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7日,几乎是匆匆忙忙结束了手头上剩下的事情,就踏上了兰州前往乌鲁木齐的火车。每次出行前都是这么“生死时速”的仓促,因为前一天晚上和导师、师弟师妹吃饭,散场后又和同门、两个师弟喝酒到两点多,6月17日还不能耽搁,早早地就起个床,为了把导师交代的小论文修改一番。毕业时分总是琐事颇多,终于还是一拖再拖到最后时刻。然后就是要完成一个运动腰带的评测报告,也是6月生病期间一直没有很好的时间段对它进行综合考量,只好等银川马拉松、兰州马拉松都跑完才算能整理出一个自己还算满意的评测报告。
不得不说,生病实在让人难受,一边想着很多事要做,一边却囿于身体的不康健而丝毫不想动手做。
所幸终于忙完最后一波,可以开始我的毕业旅行了,即便是拖着一副病躯。
发送完最后一份邮件已经下午四点多,订的火车票是晚上18:56,加上吃饭,时间是紧张的,确实也如此。吃完饭再出发,已经五点多。从学校所在的七里河区到兰州火车站坐公交车还是略远,兰州因为在修地铁,交通状况一向不好。每当堵车,我的心里又咯噔一下,生怕因此而错过火车,这种争分夺秒的感觉实在让人感觉不好。好在运气并不算差,到火车站的时候六点二十,时间是够了。室友老杨去兰海商贸城附近游泳,本来信誓旦旦说不去送我,最后还是到了火车站,也几乎是很破例地跟我合影了一把。像他那么不爱照相的人,能跟他合上影,也不免让人大大地讶异一番。
上了火车,晚上七点左右的车,历经16个小时才到乌鲁木齐,又谴责了自己一番,不应该为了省150块坐硬座。坐火车硬座,从来都无法入睡,这次也不例外。对面的一个大姐带着她四岁的儿子从山东出发去乌鲁木齐,真是佩服他们的耐力。小孩特别闹腾,时而和同行的旅客玩牌,时而又跟他妈妈哭闹着要吃这吃那,可能因为自己还没有小孩的缘故,对于小孩实在是没有太大的耐性,在家里的时候,外甥外甥女他们向来是喜欢和我玩的,我也总是很容易就变得焦躁起来,就悄悄地自己躲开去。小孩闹腾上一段,我浑浑噩噩地熬着,到睡觉的时段,那小孩很固执地要睡我这边。本来因为买硬座颇为后悔的自己,这会完全没有什么好脾气,有点故意招人不痛快地拒绝了他。在自己心下不痛快的时候,感觉自己始终不是个好人,不会体谅别人一个人带小孩坐车的不易,只想着要是换到旁边暂时还空着的座位,等大半夜好不容易睡着很容易被上车的人叫醒要回座位,也就觉得自己理所当然了。然而又不是一个彻底地恶人,其实拒绝完以后并没有多好受,自己也是在那坐立不安的。只是出弓没有回头箭,只好怀着羞耻心继续眯着,就这么到了早晨,中间压根也没好好睡上几个小时,头倒是不痛,只是觉得对外界很不敏感,像活在另一个世界。对面的母亲手机没电了又没有带充电宝,终于算是找到了一个弥补她的方式,把充电宝借给了她,可能心下还是会想着如果自己在类似的处境下,也会很希望得到别人的帮助吧。很长一段时间,想等自己有钱了去做慈善,但都几乎“意淫”好了不做一个纯粹地“善人”,因为并不希望面对以善意待人换回的恶意回报,干脆不以善意做好事,只以随意做好事,想做就做,不想做就不做,至少在想象中,似乎这是一种很让自己满意的模式。
终于在中午时分到了乌鲁木齐,之前约好同行的小马早我一个小时到乌鲁木齐南站,便央他在出站口那里等我。一出站,那阵仗还是让人紧张了一番,像我这样除了办身份证不去派出所的“安顺良民”,第一次看到火车站出站口还有武警把守的安检口。看着一边人多,一边人少,我就兴冲冲地往人少的那边去了,后面有武警好像吼了一声什么,也没太在意,后来才知道我跑到少数民族安检口那边去了,真是尴尬。
和小马碰上头,就去麦田旅社去找我们同行的另一个小伙伴阿雪(哈哈,其实是个精壮的男子)。这是我这将近三十岁以来第一次见识“青旅”这个东西,虽然之前已然听说过,但却因为大学少有出行,研究生期间又累得像狗一样没时间出去,好不容易在毕业后来这么一段任性的出游,几乎所有的事情对我而言都是新鲜无比,包括第一次进入新疆这个在全国很多人民眼里都有点神秘的地方;第一次去青年旅社,当然还有更多的第一次,都在这次旅行中一次次刷新,这会在后面的行文中一一提到,此处略去不表。
只是感觉是非常棒的,因为以我自己的尿性,是标榜自己是“物欲横流社会”中的一股清流的,然而我还不料,也不信,原来还有比我还清流的。青年旅社总是能聚集一大波的文艺青年,一进麦田,就看到满墙写的各色驴友写的类似到此一游的宣言,这要放到旅游景点,当时是很没有素质的行为,但在青旅这个驴友大本营,却因为不同时间不同经历的描写而有着不一般的历史厚重感。
另一面墙上就显得干净很多,被一副巨大的“喀纳斯的秋”的画覆盖。光从画上看,喀纳斯已经是那么地迷人,真是有点期待自己实际探寻的感受。之前对喀纳斯的零星了解已经得知喀纳斯的秋天是美的,只是因为自身的时间安排,只在毕业的这一小段时间算是有点富裕时间,想要九十月份再过来看喀纳斯是很不实际的,就权当来看一看喀纳斯的夏吧,不知道会否有一些自己别样的心得。
在乌鲁木齐并没有停留计划,实在是有点可惜。现在想起来有点像上古时期的时候,我在人人网上认识了第一个新疆的朋友——靓哥哥,就在乌鲁木齐,不能见上一面,还是颇为遗憾的。当时想着等返程的时候再见吧,是呀,人总是相信不用担心,总会再有机会的,然而返程的时候同行的小伙伴身体不适,终究还是没见着。当然,没见着靓哥哥只是有点矫情而已,真正让我发起这样的感慨的,其实是后来在2017.7.20被人发现在家里自缢身亡的林肯公园的主唱查斯特.贝宁顿,当时震惊的同时,这样的感慨还是有的:早知道他会早早地结束自己的生命,当时就不应该错过林肯公园来中国的几次演出了。有的东西,真的不容错过,每当看到像查斯特这样的错过,我都会提醒自己要活在当下,我想,这也是我在6月17日到7月13日整整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在工作还没有定下来的时候,选择去一片完全不熟悉的土地上旅行的原因吧,因为我自己,在离开兰州回到南方以后,可能少有机会再踏足西北这片热土了,为了不留遗憾,我觉得很值得花上一个月,去探寻一下这片神秘的土地。
当天乌鲁木齐的温度和太阳都是比较大的,完全没有表现出对我这个外来者的善意,加上行李也比较沉,在麦田安置行李后躺在沙发上,吹着空调,那种惬意无可复制。下午五点多就会坐上乌鲁木齐到伊宁的火车,在乌鲁木齐只有几个小时的逗留时间,便决定去新疆博物馆看看。阿雪极力推荐那里的干尸,说值得去看。乌鲁木齐没有4G信号,网络奇差,红山附近的地下通道错综复杂的样子,转来转去真是一头雾水,好在倒是没迷路。博物馆的规模并不是很大,展出的展品最大的亮点也是“楼兰美女”和“小河公主”等几具干尸了,不过根据我自己粗浅的认知,像新疆的干尸形成的条件跟木乃伊和其他干尸还是有着不小的区别,是挺值得观看一番的。出于对尸体、坟墓的敬畏,也就没有拍照,只是仔细看了一遍,干尸的皮肉在新疆南疆的沙漠中并没有完全腐坏,而是脱水风干,皱巴巴地附着在骨架上,不过重量和长度都有了很大程度的缩水。
从博物馆出来,已经是下午四点多,再到麦田也就没有什么休息时间就得出发,出门找公交车又重新经历了一遍让人蒙圈的地下通道,坐上车坐了几站,问起去火车站的事才意识到我们需要去的是乌鲁木齐站而不是乌鲁木齐南站。乌木鲁齐不同于别的地方的是,乌鲁木齐站竟然是高铁站而乌鲁木齐南站却是普通火车站,这在我之前的认识中是绝无仅有的。我们匆忙下车,又匆忙打车,终于是勉强赶上了火车,不过也累出了一身汗。
在新疆,感触最深的当然是已经极度明显的时差了。乌鲁木齐如此,我们一路过去的伊宁就更是如此。按照北京时间的晚上十点,精河的阳光依旧明媚。沿途的风景都是之前自己不曾见的,在广袤的草滩深处,仿佛天与地都顺利地连接到了一起。这还只是乌云密布,看似要下雨的模样;而在铁轨的另一边,确实蓝天白云,一片祥和景象。就在同一片天空下,就这样有了那么分明的分界线。由于从兰州坐火车到乌鲁木齐是晚上,没有什么景致可看,这边厢就有了充足的求知欲来了解新疆大地上的风貌,雪山,是最刺激眼球的事物了,当时已经六月中旬,对于一个南方孩子来说,能看到雪当然是一件很稀奇事情,虽然是在遥远的高山上。
到伊宁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伊宁的网络信号仍然不好,现场的出租车都是乱叫价钱,只好在网上约个车,磕磕绊绊终于约成功,司机师傅在指挥我们跟他碰头的过程中让我们三个人群体懵逼,跟他“煲电话粥”的感觉并不是太好。我们之前在网上订好的伊栈青旅离得倒是不远,只是耳朵仍旧耳鸣,头还不识趣地有点疼,到了目的地草草地洗了个澡就趴床上睡觉了。
虽然伊宁的日落已经是晚上十点多,按当地习惯,早上也会晚上几个小时起床。如果严格换算,第二天早上一般也得上午十点多起床,然而我的“倒时差”好像并没有顺利完成,早早地就醒了。虽然睡了一觉还是昏昏沉沉的,但还是好了不少,至少耳朵里已经不会耳鸣了,头也不怎么痛。洗漱完坐了一会,阿雪和小马都起床了。我们的计划是上午就往霍尔果斯赶,事先也是打听好上午十一点多就从伊宁发车,我们打算去完霍尔果斯就去赛里木湖露营,所以时间很紧张,还要腾出不必要的行李寄存,轻装上阵。出门的时候,看到伊栈门口的小白板上各种搭车信息,看到一个个陌生的名字,心里怀满憧憬,料想着之后自己会去哪些地方,当然行程攻略并不是我做,绝大部分时候我也只是“傻愣愣”跟着走,好在自己好奇心很重,看哪里都新鲜,看哪里都像是风景,也就这么愉快地一路前行。
随便找了一家店吃过“早餐”,到伊宁汽车站的时候刚刚赶上去霍尔果斯的班车,真是幸运。彼时太阳已经挺大,不敢造次,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生怕新疆玩一圈回去就被晒成炭了。虽然太阳大让人畏惧,但天空颜色却是祖国大地很多地方很难看到的湛蓝色,看着让人心旷神怡。
其实起初来伊宁的目的是去霍城县看薰衣草,后来谋划一下时间,觉得不利于我们下一步的计划,就只能作罢。好在我们去霍尔果斯的路上零散的有不少薰衣草庄园。在车上算是看了一路过去,只是从路边看终究还是不如在花田中的感觉,想想即是如此,后来我们徒步去白哈巴的途中经过一片花海进去体验的时候,更是加深了我对自己这一看法的坚持。
两个小时不到,到达我们的目的地——霍尔果斯。经过八十间房子边境检查站的时候,觉得是又严肃又有点萌。沿途检查了几次身份证自然又没有例外,只是到了霍尔果斯,仍是需要问人边防证的办理地点,好在被问到的大哥也是热情,边讲解边比划地,我们最后也是顺利地找到了出入境通行证的办理地点——霍尔果斯行政服务中心。
霍尔果斯位于中国和哈萨克斯坦的边境线上,这个地方还在兴建一个中哈霍尔果斯国际边境合作中心,这个中心有部分是中国国土,部分是哈萨克斯坦国土,只是因为合作,为了贸易往来的方便,就省却了护照、签证这些我一直没弄明白的东西,只需要在霍尔果斯行政服务中心花上20块钱办理一个出入境通行证就能顺利通过。
一路办手续和过安检还是非常严格,毕竟边境地区,很容易就上升到国际问题,想想也能理解。从办证的地方到真正的边境口岸那还有点距离,我们本来寻思着坐班车过去,然而当天不知道什么原因,并没有。幸运之神再次降临,碰到一位霍尔果斯本地的漂亮姐姐悦姐,她非常热情地说可以载着我们几个人一起过去。虽然她说她刚好要去那里办事,但对我们来说,能避过毒辣的太阳,这恩情不比山高,也比海深了。
驾车过去自然不远,一进园区,我们就招了个摆渡车坐,绕着中方园区转了一圈,在看起来像是卖东西的地方停下来,又开始在人家店里看看这摆弄一下那,虽然新奇玩意不少,但无奈囊中羞涩,终究还是只挑了个便宜的哈萨克斯坦果汁喝喝尝尝异域风情。在中方园区逛着始终无聊了些,我们在店里逛了一会后就往外面走,在大马路上走着的时候,一位大姐开着出租车说可以带我们去哈萨克斯坦园区转一圈,一车人收100块,我们看价钱也能接受,又看太阳仍是毒辣,就上车了。可能司机姐姐平时在园区也转得多,轻车熟路,沿途还兼职了一把导游,给我们介绍园区的建筑和别的情况,这让我们后来觉得那100块真是花得超值。也是司机大姐开车开到一个桥边就停下来,并告诉我们过了那座桥就是哈萨克斯坦,并且在桥边可以定位到哈萨克斯坦的地名。我们一拍大腿,大呼过瘾,终于可以发朋友圈装逼了,定位之下果然有一个可选项就是用外文写的,当然我也并不认识是哈萨克语还是俄语书写的,对于这两种语言的双重白目来说,要认得写的是什么确实是有点强人所难。但装逼的部分很容易完成,毕竟它不是中文,这我还是知道的。
哈方园区其实还很荒芜,没什么看的,只有零星的几个毡房里面摆着各种的东西,看人种也看不出来是中国哈萨克族还是哈萨克斯坦人,只是普通话还是非常流利的,类似货物的价格好像比中方园区要便宜一些,就拿一款巧克力来说,中方卖20人民币,哈方卖15人民币。我对他们卖的东西倒是不感兴趣,我对他们的货币倒是兴趣非常。因为500哈萨克斯坦坚戈相当于人民币10块,我就找他们换了一张500坚戈,全然没注意到旁边司机大姐在那咳嗽。当然,后来从毡房出来,司机大姐才明着跟我说,我可能被骗了,她说她平时在两边园区载客,经常有哈萨克斯坦客人直接付坚戈,但我换的那一张她之前并没有见过。为了说服我,她还把自己攒下来的一堆钞票给我看,我当然也不知道真假,只是10块钱倒也无伤大雅,我就一边感谢她的好意,一边又跟她换了700坚戈。(如下图,上面的纸币是在店里换的,下面纸币是找司机大姐换的,后来我在网上查了一下坚戈图片,可以查到下面的,查不到上面的,所以怀疑可能被司机大姐言中了,我可能确实被骗了10块钱)
园区还在兴建,所以除了“情怀”,可以看的东西始终不多,转了一圈,我们也觉得有点兴致索然,拍了一下中国和哈萨克斯坦的国门后就张罗着去吃午饭了。
太阳仍是毒辣,从国门往外走向马路对面就能找到很多饭馆,我们随便找了一家钻进去,进去第一件事就是来上一瓶冰镇的大乌苏,简直感觉整个世界都亮了。在新疆,必不可少的当然还有烤串和抓饭,又要了一份拌面,味道很赞,三下五除二,就干掉了好几份。
吃完饭,就跟着悦姐出了园区,悦姐非常热情地送我们去霍尔果斯汽车站坐车,类似于雪中送炭,悦姐的烈日送空调实在是让我们倍感人性光辉。只是运气并不总是好,我们赶到名字听起来霸气非常的“霍尔果斯国际汽车站”的时候,却没有去赛里木湖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