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贞节.二(50)潘胜利无端惹祸,刘淑萍悲剧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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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传新闻权当娱乐,假勇钢难为老贺

第50章:潘胜利无端惹祸,刘淑萍悲剧瞬间

接下来,再说说复员军人潘胜利。这些天对于大潘来说是有史以来最快乐的日子,同车间新来的女工艾新华接受了他的求爱。潘胜利虽然生得威猛高大,但面相粗陋缺少文采,且脾气暴躁性情鲁莽。要往好了说呢是童心未泯单纯天真,往不好了说就是头脑简单自以为是。他对什么事都好奇,对什么事又都理解得不深不透还经常把一句挺有水平的话挂在嘴边:“哎,做什么事你都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是不是?”

得知小艾和他好后,好多人都觉得奇怪:娇小玲珑的小艾到底看上他哪儿了呢?有一次他也这样问小艾,小艾说:“你吧,没有王晓晗长得漂亮,也没有他那么聪明,可你简单不复杂,没有思想负担,不像他那么心思重!这么说吧,我冲你笑笑你能高兴一天。假如我冲他笑笑他顶多礼貌性地回笑一下,没等我转身他的笑容就没了。在他身边我觉得累,跟你在一起我感觉轻松。你家庭成分好、政治条件好、心眼好,你健康、直率、乐观,这就够了。”

嘿!小艾的一番话说得潘胜利这个高兴!和朋友们聊天没三句话就能拐到对象小艾身上。“咱哥们就是运气好,哎,你还别不服气,看着没,小艾漂亮吧?咱没费多大事就搞到手了,啥叫本事?这就是本事!哎。”

看着他那副得意的样子,听的人都觉得好笑。

八月下旬的一天,上午十点多钟,万有德吩咐徒弟小潘:“东林,去电工室找老高,把他前天在这借走的铜棒要回来。这个老高借东西就是不知道还,非得去要。”

“行,一会儿我就去。”潘东林望着窗外被太阳晒热的水泥地面白花花的直晃眼,心说:不早不晚,这大晌午头的支使人,他光嘴上答应并不起身。

站在一旁的潘胜利见潘东林不愿意去,就说:“万师傅,我去吧。”

“行,去吧。”

周六晚上在江畔公园的长椅上他头一次拥抱了小艾,握着那柔软的小手,闻着只有青春女人身上才有的体香,他心情荡漾觉得世界是这么的美好生活是这么的甜蜜。从机加车间出来,他回忆江边的情景,脸上露出幸福的微笑。

他一边走一边哼着歌:“毛主席的书我最爱读,千遍那个万遍吆下工夫…哎,好像那,旱地里下了一场及时雨呀,小苗儿挂满了露水珠哇!毛主席的思想滋润了我呀啊,我干起了革命劲头儿足!”

煅冲车间门口一个青年工人拦住了他:“嗨!嗨!嗨!唱什么呐?什么搞起了对象劲头儿足?别气我啊,我可连目标还没有呐!”

潘胜利一甩手说:“嘿嘿,别闹。”

“大潘,上哪去呀?”

“啊,去电工室。”

“一会来我这啊!”

“有事?”

“你来了再说吧。”

他取铜棒回来时,嘴里还哼着歌,心中琢磨着下次约会能不能再胆大一点,亲吻一下小艾,她不能拒绝吧?

煅冲车间的大门开着,正对大门的是一台冲床,开冲床的是一个二十多岁叫刘淑萍的高个女工。这姑娘脸长眼小容貌一般,平时不爱讲话也不像别的女工那样喜欢跟男青年说笑打闹。她正在用模具将两毫米厚的圆铁板冲成圆环,听见旁边的两个小青年说:

“看把潘胜利这小子美的,连道都不会走了。”

“就凭他能把小艾划拉到手还能不美?”

刘淑萍不禁抬头向门外看了看,只见潘胜利粗糙的脸上挂着汗珠,闪着红光,兴奋和喜悦像洪水一样从眼角眉梢等各个部位溢了出来。

“诶,你看这小子像不像刚打幸福缸里捞出来的!”

听了这话再看潘胜利那副发傻的样子,刘淑萍实在绷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正值青春期的她,眼波一动,面颊一红,抿嘴一笑,倒也有几分动人。

潘胜利见刘淑萍冲他笑觉得挺有意思,走到她面前站住了,看她怎么操作。只见刘淑萍从铁筐里取一圆铁片放在冲模的三个定位钉之间,然后上前一步,踩一下脚踏板上的电动阀门开关,冲头就在压缩气的推动下“哭嗵”一声将铁板的中心冲掉。刘淑萍退回来从模具上取出冲好的件放到另一个铁筐里。等她将下一个圆铁板放到冲模上的时候,潘胜利抬起脚示意:他要踩一下开关。见到对方默许他小心地上前踩了一下,“哐”的一声也冲完了。‘嗯,这活真简单。’

由于心情好,他想和这个不爱吱声的姑娘说几句话,想再踩几脚。就在刘淑萍将冲好的铁板环取出来时,他也上了脚踏板,配合着踩了几脚。可惜姑娘不看他,只管拿铁板,取铁板。他有些扫兴,不想玩了。就在这时一件谁也没有料到的不幸悄无声息地降临到刘淑萍的身上,“哐!”当冲头抬起来后,她将手伸进冲模去取冲好的件时,冲头忽然又以极快的速度冲了下来,可怜的姑娘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时食指和中指瞬间就被冲掉了!

“啊!”一声惨叫惊动了车间里的工人。

“啊!不好,出事了!”

大家向冲床跑过来。刘淑萍抽回了右手,鲜血从手指切断处涌了出来,彻心的疼痛和断指的恐惧使她浑身颤抖,五官抽搐,大颗的眼泪滚了出来。

此时潘胜利彻底地傻掉了,直到冲头第三次冲下来他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光想着怎么和刘淑萍说话了,忘记抬起踩下汽阀开关的脚——只要踩开关的脚不抬起来,开关就一直开着,冲头就会不停地往返冲下。

“快!攥住手腕,”

“快!快扶她上卫生所,”

“潘胜利,怎么回事?”

“我忘抬脚了。”

“还愣什么呐?把断指捡起来,马上去医院,兴许还能接上!”

潘胜利弯腰捡起那两节断掉的手指,快步追上由两个人扶着的刘淑萍。他手里攥着的断指,像是两个随时能爆炸的炸弹,令他恐惧!他浑身发抖,脑袋发炸,心中不断地说:“完了,完了,我惹祸了!这下我可惹大祸了!”

在卫生所翁大夫给刘淑萍做止血消毒处理,这边得到消息的金主任立马安排车并要求以最快的速度去市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

就在前不久市医大一院给两只狗成功地做了换头手术,这一惊人的科学成果轰动了国人,中央广播电台作了长篇报导,据说连国外同行都承认中国的外科医生手术水平高超。一路上李金成不断地安慰:“没事,问题不大,咱医大的外科手术世界领先,接断指小菜一碟。”

刘淑萍推进手术室一个多小时后,大夫出来了,面对厂领导和工友们焦急期待的目光,大夫平静地告诉大家:断指没能接上。

“怎么?没有接上!?”李副主任、翁大夫和几个工友都傻了,瞪眼张嘴说不出话。他们想不明白与给狗做换头术比接断指多么简单啊,怎么会接不上呢 ?他们不知道手术的大夫根本就没想给接。

面对大家失望的询问,大夫有些不耐烦地说:“你们不懂,接断指是有严格条件要求的,要时间、温度、及断口的具体情况都合适才行。现在断指处已经缝好了,病人得住院,如果没有大的感染一周以后即可封口出院。”

也许是刘淑萍人物太小,也许是这样的事大夫见得太多,总之大夫没有作更多的解释,说完这两句话后就匆匆忙忙地走了。对于普通市民来讲,这世上最不容你争论的地方之一就是医院,最有单方面解释权的就包括大夫。

唯一的希望破灭了,潘胜利沮丧到了极点。之后一连几天他都在惶恐不安中度过,除了回答厂负责安全生产的领导问话,他几乎是一句话都不说。得意、快乐、兴奋、满足、自信像一只只受了惊吓的小鸟,“唰”的一下从他身上一齐飞走了。

他一直后悔地想:那天他假若是不主动要求去取铜棒;回来的路上假若是不进煅冲车间;进了车间假若是不对冲压机好奇;踩开关时假若不是思想溜号怎么会有这事发生?怎么就鬼使神差的忘抬脚了呢?从卫生所到医院他一直跟在刘淑萍身边,刘淑萍痛楚的表情、怨恨的眼神不时地呈现在他的眼前,让他内心没有片刻的安宁。手术的第二天,刘淑萍的女伴传来话说不许他去医院看望。

只是几天的光景他人就变得又黑又瘦,两眼无神,见人无语,独坐发呆。

这天午饭后孙玉英来到他身边,安慰他道:“胜利呀,事情已经发生了说什么也不好使,愁也没用,还是得振作起来不能整天愁眉不展的,你说是不是?”

潘胜利说:“孙师傅,俗话说乐极生悲,嗨!这话还真就应在我身上了。我真是乐昏了头,你说我和刘淑萍也不怎么熟跑那踩什么开关呐?你说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那你现在有啥打算没有?”

“我还能有什么打算?我想去医院看看她,可人家小刘有话,说不见我,我也没脸去。我真想不出能为她做些什么,假如能让小刘的手指头重新接上,就是把我的手指剁下来我也心甘情愿!”

“你真是这么想的?”

“真的,孙师傅,我说的都是心里话。”

孙玉英一本正经地说:“潘胜利,我听你以前常说:人做事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是吧?”

“是!”

“人家刘淑萍一个大姑娘,连对象都没处,现在由于你的过失成了残废你怎么能说没打算?你应当知道,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对今后的生活是多么重要!她没了这两手指你说她今后生活受不受影响?啊?你说,今后她还怎么处对象?谁肯找个残疾人?

“上午我们几个去医院了,你看咱们五个手指头不缺你不许会儿,要是缺两你猛丁一看特显眼!刘淑萍哭得眼泪都没了,我们看得都心酸。她说不让你去是怕你看了手更上火,倒不是恨你。她说你也不是故意的,怪就怪她自己的命苦!我跟你说小刘是个好姑娘,她身体好心眼好,长相虽说算不上有多漂亮可是受看、恋人,条件不比你差。大家都知道你和小艾正处对象,不过这不是还没结婚吗?如果你结婚了那就啥话也不用说了。”

潘胜利听到这才听明白老孙婆子的意思,急忙说道:“啊?孙师傅!你说什么?你是要我和刘淑萍?”

“是啊,怎么,不行吗?潘胜利,去年你找主任说明救活缸盖事情的真相,我们大家都挺佩服你的,说你办事光明磊落。胜利啊,我觉得这事你还真得认真考虑。姐和你说,你要是坚决不同意呢谁也不能强迫你,这就是个良心帐。现在全厂可都看着你呐,不信咱把话撂这,那就是,你不同意娶小萍的话艾新华也不可能再跟你了,该怎么办你自己思量吧!”

老孙婆子说得没错,当天晚上在江畔公园小艾跟他见面没说上两句话就提出了和他分手。小艾冷冷地说:“你这人不懂得收敛,喜欢张扬;头脑简单,办事毛糙。以前我觉得大大咧咧不是什么缺点,现在看来男人还得是聪明一点的好。我想全厂除了你没有第二个人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没事上小刘那去犯贱!”

刘淑萍出了重大公伤事故后,厂内舆论一边倒地遣责潘胜利,好脾气的小艾窝了一肚子的火,这时忍不住损上他几句。

潘胜利自江边回来几乎一夜没睡,小艾临走时冷冷地说了句:“我这是最后一次和你出来,以后你不要再约我了。”

也许这是气话,他觉得只要努力关系还是可以挽回的。可是刘淑萍痛苦怨恨的眼神在他眼前怎么也挥之不去,我该怎么办呢?经过一夜的反复思量,他终于做出了决定,他对自己说:只要刘淑萍没意见我就同意和她结婚,什么时候都行。

是啊,做事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要不一辈子心里都会不安的。不就是找个老婆吗?和谁过还不都是一辈子?第二天上班后他请假去了医院,待到晚上回来时他的情绪已经好多了。

刘淑萍出院那天他跑前跑后地忙活,淑萍也和他说话了,人们从他俩人的态度上看出了端倪。

“怎么回事?你和艾新华黄啦?”

“刘淑萍同意跟你结婚?”

“诶,说说,你是用了什么方法让小萍原谅你的?”

“下跪了,一定是给刘淑萍下跪了,对吧?”

“不但下跪了,还搧了自己的嘴巴,痛哭流涕,我说得没错吧?”

这回潘胜利学精了,面对大家的询问、激将、猜测,他只是笑就是不吭声。因为艾新华的面相要比刘淑萍漂亮,所以大家都认为潘胜利做了一件仁义的事。

其实在医院的那两天,因为天气炎热刘淑萍穿得少,起卧转身弯腰抬臂不免走光,近距离扶持的他窥测到姑娘那白皙丰满的前胸和结实浑圆的大腿,潘胜利觉得刘淑萍远比瘦小的艾新华更具女人味,能娶到刘淑萍做老婆,他不但没觉得吃亏反而有种因祸得福的窃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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