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才20多岁,我们可以成为任何人。

我们才20多岁,我们可以成为任何人。_第1张图片
文/戴卓卓


似乎是从大学毕业之后,时间的界限就开始模糊起来。

没有了寒暑假和期末考来帮你纪念过去的每一年。写字楼里的一天和一天之间都是寻常,每一个平凡的我们,埋首在无穷无尽的方案和项目书里,反而很难感受到时间在身上留下的痕迹。

直到突然收到同学的结婚请帖,直到看到高中同学的微信头像已经换成了宝宝的照片,直到电话里父母关心的话题从工作情况变成了个人生活,才恍然大悟般惊醒。一晃眼,毕业一年了。再一抬头,毕业三年了。

北岛一首诗,唤做《时间的玫瑰》:

当守门人沉睡

你和风暴一起转身

拥抱中老去的是/时间的玫瑰

当鸟路界定天空

你回望那落日

消失中呈现的是/时间的玫瑰

当刀在水中折弯

你踏笛声过桥

密谋中哭喊的是/时间的玫瑰

当笔画出地平线

你被东方之锣惊醒

回声中开放的是/时间的玫瑰

镜中永远是此刻

此刻通向重生之门

那门开向大海

时间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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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像诗里说的那样,从始至终贯穿着每一个平凡人生。北岛把人生比作一场在玫瑰园里的旅程,少年推开玫瑰园的大门,像是推开对美好世界的想象,那扑面而来的芬芳,是每一束情人之间的传情的呓语,和婚礼上新娘手捧的幸福。

可生活很快就告诉他,玫瑰不仅仅有娇艳欲滴的色彩,还有它绿叶下的锋芒,像每一个生活的反面。你想采撷美好,就要有足足的勇气,忍受生活的刺痛,这是平凡人的孤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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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岛在《城门开》里有一句话:

当一个小人物冲向大时代,有多少伤害埋伏左右。

为我常年上门做面部护理的姐姐之前在美容院做了八年。她从黑龙江的一个小村庄出来,从十八岁到二十六岁的八年里,她从学徒做起,辗转了许多个美容院,成为首席技师,却仍然领着相对微薄的薪水。山村里的父母,上学的妹妹,让他们过得更好,是她辛苦奔波的盼望,也是她微薄薪水的去处。

上门护理这门生意的特征,决定了客户位置的不确定性,东城西城的往返,让她花在路上的时间往往接近服务的时长。每次我看她风尘仆仆地来去,便好奇地问她,为什么选择上门护理这种方式?她说因为她还在考成人高考,考中药学方向,只有做上门服务,才能保证上夜校和做习题的时间。她说过两年有了更专业的知识了,就能做自己的护理体系,有自己的美容品牌。

那一刻,她眼睛里有光。

我们都是这个时代里的小人物。从事不同的工种,却有着对未来相同的盼望。就像她一样,也许人生在她一开始的时候,就自动开启了hard模式,没摘到玫瑰之前,先把刺送到她手边。可她仍旧勇敢的接过来,留在手心里的全是芬芳和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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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相当程度上的理想主义者,在还在校园的时光里,我本能的抵触阶级和社会分层的存在。我甚至去与人辩驳,我说三十岁以前的人不应该被打上阶层的标签,每一个年轻人,都应该有足够的可能性在不同的阶层里面升降。

直到走入社会之后,我的公司在国家会议中心旁边的一座写字楼里,每天中午下楼吃饭的时候,都会在两栋楼连接处看到很多外来务工人员蹲在路边吃盒饭,放在地上叠起来的塑料饭盒,汽车开过时扬起的尘土,和他们狼吞虎咽的脸。每次看到,我都忍不住别过脸去。然后会忍不住想,我能为这些群体做些什么呢?有什么方式,可以让更多人生活得更好?

高中毕业那年,我做了一件勇敢的小事。最初只是看到家里有大量童年时留下的书籍和衣物,想要捐献给更需要的人。于是我找到了湘西的一所小学,联系上那里唯一的一位老师,也就是校长。在电话里,我问他,学校需要什么东西?他说,什么都缺,书籍,衣物,还有棉被,山里的冬天很冷。挂下电话之后,我在QQ空间里发布募捐的帖子。小城市的圈子很小。

很快,帖子在我的小学、初中、和高中同学之间传播得很广。

很快,好朋友们自发的在不同的城市片区建立了收资点,两千多本书和衣服从城市的不同角落雪花般送来。

很快,整整两吨的物资发往了湘西。

那一年的夏天,我刚刚满十七岁。运送物资到城市集散站的那天,我和小伙伴坐在拖车上,天下着雨,我们把塑料布尽量覆盖在所有的书和衣服上,自己也蹲在塑料布底下撑着布,却不觉得狼狈和辛苦。

这两车的物资,是我们每一个平凡的小孩子采摘的玫瑰。很快这满车繁花,即将被送给更需要的人。真好。真好。

十几天之后,我的手机上收到老师的短信,他说,东西收到了,孩子们都很开心。真好。真好。

我们这一路,就像在一个巨大的玫瑰园里赤足行走,平目望去,花团锦簇,芬芳满园。可这一路行走,脚底的苦楚,往往不与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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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个很佩服的学姐,在毕业那年,在我们那所以国企和公务员、事业单位为就业导向的工科985院校里。她选择了一个人来北京,因为就想做电视,接受了以实习生身份在央视农业频道的一个栏目里,一干就是一年。

已毕业的人啊,当同学们都坐在政府或者事业单位的办公室里吹空调,写文件的时候。她扛着机器就一个乡村一个乡村跑,田垅和苞米,听不懂的方言,不一定配合的乡亲和拖拉机上整理的录音文件,我想一定有很多人劝她回家吧,别干了。可我看到她在朋友圈里写,让我做电视,我就很幸福。

后来,她转去了《鲁豫有约》,再后来她开始自己做传媒公司。

人的灵魂也和那年地里麦子的灵魂一样,如果没有任何日晒和狂风的考验,人也只能是像空瘪的麦粒一样,一个空壳而已。当所有的积累都逐渐变成财富,星光逐渐闪亮,和她那年在田间地头采访时,看到的星河一样美。每一个普通又平凡的我们,只有不怕荆棘,才敢伸手将玫瑰拥入怀中

玫瑰是有刺的,像生活里所有美好的意象,因为太过美好,所以上帝要你翻山越岭,满手荆棘,才能给你生活的奖赏。

失败一万次,也要勇敢迎接下一次。

这句话放在创业者的身上,最恰当不过了。这几年,身边的朋友们陆续创业。平凡人的踌躇满志和着热气腾腾的资本市场一起,听了太多的故事,经历了太多凌晨三点的中关村创业大街。一个又一个创业者峰会上,都是这群聪明的年轻人互相熟悉的面庞,他们因熬夜BP 而通红的眼睛里,毫不掩饰自己对玫瑰园的渴望。

一场大浪过来,又过去。有些号角声远了,有些已经换了另一个篇章,可仍在放声歌唱。青春的执念,为理想发亮的眼睛,都是这个社会变革的希望。

几天前,有个去创业的师兄,在他的生日聚餐图片下面,写

我们才20多岁,我们可以成为任何人。

他相信,我也相信,因为子弹抛向天空,时间送来玫瑰,人生踏遍荆棘,终得花香满鼻。

我们像相信明天太阳会升起那样,从未怀疑过玫瑰园的美丽。

每一个平凡的我们,都是在玫瑰园里赤足狂奔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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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文系的人,是在现有世界之外,还有另一个世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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