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识花蜻蜓
01.
一口气读完《眠》这本短篇小说,不好说是何种心情。只一开始随作者掉入一个巨大的虚幻之中,走着走着,却恍惚觉得,那个挣扎困顿之人,怎就成了自己的影子?
不知何时起,周边的人就被分成了两类。一类是村上春树的铁粉,一类则是对他嗤之以鼻,要问是何原因,一定会答:太烂大街了。
而我偏偏成了后一类。今读此书,方觉后怕,还好没有错过你。
开始拿到这本书,薄薄一本,恰恰符合我绝望的审美。我这人极易被周遭事物所影响,越厚的书,越是耐力不足,越容易丢的干脆。
说起它的吸引人之处,首先便是此书的插画了,78页的书中,仅插画就占去三分之一,且每幅画笔墨相近,细看却又大相径庭。
每一幅画都似上一幅的延续,又似各自成山,独立成王。可与故事内容相得益彰,互为衬补,却又可每张图里,都为你讲诉一个完整的故事。
图画的色彩冷漠浓重,容易让人联想到“禁欲”这个词汇(听说有许多人看他的书,是冲着性爱描写去的)。画中有惊恐、冷漠、无力、绝望,也能让人看到希冀、仰望、努力、坚守。
这样的作品,更像是一方面在俗世中追求自我,另一方面又渴望融入这个无趣社会中的我们。矛盾却又统一。
作者在首页上说:“17天,我不曾合眼。17个白天,17个黑夜。”
17天很短,但在一刻不成眠的时候,17天是漫漫无终,是煎熬无望的。你被困在里面,明知没有出路,却又毫无办法。
有的人,被困了17天,而有些人,却被困了一辈子。
02.
作者无眠的起因,与一场梦有关。那是个阴森森黏糊糊的梦,一身合体黑衣的瘦削老人,眼睛非常大,白眼珠上浮现的红色血管清晰可见。那张脸毫无表情,眼睛鼻子嘴巴都有。
他手中拿着陶制水壶,冲着“我”的脚开始浇水,没完没了地浇,能感觉水的存在,听到水流的声音。“我”寻思,“我”的脚会不会腐烂化。
“我”惊叫、恐惧,“我”醒来,然而又好似活在那个梦的世界。
我想起曾经自己也做过一个恐怖的梦,梦中我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身边经过的脚掌似船一般大,腿如树炬。我如一只弱小的动物一般,用微弱却是我胸腔所有力气发出的声音,喊出一个人的名字,然而,并没有人回应我。
在被一个大脚狠狠踩下的那一刻,我惊叫着醒来,大汗如雨。而今,我仍想不出梦中喊出的那个名字,叫什么。
睡眠中的梦,再漫长都能醒来,再痛不过两分。然而,最怕的是清醒时的梦,那是真真切切地存在,却又抓不住的无力感。
我开始寻思自己,现实中,又是什么把我禁锢,画地为牢?是欲望?规则?贫穷?不可及的自由?还是那段欲说还休的情感?
或许,我们都一样,带着梦想彷徨。久而久之,方看清,一场梦,一段情,亦或是一个没有了结的答案,都可能是一场梦魇,一个性爱也无法欢愉的空虚心境,让人只得沉浸里面,自我催眠,自我折磨。
那年,我困在理想与现实的差距里。日日重复繁杂的工作,脑子里却想着如何写好那一首诗。整日失眠,纠结于远方没有理想这样荒诞的话,没人看出我的不适,好似我从未发生任何变化。
那年,我困在令人生厌的人际关系里。日日说着违心的话,脑子里却对自己的世故庸俗作呕。整日失眠,纠结于孤立或丢掉自我这样可笑的选择,没人看出我的无助,好似我本是一个性格外向之人。
那年,我困在……
那么,你呢?
你是否也做过这样似要吞噬自己的“梦”,有一刻仿佛觉得自己再也醒不过来,有一刻,也想到了死。
03.
环顾四周,每个人都勤勤恳恳,似一只蚂蚁,穿梭在城市的某个角落。你与他们一样,有个兢兢业业的老公,聪明可人的孩子,幸福美好的家庭。然而有一刻,你从梦中惊醒,身边是酣然熟睡的家人,喉咙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无助地看着自己的思维被拉入一个巨大黑洞之中。
你知道,你在内心深处有亩桃园,然而,却也只说服自己,甘心顶着烈日搬砖。
你知道,在自己内心深处,隐藏着一种无形的东西,无人知晓,也无人能懂。只能自己挣扎着醒来,熬过17天,或是成倍的17天,走出那些困惑之年,等待有一天,突然心魔弃你而去,像放下了一些东西般轻松,突然能安然地睡觉,一夜无梦。
写这本书时,村上春树40岁,他在后记里说:当时的情形至今记忆犹新。有很长一段时间,我写不出小说,生活中好些方面处于严峻的境遇,几乎没有什么社交。
然而,他通过一场旅行,通过自我的修行感悟,伴随着春天的到来,心中冻的僵硬的东西开始融化,再创作,如有神助,一气呵成。
你是否也能从混沌中醒来,走过那段自己的长征之路,邂逅暌违已久的满足与舒适,再次拥抱太阳升起,重新领悟世界的美好。
17天,很短,17天,很长。不防给自己17天时间,去探索、了解、触摸自己的心魔,然后,大喊一生,去他妈的,过不了几天,等我复活,一战成佛。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