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升学宴
文/莫徯
林报雪的升学宴选在了一个黄道吉日，那天的烟水镇十分热闹，似乎所有人家的喜事都在那天办了。
一大清早，林报雪就被一串串爆竹声给炸醒，她躺在床上，叹了一声又一声的气：“我就想好好睡个觉，怎么就那么难呢？”
林报雪正胡思乱想，林妈妈就如龙卷风似的跑到她的房间，一如既往地大喊：“快起床，都九点了，马上就要去饭馆吃中饭了！”
林报雪一个激灵起了床，心里暗叫不好，竟然睡到这么晚，完全没感觉。于是，家里刮起了两股龙卷风。等到林报雪洗漱完毕，穿上林妈妈精心挑选的蓝裙子，拿起手机——尼玛，才七点！
林报雪如幽灵般悄无声息地站在林妈妈身后，林妈妈正哼着小曲儿，化着妆，一抬头，透过梳妆台的镜子看到林报雪幽怨的模样，吓得一声惊叫，成功地叫醒了床上呼噜打翻了的林爸爸，林爸爸表情很茫然，嘴里却念叨着“怎么了”，然后见母女俩啥事也没有，又倒头睡过去了。
林妈妈回头看着林报雪：“你要吓死你老娘呀！”林报雪不想说话，只是“哼”了一声就走了。
虽说是七点，林报雪玩玩手游，看看娱乐新闻，阳光就铺满了卧室。
烟水镇有一道美食，全国闻名，魏某人那样嘴挑的富二代吃了都直叫好，这道美食有个很接地气的名字——老鹅汤。
林报雪的升学宴就在这家专做老鹅汤的老字号办，老字号的老板和林爸爸很熟，熟到可以穿一条裤子，熟到……比如，现在这个情况。
“呀，我儿媳妇来啦！”老板看着林报雪，眼睛顿时变亮，吓得林报雪脚步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林报雪咽了口唾沫，回道：“叔叔好！”
“好，好，恭喜你呀，金榜题名！”老板笑眯眯地说着，林报雪总觉得这笑眼里透着点贼光。
“哈哈，谢谢。”林报雪干笑着。
林爸爸在一旁不嫌事大，嚷嚷着：“我女婿呢！”林报雪眼睛登时睁大，心想：我爸今天是把脑子丢在家了吗？想完，她又觉得很不尊敬，转念又想，这是想想，又不是说说，要什么紧的？继而，她才发现自己在思考一件很没有意义的事。
“小朗在后院帮忙呢，我跟你说，他这回带了个姑娘回来，我觉得我过不了多久就可以抱孙子了，你也要加油呀！”老板挤眉弄眼地和林爸爸炫耀着。
“老覃，你……”林爸爸要说什么不重要，林报雪是真的不想再尴尬了，拉着林爸爸的衣袖就说：“爸，客人都来了，妈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我们快去帮忙吧。”对林爸爸来说，只要和他老婆有关的事都是大事。
林报雪看着林爸爸忙碌的背影，终于松了口气。
这个老字号的老板姓覃，名什么，林报雪还真不知道，但她知道他有个儿子叫覃朗，至于这个覃朗长什么样，林报雪也记不清了，只知道他大她几岁，从小就被送到巢城读书，后来又送去英国，反正，在林报雪的记忆里，她就没见过他几次，对他唯一的印象就是“真学霸”，林爸爸是这样描述他的：“给老子争点气，你看人家覃朗，每次都考第一！”所以，林报雪私下里会用“隔壁家的孩子”来称呼这个陌生的覃朗。
认真算起来，林报雪会被送去巢城读书，这个隔壁家的孩子还真脱不了干系。想到这，林报雪是一点也不愿见到这个覃朗。
林报雪还知道，林爸爸和覃叔叔在童年时期就为彼此的后代定下了娃娃亲，她觉得这么无聊而没有品味的事真的太符合她老爸的气质了。思及此，林报雪觉得更不能见这个覃朗了，覃叔叔一口一个“儿媳妇”，林爸爸一口一个“我女婿”，覃朗带回来的那个姑娘可不是要手刃了她？这年头，后宫的女人可比战场上的男人可怕多了。咦，这句话怎么有点怪？
一番觥筹交错后，林报雪平静而又淡然地站在二楼窗口前，像是一朵小小的勿忘我，没有人注意到她。她看着窗外，时不时地笑笑，眼角弯出了一条波浪。
一个穿着白T、七分裤的女孩正蹲在地上洗着大盆里的白瓷碗，她的身旁还有一个男孩，男孩也穿着白T，手里洗着碗，但他的眼睛却一直盯着那个女孩，女孩可能是发现了，说了句什么，然后将盆里的洗碗水弹到男孩的脸上，男孩并不生气，只是用满是洗碗水的手揉着女孩的脸。
这个男孩，林报雪感到有些面熟，细细一想，他大概就是覃朗，那么那个女孩应该就是他带回来的姑娘吧。
林报雪有些羡慕，他们都长了一张很温暖的脸，又或许只是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们只有温暖的表情。林报雪不知想到了什么，笑得更灿烂了，很明媚，很耀眼。
王白树默默地站在楼梯口，忘记了要往前走，直到服务员催着说“麻烦让让”。林报雪闻声看过去，嘴角藏不住地笑，一蹦一跳地过去：“白树哥哥！”
“花花。”王白树愣了愣，“哦，我，我是想送这个给你，恭喜你金榜题名！”林报雪迫不及待地拆开礼品盒，是一本书——《摆渡人》，林报雪雀跃地说：“谢谢白树哥哥！”
王白树极其自然地抬起手摸了摸林报雪的头：“还是和小时候一样，都不知道回家再拆。”话毕，王白树的手顿在了半空，放也不是，收也不是，心想：花花会不会不自在？林报雪可听不到王白树内心的声音，只是有些想抱抱他，就像小时候那样。
一串铃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宁静，林报雪看了一眼，立马接通了电话：“喂！”
电话那头，失踪多时的魏某人躺在豪华沙发上，吃着瓜子仁，用一种万分愧疚的语气说：“小雪雪，对不起，我是来负荆请罪的。”
“你跑哪去了，电话打不通，什么也不和我说，说好的要参加高考，你也没来，你到底怎么了？”林报雪既惊喜又生气。
“唉，一言难尽，总之……恭喜你金榜题名呀，看来我只能当你的学妹了。”林报雪有些愠怒，但也没法，魏某人不想说的事，就算打死她，她也不会说一个字的。
林报雪和魏某人又随便聊了点升学宴上的趣事就挂了电话，她这才发现自己冷落了王白树，而王白树早已走了。她又看向窗外，覃朗和那个女孩也已不在后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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