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躁与理想，我对国内UED现状的一点吐槽

最近情绪很悲伤很愤怒，导火索是知乎上那个怎么在一个月内速成交互设计的帖子，其实很早就知道国内交互设计这个行业很浮躁，门槛很低，在大公司混日子的阿猫阿狗也不少，但看到那些赤裸裸的炫耀如何通过忽悠速成进入行业顶尖大公司的经历，我才意识到行业的浮躁程度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作为一个从大二暑假阅读《About Face 3》开始，经过了4年的交互设计专业知识和项目经历积累的应届新人，有一些东西不吐不快，自知观点在行业前辈眼中还很幼稚，权当情绪倾泻罢了。

我来自浙江大学工业设计系，在知乎上一些问当产品经理大学学什么专业好的帖子里，我的学校和专业都被屡次提及，而从国内整体情况来看，从工业设计转入产品经理的同学也不在少数。我的性格是十六型人格中的INTJ，一个被认为产品经理最适合的性格之一。但是我却基本没有考虑过将产品经理作为自己的职业目标，核心原因就是觉得它实在太浮躁了，被太多不懂技术不懂设计不懂运营、对产品也没有什么真正的热爱，只为了互联网的高薪而来的小白作为第一选择。基于自己的专业背景，以及逻辑分析能力上的天赋，我在4年前选择了将交互设计/用户体验设计作为自己的职业目标，并且4年来基本一直在为之努力。

可是近年来我却感觉UED圈子的浮躁程度相比产品圈子，也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UI的同学想转交互，交互的同学想转产品，一会儿说UI交互应该分工严明不侵犯对方的领地，一会儿说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恨不得UI交互产品还有项目经理全由一个人来做，今天用研没前途明天交互要被淘汰，出了个iOS7后一群UI哀叹只要交互就好了，出了个Material Design又有人开始讨论是否可以从UI交互中再分离出动效设计师。各种五花八门的头衔变了又变，一群不懂交互的美工说自己是UX Designer，一群不懂设计的产品说自己是Product Designer，一群不懂产品也不懂视觉只知道抄抄抄的线框仔说自己是Interaction Designer，美工以为会画个漂亮的线框稿自己就懂交互了，产品以为会用个Sketch拖几个控件自己就懂设计了，线框仔以为会抄几个高大上的界面自己就懂视觉了，这就和会用个Dreamweaver就敢舔着脸说自己是前端工程师一样令人作呕。

行业的浮躁带来的是个人强烈的不安全感，于是我看到越来越多的人，本职工作还没做得多好呢，就开始急急忙忙地跑去研究其他职能的东西，越俎代庖指手画脚，知乎上一堆产品经理做了交互设计的活怎么办，交互设计做了UI设计的活怎么办，结果连基本的团队协作都做不好了。当然不可否认的是，我自己也曾长期受困于这种不安全感，有时花了大量时间纠结究视觉的各种像素对齐却把自己擅长的信息架构整体思维搞得一塌糊涂，最后发现前者全是无用功夫；有时觉得无论是交互还是产品还是UI门槛都太低了，害怕自己被淘汰，于是一会学前端一会学客户端，试图往程序员的道上转；还有段时间到处扬言自己要做Full-stack designer & engineer，恨不得无所不能无所不会。

当然我并不是反对去学习了解其他职能的技能，事实上，作为一名交互设计师，我认同交互=0.5产品+0.5视觉，一个优秀的交互设计师同时也可以是一名优秀的视觉设计师和产品经理，但必须分清主次，明确自己的核心价值所在，再在核心价值的基础上延伸更多。对于我自己，我最擅长的是逻辑分析能力，会用各种服务设计的专业工具图表，在产品信息架构的搭建和梳理上，这些优势会得到发挥空间；其次是好奇心和视野，移动端产品玩得不少，在移动应用交互模式设计上，会受到一些启发进而灵光一现。而我一味去做产品或者做视觉都还太嫩，没法独立做得很好，但过去却经常跳过了自己最擅长的部分直接从产品到视觉，结果弄得自己非常疲惫还没成就感。

在来淘宝之前，我一半是喜悦，一半是担忧。喜悦是因为终于可以更加专注在交互设计领域，担忧是怕自己的技能和发展范围被框在交互设计之内。而现在45天过去，喜悦的感觉仍在继续，担忧却早已烟消云散。我终于开始学着写规范的DRD，从产品目标、用户目标、用户痛点、平台、设计目标到整体架构、核心框架、页面流程、页面结构再到具体的交互和视觉设计解决方案，一步一步井井有条；我开始痴迷于信息架构的魅力，从整体视角梳理完整的产品内容和功能逻辑，一个个在学校期间学的服务设计工具都派上了用场；我仍然会被屡次抓去顶视觉甚至顶产品，但不会再抱怨和退缩，因为这都建立在我有充分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交互设计的基础上，我是一个可以去顶顶其他职能的交互设计师，而不是一个什么都懂一点什么都不精的四不像。

就在半年一年前，我长期纠结于两点——是去BAT做专职的交互设计师好，还是做集交互和视觉为一体的用户体验设计师好。最终受感情、圈子、职位等综合因素影响被阿里带回了杭州，后来读了公司一位设计专家写的那本著名的《破茧成蝶》，里面提到的一段让我倒吸一口凉气：

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平行世界中的自己。

开始脚踏实地做好更专业的交互设计工作，只是我和浮躁说再见的第一步。就和我前几篇文章所说的一样，我想追寻我选择设计时的初心——专注本土产品服务设计，用设计的力量解决这个国家的社会问题。交互设计&服务设计是一种思维方式，它早就打破了屏幕与界面的局限，而可以应用到我们生活的方方面面中去，它应该在更广阔的天地里发挥价值，而这些是调像素改配色做不到的。

我被说过几次缺乏商业设计思维，呵呵，是的，因为我从来就不想做什么商业设计师，从来就不想做什么的营销者啊。我一开始选择这个行当的动机里，从来就没有金钱和虚名，以我的高考分数，想为了金钱早就选择了其他学校的金融或者计算机。我骨子里残存着理想主义，我最终想做的是Social Design，而交互设计，是万里长征第一步，不过现在我已经有些机会去参与有Social Design味儿的项目里去了，比如淘宝就有些为残障弱势群体提供就业收入机会的项目，这是很令人感到骄傲的。

我也见过很多很厉害很厉害的同龄人，他们比我厉害了太多太多，可是他们的理想最终却不过是赚个大钱或去个好公司，但如我点赞过的那个知乎回答所说那样，我不认为他们有多优秀。真正的优秀是用自己的力量去改变一个群体的命运，去改变这个国家和社会，而不是毕业自名校王牌专业，不是去高大上的外企国企，不是高薪宝马周游世界，不是……

我将来不会出国（求学旅游除外）、不去外企、不做游戏，即使它们听起来如此光鲜亮丽。我希望五年之后，十年之后，当我有了一定的专业能力，有了一定的人脉和视野，我会开始实践自己的理想。

看了世态浮躁，我却更加想做一名理想主义者了，而过往种种，从此——分道扬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