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多痴心,付诸东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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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剧<南海十三郎>

最早看到这部话剧,是在大学时期。那时,我正处在刚失恋的当口,心情抑郁,又恰好碰到这部剧,感怀自己和剧中人的故事,由此哭得天崩地裂,自然也就刻骨铭心地记着。然而当初感受最深的是:原来世间真有求而不得、令人万念俱灰的爱情。

说到《南海十三郎》,大多数朋友都是很陌生的。这部在上个世纪末曾经轰动过话剧界的精品品,十余年后再登舞台依然创造了“全院满座”的佳话。十三郎的扮演者谢君豪,经过十余年后的积累和沉淀再塑经典角色,更显通透练达。十余年前,谢君豪就是凭借同名电影击败张国荣,成为那年台湾金马奖影帝。一提到“影帝”,大多数就会浮现一副“很牛X”的表情,尤其是在有了张国荣这位巨星的参照物下。可见很多人都没有独立思考的能力,一定要凭借外界给予的各种标签才能作出判断。

而对我们90后的朋友来说,谢君豪的名字无疑是陌生的。但是大家肯定记得《仙剑奇侠传》中李逍遥的师傅酒剑仙,他无疑演活了大家心目中的酒剑仙。我是看了《南海十三郎》才惊讶地发现,酒剑仙跟十三郎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酒剑仙一生也是郁郁不得志的。他悟不透尘世,得不到真正的道,最爱的女人却一直不喜欢他。后来,他酒后跟另一个女人发生了关系,那个女人因此怀孕并生下了阿奴,但他却一直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一生穷游四海,放荡不羁,最终死在了女儿的剑下。这对他来说,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我突然很想看看,如果当时的十三郎对世俗妥协了,那他最后会过成什么样子。是否也会像酒剑仙一样因为责任的牵绊而醒悟,最后“以死殉道”。选择了另一条道路,自然有另一番人生光景。许多人都会因此产生遐想,想打后悔牌,将一切推翻重来。重来又能怎样呢?重来你就能过得称心如意吗?终究是黄粱一梦,痴心妄想罢了。因为人生之路,大多都是殊途同归。

“入戏深处乱红尘难分真真假假,半生沧桑久飘零空负盖世才华,百年别梦随水逝,遇故人最怕满园落花。”

戏中“南海十三郎”这个人物,早期是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富二代编剧。虽然性情乖张、恃才傲物,但交的都是一些“士为知己者死”的知音朋友,如薛觉先、唐涤生;做的都是一些有情怀、洒热血的事,如帮助梅仙脱离妓院踏上演艺道路、跑去战争前线部队里编戏慰劳鼓舞将士、敢于斥责编剧界的浮夸、不正之风;始终爱的都只有一个女人而已,哪怕这个女人一开始接近他只是为了卖出奖券。此时,十三郎的“痴”已经初显端倪。

在当时那个战争背景年代,香港作为租界,大多数人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身在戏剧界的十三郎更是看得透彻。他愤愤不平想要骂醒世人,更不甘心随波逐流,但这份不向世俗妥协的心气却被世俗所唾弃,然而十三郎依旧我行我素,自然香港戏剧圈也就容不下他。郁郁不得志的十三郎又在自己最贫困潦倒的时候遇到了自己心爱的女人Lily。“踏遍天涯,不移此志。痴心一片,付与伊。”一曲《寒江钓雪》唱的人心碎。而Lily早已嫁作他人妇,也不再认得他,万念俱灰的他跳下火车,撞伤了头部。谁能想到,自此曾经风光无限的粤剧编剧家之后的身份却判若云泥——沦为流落街头的疯癫乞丐。

命运也曾好几次向十三郎伸出援助之手——安排他和薛觉先、唐涤生的再次重逢,让他重新洗牌、东山再起。要不是薛觉先,十三郎仍然是个普通的教书匠;若不是十三郎,唐涤生仍然是个默默无名的小编剧。这般情谊,可是泛泛之辈可比拟?知音再次重逢,薛觉先尽最大的包容让十三郎过得舒适自由,而唐涤生尽最大的可能让十三郎重返话剧界。“泪影两朦胧,辜负伯牙琴。你莫个难自控。知音再复寻,俗世才未众。”可惜,命运再次捉弄了他,薛觉先和唐涤生都先他而去,最后连他身边的亲人也都一一离他而去,独留他一人在世间疯癫痴傻——知音难寻,痴心难改。

写到这里,我不禁想到了被人“嫌弃”的松子。松子最大的悲剧在于,把精神寄托在别人身上,当别人已经改变,她也就顺手放弃了自己。但十三郎不同,他不需要自我救赎,他需要的是认同,他需要得到这个世界对他价值观的认同。可这终究也是痴心妄想。

身处泥浊世界和荒诞人生,一切都如梦一场:

“心声泪影女儿香,燕归何处觅残塘。红绡夜盗寒江雪,痴人正是十三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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