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年4:守岁 磕头 看大戏

小时候的除夕夜实在乏善可陈。别说电视,连电都没有。守岁能干什么?

可是守岁是祖传下来的习俗呀。第二天大人见面打招呼第一句“过年好”,第二句就问:“你几点睡的?”如果回答“我守到天明”,那语音虽有些疲累,语气里绝对有自豪。如果你回答“昨天太累了,一早就睡了。”问你的人肯定是“呵呵”一笑,然后标榜自己几点几点才睡的。

守岁到底是怎么守的?

包水饺。边包边拉大呱。其实我们家除夕夜一般是热闹不起来的,一是人口少(四口人,比现在是多),二是父亲一向少言寡语。父母有时话不投机,大人生闷气,小孩子就不敢吭气,只剩下了包水饺。知道这个习俗,虽然困意渐浓,还是极力撑着眼皮,能晚睡一点是一点。实在撑不住,大人也不会求全责备,往床上一爬,衣服也不脱,呼呼就睡了。

大人除夕的晚上还真是忙不轻。除了包水饺,还要糊香炉,烀猪食,杂七杂八的做一些零碎活,争取把所有该干的都干完,不留到下一年。更有好热闹的,自己家饺子包完了,到邻居家里帮忙,既守了岁,还联络了感情。

磕头

离开老家很多年(从出嫁那天算,可不是很多年),不知现在是否还保留磕头的习俗?

我们小时候早提倡破除封建迷信,其中很重要的一点就是不许磕头。先生就说他们从没磕过头。我们老家也不是落后,它就是一种信仰(信仰到了一定程度可不就是迷信?)。不许磕头,谁不许?谁到你跟前拦着你来?父母把你拉扯这么大,多不容易,你磕个头不是应该的么?不磕,说明你不孝顺。在老家不磕头的人真的是底气不足。磕头就是拜年呀。

年初一。不管你守岁到几点,拜年晚了是要被人笑话的。比如你正酣睡,听到“砰砰砰”有人敲门,你说还没起呢,就别磕了。可是敲门的人却说:“我把头磕在这儿了,一会儿您起来收吧。”人家当真磕了头,去下一家了。

于是你也慌不迭地起床,放鞭炮,女人起来点香。收拾完了孩子如果还睡着就悄悄掩了门,夫妇俩一先一后出门给长辈磕头去了。

除了给长辈磕,平辈的长兄长嫂也磕。见面先一句“过年好”,然后跪地就磕。磕完让烟(男孩子给长辈磕头,长辈给炮仗),喝茶,说一些拜年的话。

这一圈头磕完,大约要小半天。所以初一的早饭一般都是中午吃。反正家里有酥菜有饺子,孩子饿了可以随时吃。磕头拜年比早餐重要得多。

初一的晚上,大人稍稍感叹:年跑了。现在回味应该是感慨过得快的意思,小孩子也有些悻悻然,毕竟最隆重的一天已经过去了!

也别太扫兴,初一过去以后,白天串亲戚,晚上还可以看大戏。

看大戏

那时我们村的文化生活还真丰富多彩。白天有踩高跷的,晚上有唱大戏的。印象深刻的是《穆桂英挂帅》。演杨宗保的,外号“黑铁帽”。人长得黒,也不怎么讲究。可是穿上那身将服,也是威风凛凛。演穆桂英的,中等矮胖身材,可是同样穿上戏装,尤其头戴雉鸡翎(小时候都说鸡鸡翎),更是巾帼不让须眉,比杨宗保更威武。吚吚哑哑的谁知道唱的是什么!小孩子听不懂,也不感兴趣,就是好那份热闹。

除了《穆桂英挂帅》,还有另一波年轻一点的,唱《朝阳沟》。那时还兴样板戏,《红灯记》《白毛女》《智取威虎山》等等。印象深刻的只是《朝阳沟》和《穆桂英挂帅》。

看大戏,能从初一看到十五,大人难得清闲,确实过了一把文化的瘾。那时的我,就是赶了个热闹。文化味儿,品不出半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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