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夏与暖冬坐在路边的一块石阶上,他们刚才吵了一架,已疲惫的两个人默不着语,只似乎都在深深的思考,路上来往的车辆,身边穿梭的人群,都不在他们的视线里,安夏觉得委屈,流着泪,暖冬觉得累,喘不过气!终于在一个小问题上爆发了,然后呈蔓延之势,不可挽回,刻下了伤痕,越积越多,直到最后的分道扬镳!
安夏是这座城市土生土长的人,虽说她家是移居过来的,但是安夏一落地便在这里,因此一直住在家里,没有体会过异地上学的感觉,似乎也没怎么离开过家,一直像一朵花苞,被这座城市所守护。暖冬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外地人,他有时候想,若不是机缘巧合,他来这座城市可能还要晚几年,甚至十几年,他想他是幸运的,偶尔也有些不幸,不幸的事是他认识了安夏,并且爱上了她!
夏天的阳光已经升到了头顶,路上的许多人戴着帽子,还有墨镜,一个个似乎都时尚达人,都去巴黎走过了一圈!
暖冬来自一座小城,外面的人都没有听说过,他跟他们说起的时候,也不会引来兴趣,只是在他心里,那座小城虽然小了点,但好歹有一百多万的人口,也不下于一座小型城市!这是他自豪的地方,却不曾有人知道!
安夏与暖冬的相识,一个是城市虚华下的孤独者,一个是城市新的流浪者,似乎总该会有一些故事发生,也如同许多故事里写的那样,发生了!两个人每天浪迹于这座城市,大街小巷都留下了他们的身影,每天暖冬都要送安夏到家之后,一个人再默默的坐着公车回到他不曾以为温暖的宿舍,每每这时候,暖冬都会黯然神伤,也似乎都在这个时候,他会异常的平静下来,一个流浪,一个繁华,似乎注定了只有相遇,而并不会再像许多故事里那样,越过荆棘,翻越过山,终成连理!
暖冬在心里一直怎么觉得,只是无法割舍,才在开始的时候没有擦灭掉火焰,终于一场大火随之酝酿,只是结果与暖冬先前以为的那样,只是暖冬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先有了那个想法才最终导致了这个结果还是注定了这个结果,暖冬倒希望是后者,这样跟自己毫无关系!
一天艳阳高照,暖冬躺在宿舍里休息,他觉得自己今天特别累,不知怎么搞的,是不是秋天天气干燥的原因,他涂了一些唇膏,在脸上又洒了一些醒肤水,他不知道醒肤是什么意思,他想只要能缓解一下干燥的皮肤就万幸了!
正当他快要进入梦乡的时候,他的电话铃声响了,他看了看电话,是安夏,本打算掐掉,但随之接听了起来!
“怎么了?”暖冬先开口!
“你在哪呢?”安夏问道。
“在宿舍休息呢!”暖冬有气无力,并不想多说话。
“我渴了!”安夏说。
“渴了买水喝啊!”暖冬随口回道!
“我在上课呢!你去买送过来!”安夏说道。
“我刚睡下,能不能让我休息下,我累死了!”暖冬似乎商量的说。
“你到底送不送?”安夏摆正了口气。
“你出来买一下不就行了,我衣服都脱了!”暖冬躺在被窝里,外面艳阳高照。
“我不管!”安夏留下三个字,暖冬怒不可竭,呆呆目视着一个人的寝室。
暖冬心想,这一次他一定要沉住气,每一次都是这样,实在有些累了!这样想着,他便一个劲将被子蒙在了头上。可是突然之间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
“草尼玛!起来去买!”暖冬少有的一声怒气瞬时冲上云霄,变成了一股“勇气”!
暖冬一件一件衣服又穿上,却像一根根枷锁一次次锁住了咽喉,他不知道这一切最终会走向什么样的终点,似乎早有预感,并不会太好。
“喂!我在外面,买好了水,老师在上课,我不太好进去,你出来拿一下!”暖冬对安夏说道。
“你进来啊!从后门进来。”安夏回道。
暖冬走到了后门,推了一下,没有推开,又推了几下,发现门被锁住了,他不太想打电话解释,他只是想找一个老师上课的间隙走进去,然后不声不响最好。
当老师面朝黑板写字的时候,暖冬觉得时机成熟了,便低着头若无其事的走了进去,似乎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他,但有一个人看在眼里,那就是上课的老师。
这个老师是出了名的老师,上课点名,迟到早退一概记分!
“刚才那位进来的同学!你叫什么名字?”老师问道。
“暖……冬……!”暖冬犹豫着回答道。
“暖冬!是这个班的嘛。”老师嘴角念念道,自言自语的样子,也没有再问下去。
暖冬坐在座位上,总算觉得舒了一口气。
“你怎么不从后门进来啊?”安夏问道。
“门锁住了,我怎么进来?你以为我想从前门进来啊!”暖冬似乎有点生气,语气中带着一股冷空气。
“对了,你的水!”暖冬说着把水放在了安夏的面前。
“不要了,你喝吧!”安夏突然神情大变,语气抬高。
“不是你说要喝水的嘛?”暖冬差点背过气去,不解的问道。
“我刚才渴,现在不渴了。”安夏放平了神情,不带一丝微笑,冷冷的说道。
暖冬坐在狭窄的座位上,此刻的他真有种想从窗户上跳下去的冲动。
陷入了一言不发的空间中,两个人不再理睬。
“你喝不喝?”暖冬沉寂片刻后,坚定的问道。
“不喝!”安夏也坚定的回应道。
暖冬拿起水,离开了座位,径直走了出去,也不再理会老师与同学的目光。
暖冬走到外面,把水顺手扔进了垃圾桶里,心里似乎有一万个“草泥马”奔腾而过。
暖冬又回到了宿舍,他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一次不论谁叫,一定要睡觉,谁也打扰不了,为此他连手机都关掉了,他知道安夏会找自己,但他毅然决然的关掉了通讯设备。
“暖冬暖冬,你女朋友找你,怎么打给我了!叫你快接电话!”暖冬室友良知推着暖冬的床,喊道。
“你大爷,没看我在睡觉吗?”暖冬睡眼惺忪的说道。
“快接电话吧!看把安夏急的。”良知催促道。
“喂!又怎么了?”安夏似乎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我在你楼下,下来送我回家!”安夏平静的说,似乎刚才的不快并没有太多影响她的情绪。
“今天我累了,你先回去吧!”暖冬也不想破坏气氛,只是他今天似乎真觉得很累,他也不知道怎么搞的。
“我在楼下等你!”安夏随之挂了电话。
暖冬刚要说些什么,突然就变成了嘟嘟的声响,他觉得更加累了,他把电话给了良知,双目无神,这一刻他只觉得内心空空的,脑袋里也空空的,他觉得自己似乎并不属于自己。
他慵懒的穿好一件一件衣服,没有神气的下了楼,安夏正蹲在对面的角落里,也并不清楚她在想些什么。
暖冬走到她跟前。
“走吧!”暖冬有气无力的说道。
“那瓶水呢?”安夏问道。
“你不喝,我扔垃圾桶了!”暖冬觉得过去了,没想到安夏倒自己提及了。
“谁说我不喝的?”安夏突然改变语调。
暖冬不再接话,他知道不能与女人据理力争,这样最终失败的还是自己,说不好两败俱伤。
暖冬沉默了,他去旁边的超市又买了一瓶水,给了安夏,似乎这一段小故事到这里已经终结了,但只有他们知道,这样的小故事过多累积,最终也会压垮一个坚固的堤坝。
暖冬有许多不懂,他觉得与她相处这么久了,依然不明白她的所做所想,也依然摸不透女人的心思,他想最终放弃,可是一次次又风平浪静。
他们一起走着,依旧是这条熟悉的路,路两旁依旧参差楼层,依旧热闹不减,依旧人来人往。到了熟悉的公交站台,他们坐在了那个石阶上,不知怎的,安夏开始默默流下眼泪,一颗一颗滴落,似乎并不知道为什么这样。
“你为什么这样对我?”安夏哽咽道!
“我,怎么对你了?你是怎么对我的?”暖冬突然觉得有点不可理喻,更觉得有些可笑,他在心里想,难道女人就只会哭泣嘛!他其实更想哭,此时只是觉得哭笑不得罢了!
彼此陷入沉默,路过的行人不明白怎么回事,一个一个看过来,安夏突然泪眼婆娑,而暖冬安静的坐在旁边,目光呆滞,看着树影。似乎谁都不明确到底怎么了,似乎没有发生什么大事,但似乎这比一场风暴更加的折磨人。
一直坐着,眼泪也干涸,声线也苦涩,最后一班公交来了,安夏起身径直走向公交,暖冬也尾随其后。
“不用你送了,我自己回去,回去好好休息吧!”安夏回头平静的说道。
如果是平时,暖冬肯定会和安夏一起长车,但是今天暖冬觉得自己的确有些累了,他停下了刚要踏上公交的脚步,呆站在车门前!
“你到底上不上车?”公交司机大声问,似乎这是今天听到的最响亮的声音。
暖冬后退,司机随机关上了车门,扬长而去,暖冬抬头看到了安夏的身影,但是安夏并没有看自己!
暖冬又回到了刚才的石阶上,坐在那里,夜晚的灯光几近醉人,只是现在他似乎没有多少闲情逸致来处事这份安然。
四季如梦,不愿醒来,就不会看见失落的背影,就不会看见孤独的自己在镜子里的样子,就不会一层一层累积,最后到了塌陷的时候……
公交走了,即使再回来,也不再如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