型剧无法比肩的,尤其是对于年轻人,更有引导意义。《天下粮田》的创新和突破意为打破传统历史正剧的壁垒,融入现代审美,通过让年轻人可以接受的表达方式,将值得当下年轻人学习和继承的正能量传递出来。我们坚信,唯有这样的历史正剧才是适合市场并经得起检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