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片中的西方古典音乐史》2.1.1.4

文本和音乐附加段

这类附加段不同于前两类,它们并不改变已有圣咏的风格或完全替换原圣咏乐句,而是在其之前附加或在其段落中间插入新的文本和音乐附加段。新的文本通常作为原有内容的引导,二者之间通过各种形式保持着语法上的关联。新的旋律也应尽量符合原有圣咏的风格,有时还使用一些原先的素材。附加旋律经常是基于原有圣咏风格自由创作的,仅仅在调式的统一和新旧段落连接上彼此关联。通常,原有圣咏是纽姆式的,因此第三类附加段大多数时候能够和音节式的普罗苏拉清晰地区别开来。

文本和音乐附加段曲目是所有类型中数目最庞大的,既存在于弥撒的专用部分和常规部分,也存在于日课圣咏中。

弥撒的专用部分附加段

进台经附加段可以分为两类:进台经交替圣歌的引子和对交替圣歌文本的评论性插段。诗篇和光荣颂也有引子附加段,但插段式的诗行很少。附加段包括一个引子和一个或多个插段,不同地区的情况可能不同。进台经附加段最早的层有许多以“Hodie”(今天)一词开始,引导节日,其它的附加段包括用在诗句结尾的训词来演唱圣咏本身,这很可能是大多数早期附加段的初始目的。进台经附加段既是最古老的也是最长命的第三类附加段。圣加尔的埃克哈德第四(Ekkehard IV,约980-约1056)在十一世纪中叶文献中提到圣加尔修士托蒂罗(Tuotilo,915年去世)写了许多进台经附加段,包括最有名的《今天歌唱》(“Hodie cantandus”)。托蒂罗是著名的继叙咏大师“口吃者”诺特克(Notker Balbulus,约840-912)的朋友。诺特克和理论家于克巴(Hucbald of Saint Amand,约850-930)也写过附加段。这些没有音乐的最早的附加段作于约公元900年,而最早的有音乐的附加段来自东、西法兰克地区,创作于十世纪中期。圣马夏尔隐修院收藏的手稿抄写于923到926年间。进台经附加段曲目在九世纪末和十一世纪中期之间迅速发展,但在十二世纪早期开始停滞并迅速衰落。可能的原因是克吕尼修会和西多会反对“奇技淫巧”的附加段,这些修会在中世纪中期具有巨大的影响力,托钵修会方济各会和多明我会也亦步亦趋。到了十三世纪,只剩下一小部分引子附加段曲目,在有些地方延续到十六世纪。

还有少数和进台经附加段相关的曲目,在英国手稿中标注为“弥撒前歌诗”(Versus ante officium),在法国北部手稿中标注为“行进附加段”(Tropiad processionem),而法国南部和意大利手稿没有给出标注。这些附加段明显不是进台经引子,而是整个弥撒的引导。著名的复活节对话或教仪剧《汝等所寻之人为谁》(Quem quaeritis)也有类似功能。

升阶经附加段曲目很少,只有三个复活节升阶经引子。因为这是整个礼仪年中最庄严的节日的一部分,变动余地不大。这三首都是真正的附加段,即有自己的文本和歌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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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加尔修士托蒂罗制作的书籍象牙封面


阿里路亚的真正附加段也不多,因为年代较早而且使用的是非音高记谱法,还没有全面研究过。阿里路亚附加段仅在东法兰克和北意大利文献中存在。许多例子是所谓的“释义附加段”(paraphrase trope),大部分文本由引用的圣咏文本组成,圣咏作为线索进入,但不完整,重要特征是附加段和圣咏的记谱显著不同,毫无疑问是两首旋律。

专属于阿基坦曲目的是继叙咏附加段。它们由在演唱继叙咏之前的引子组成。这类曲目有16首,创作时间范围在十世纪早期到十一世纪第三个二十五年。

奉献经附加段,特别是奉献经应答的引子,也属于最早的附加段,很可能追溯到九世纪中期。许多曲目用对圣咏文本的释义将召请和演唱奉献经合并在一起。它们也属于释义附加段,但其传播扩散不同于进台经附加段。除了东法兰克和北意大利,西法兰克和阿基坦手稿中也出现了它们的踪迹,直到十一世纪早期完全消失了。从十世纪晚期起,奉献经附加段成为地区性曲目,到了十二世纪初期,大部分从礼拜中消失,少数地方一直使用到十四和十五世纪。

圣体经附加段比进台经和奉献经的少得多,这类附加段性质类似进台经附加段,包括引子和插段,但插段诗句比引子显著减少。和奉献经附加段曲目类似,圣体经附加段在法国和德国更受欢迎,而在意大利相对较少,南意大利则完全没有。圣体经附加段也大多在十二世纪中期被摒弃了。

十、十世纪的附加段集和弥撒音乐集还保留了一些旧高卢礼仪的圣咏,即切分圣体交替圣歌。这是一种没有诗句的大型交替圣歌,根据当地传统置于礼拜不同的位置,但很接近于圣体经。在格列高利圣咏手稿中保留了14首切分圣体交替圣歌,阿基坦文献中有一首圣诞节交替圣歌带有引子附加段。

弥撒的常规部分附加段

在弥撒的常规部分的垂怜经中,除了前述的普罗苏拉和拉丁文垂怜经,也有少数真正的垂怜经附加段。真正的垂怜经附加段是整个垂怜经的引子,每三次呼告前有一个引子或者每次呼告前有一个引子,引子的文本和旋律都和随后的呼告的对应部分不同。这类附加段分为西法兰克(法国、英国)和东法兰克(德国)两个传统。西法兰克传统为:T KKK XXX KKK,或者T KKK,T XXX,T KKK(T表示附加段)。东法兰克传统包括花唱式的第一次呼告,然后其它八次呼告的每一次前面都有一个附加段引子。垂怜经附加段大部分消失于十一世纪末。

荣耀经附加段也属于最早的附加段层,某约900年的手稿残篇就已经收录了一些荣耀经附加段。一首早期荣耀经附加段《他最真诚地赞美》(Quem vere pia laus)现在认为是于克巴所作的。九世纪末到十一世纪末之间的荣耀经附加段曲目的演化在某些方面类似于进台经附加段。在东法兰克地区,许多荣耀经附加段起源于以普罗苏拉的方式为荣耀经花唱附加段填词。所有荣耀经附加段的起源可以追溯到圣加尔隐修院,直到十二世纪末,东部的曲目都清晰可辨而且稳定。相比之下,西法兰克曲目中的普罗苏拉式的荣耀经附加段很稀有,在十、十一世纪经历了迅速的扩张。通常每首附加段保持着一段稳定的核心诗句,该核心诗句通过一些借用自其它附加段的诗句或不稳定的所谓“游荡诗句”(wandering verse)进行各种修订而变得庞大。这种情形常见于阿基坦,在那里发现了一些附加段的多种扩展版,有时候甚至在同一手稿中。有一首令人吃惊的“四重附加段”的荣耀经每个语句前有四首附加段。法国和意大利不同地区有各自的荣耀经附加段地区性扩展版本。总的来说,每首荣耀经附加段和一首荣耀经旋律有关联。大多数早期曲目和《荣耀经A》相关。但在十、十一世纪,一些荣耀经附加段开始和不同的荣耀经旋律相关联,也依赖于使用的地区。荣耀经附加段的使用在十二世纪快速衰落,到了十三世纪基本上消失了。有一首不同寻常的晚期附加段“Spiritus et alme”奇怪地出现于十二世纪初,用于星期六的圣母弥撒和其它圣母节日,直到特伦托公会议改革之后才被摒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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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耀经附加段手稿的一页


最早的圣哉经附加段的原始资料是十世纪第二个二十五年的,比进台经和荣耀经的附加段略晚。从文本的观点来看,圣哉经附加段保留下来的曲目早于1100年,十二和十三世纪也有不少。最常见的圣哉经附加段诗句附加于前三次陈述“圣哉”一词之后,使用三位一体释经。东、西法兰克地区的曲目演化的对比也体现在圣哉经附加段上。附加段的较早形式是每次呼告“圣哉”之后有一个附加段,有时在“万军之主”(“deus sabaoth”)或“和散那”之后,这在东法兰克地区很明确和相对稳定,而在西法兰克,特别是从十一世纪晚期起,出现了大量其它附加段和“和散那”普罗苏拉。圣哉经附加段持续使用到十五世纪。十四和十五世纪曲目不止包括一些旧文本,还包括新创作的文本和旋律,以及其它改编文本。

羔羊经附加段的出现不早于十世纪第二个二十五年。十、十一世纪手稿显示羔羊经附加段的表演有多种变体,根据地区传统有一到六次呼告。九到十一世纪期间的羔羊经呼告有三种样式:(1)“上帝的羔羊,除去世人罪的主,怜悯我们。”;(2)附加段,“怜悯我们。”;(3)“上帝的羔羊,除去世人罪的主”,附加段,“怜悯我们”。十世纪最常见的版本为第一种样式之后的第一次呼告,然后是第二种样式之后的一到五次呼告(最常见的为三次)。这种版本持续使用于十一世纪,但逐渐被第三种样式之后的三次呼告所取代。从十一世纪下半叶起,在一些中心,由第三种样式之后的三次呼告构成的羔羊经开始用“赐我们平安”取代最后的“怜悯我们”。这种样式从十二世纪起普及开来。除了这类羔羊经附加段,十、十一世纪手稿中还有一些引子式羔羊经附加段。其中一些引子是游荡式的,引导几个不同的诗句系列,其它的则大多限制在一个系列,最终一些引子总是和同一诗句系列相联系。羔羊经附加段也有地区性变体,大体上来说,东法兰克传统比西法兰克和意大利传统更稳定。

短诗《礼毕,会众散去》很少引人注意,因为在早期圣咏手稿中它很少被记谱。其附加段的出现不早于十世纪最后十年。《礼毕,会众散去》最初只是一个旋律公式,并和日课结束时的《让我们称颂主》共用。弥撒和日课传统在十世纪开始分道扬镳,十、十一世纪手稿记录了几种不同的旋律,但很多是取自弥撒和日课的应答圣歌的花唱。到了十四世纪,开始出现一种使用第一次垂怜经呼告旋律演唱《礼毕,会众散去》的实践。到了中世纪末,《礼毕,会众散去》的旋律增长到几百种之多。《礼毕,会众散去》的附加段典型结构为:Ite-附加段-missa est. Deo-附加段-gratias. 《礼毕,会众散去》附加段的地区性很强,英国和法国北部完全不使用,大多数附加段限制在单个地区,许多还是孤本。这类附加段十一世纪后在法国消失,十二世纪后在意大利消失,而在德国和东欧延续到十六世纪特伦特公会议改革。

日课的附加段

前面提到忏悔期的《让我们称颂主》和《礼毕,会众散去》的情况非常相似。其附加段的增长在十一世纪及以后极其显著,后来成为复调的核心。

功课、祈祷和信经的附加段非常之少,只有弥撒第一次功课的附加段除外。这些附加段最常用的称谓是“farsa”,是一种插入拉丁礼仪的本地语释义。有时释义不用新材料,而是由已存在的圣咏语句集锦构成。对第一次功课的释义最早出现,但也不早于十二世纪。一般这种释义功课被限制在几个重要节日,通常在圣诞节期。释义福音书极少,仅发现于德国文献。弥撒的《尼西亚信经》和夜课经的《使徒信经》也接受释义。祈祷中的《我们在天的父》在一些节日场合也带有附加段。圣地亚哥-德孔波斯特拉、森斯、博伟、拉昂和勒皮的节日日课也包括释义功课和其它附加段。

玛利亚交替圣歌的附加段是一种相对较晚的现象,多数例子来自十四和十五世纪。玛利亚交替圣歌不仅用于夜课经的结尾,也用作所谓“圣母晚祷”的圣母尊主颂交替圣歌。这些实践限制在法国东北部、低地国家和英国。大陆的附加的玛利亚交替圣歌限用于圣咏,但在十五世纪下半叶和十六世纪初的英国手稿中保存了大量特殊的《万福,女王》附加段复调作品,尤其在《伊顿合唱曲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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