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言情】新月皎皎·夜深沉(82)

八十二 喜宴之喜

    阳光一点点从冷冷的浅金色转为耀眼的光芒,映衬的头顶,瓦蓝无云的天空。

    屋里,月牙儿从梳头更衣,戴饰描眉,已经慢慢地出落出一幅美丽的新嫁娘的样子,王婆婆看了笑得合不拢嘴地赞叹,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

    屋外,夜龙心感受着疯子老头给他的毒药在身体里萌发,吞噬着他强大的内功,他知道等完全废了他的武功后,毒性要吞噬的便是他的生命,所以只有今天,才能亲手把他的公主嫁出去,他已经等不得了。

    “龙心哥哥,我好不好看?”月牙儿忽然推门跑了出来,清脆的声音打乱了他的哀伤,他回头一看,昔日一身素白,青丝简束的月牙儿,此时在阳光下散发着绚丽夺目的光彩。

    “姑娘啊,新娘子不可以这么出来的,你这样子要给你夫婿挑了喜帕第一个看的。”王婆婆提着月牙儿还未上脚的鞋子追了出来。

    “无妨,我们是异族人,不守西凉的风俗。”夜龙心横抱起光着脚的月牙儿,走进了她的闺房。

    留王婆婆差异不解地站在一边。

    天下太平,他们再也不用隐藏自己的身份。

    “她是佑迦皇朝的嫡公主,我是她的贴身侍卫,有些习俗和西凉是不一样的。”夜龙心把月牙儿放在床沿端坐好,从王婆婆手里要过了鞋袜,单膝跪在她面前,握了一只比他手掌还要小的玉足,悉心地为她穿上。

    这是曾经他习以为常的事情,从小到大,不知做了多少回,应该是再熟练不过的,但今日,夜龙心止不住地双手微颤,怎么穿都觉得不妥当,“公主出嫁时的鞋子是要她的侍卫穿好的,祝福她一生都走平安顺境。”这也是最后一次贴身侍卫可以随意,无条件地守在公主身边的任何地方。

    月牙儿并不知道夜龙心所说的佑迦的习俗,但她看得出夜龙心今天的异常,“龙心哥哥,你是怎么了?”

    夜龙心深吸一口气,暗暗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他知道她的敏感和聪明,他不能在最后关头让她看出破绽,“昨天你问我,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做媳妇?”

    “嗯。”她在他眼里寻找答案,却见一泓清泉已平息如常。

    “温柔善良就好。”他笑了,最温柔善良的在他心里只有月牙儿。

    “好,包在我身上,那以后你能不能不再做我的侍卫?只做龙心哥哥,我也帮你剔除夜姓,还你和你的子孙后代永远的自由?”月牙儿句句温柔的话像利刃一样割在夜龙心的心上。

    他不要剔除夜姓,他也不会有子孙后代,夜氏一族在铭月身上已经得到解脱和传承,他只是他自己,只为了月牙儿一人守护,可是他不能说,他依旧浅笑,依旧欺骗,“好,等你成了亲。”说话间,一对红色金丝绣花鞋已妥妥帖帖上了月牙儿的脚,鞋面上栩栩如生一对龙凤呼之欲出。

    最后盖上头的那张红帕子是用罕有的,染红的冰水丝做的,和月牙儿身上的喜服裙裾一样,这艳红而不俗媚,端庄高贵的正红色是碾碎了多少红宝石做了染料染成的。透过喜帕看去,连夜龙心那身玄袍也被染成了红色。

    在震天的鞭炮声中,月牙儿开始了一日的成亲礼。

    她是如何被夜龙心抱上花轿的,来接她的周允桀身着新郎礼服,骑着高头骏马是如何英俊挺拔,她又是如何从皎皎楼被接出门,绕了浔南镇整一圈再回到皎皎楼的,周围又是何其热闹的人群,透过冰水丝,她都看得一清二楚,欣喜雀跃得好像观礼的孩子。 

    待到宾客坐定,礼成送入了洞房,周允桀才凑到月牙儿面前,隔着薄薄一层喜帕,注视着她的双眼,“你偷看。”他魅惑地笑了起来。全程他都知道这丫头看得见。

    “你怎么知道?”月牙儿心虚的往后缩了一缩,垂了睫毛挡住了眼睛,这一路她可是没羞没臊一直一直盯着周允桀俊美无双的样子看了个够,好几回还瞪了人群里贪图她夫君美色的好些女子,他不会都看见了吧?

    “这整整一身的正红冰水丝是当年西梁太子迎娶太子妃时皇宫里特定的,因为太费时费力,估计古往今来就只会有这一匹。可是太子觉得太子妃不合适,就留在了宣州的绸缎庄里。”周允桀当年定制了这匹红色的冰水丝,为得正是有朝一日能有幸娶月牙儿为妻。

    他原以为这个价格除非他出手买下,否则它只有永远存在绸缎庄的命运了,不曾想,路过宣州时绸缎庄老板告诉他有人先他一步买走了,今日见穿在月牙儿身上,他的猜测才算得到了验证,那个买家正是夜龙心。

    “不合适为何还要定?”月牙儿嘟起嘴,有些气鼓鼓地想着周允桀还是和其他女子成过亲的。

    “他是为了娶他爱的姑娘定的,并不是太子妃。”周允桀手指摩挲过她身上轻若无物,滑如流水的喜服,像是直接触摸在她的肌肤上。

    “可是他毕竟是娶了太子妃,不关衣料是不是合适。”她躲开了他的手指,身上被他摸得酥麻,心里却刺刺地痛。

    “太子从未曾真正娶过她,只是给她一席安身立命之地。”周允桀的语调变得柔软,愧疚着他的所作所为对她的伤害,他知道无论如何,她都会为此难过。

    “什么是没有真正娶过她?”月牙儿懵懂无知,忽闪着眼睛,看着周允桀。

    他先是无奈地一笑,而后在她耳畔说了些夫妻之间的私房话,羞得月牙儿满脸通红,快要压过这喜帕的颜色了。

    “乖乖在这里等我,别胡思乱,西梁太子早死了。”他隔着喜帕在她额头印了一吻,便要离开。

    “你去哪?”她急急地抓住他的衣袖。

    门外不凡已经在催,新郎再不出来,大家是要一同来闹洞房了。

    月牙儿这才放开了手,让周允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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