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 灵魂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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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刘晓天做了小队长

谢红回槐树圩两天,家里便发生了这件事,她很生气,生刘晓天的气,不是明明讲好的么,我们不去趟生产队这洼浑水。他怎么就不听我的话呢?

刘晓天从外边回来了。一进门,就发现气氛有些不对。往常回家,谢红总是笑脸相迎。尤其是从娘家回来,她会带些好吃的给他。一看见他便让他品尝。今天不对头了。刘晓天很纳闷:你怎么啦!

你怎就不听我话的呢?
谢红生性如此,说话不拐弯抹角,直奔主题:我说了,我们到外边去做点事,或者在家弄些副业做做。不去做什么干部不干部的,你不也答应我的么,怎么这样快就忘记了。

我还以为什么事呢?
刘晓天不以为然:我也没想做,是老干叔他们几个,硬是把全队集合起来,搞的这一出。胡中来也宣布了,我可不是主动的。

乖,原来还是黄袍加身的,谢红讥笑道:不往近前靠,我不答应,人家还能硬逼你不成。我还就不信了。

刘晓天听她这么讲,也便无话可说了。他一声不响地抱起儿子,默默地坐到灶间,烧起锅来。今早的事又浮现在他的脑海。

开会,开会,拨火棍老干一大早就挨门逐户通知。通知到刘晓天时说:你要做好准备,我们已碰好,选你做队长。

刘晓天当时是拒绝的,就在前天几个人瞎侃时,谢红便明确反对。事后,她对刘晓天说我们不干这队长,你有这么高文化,到外边去,眼瞎混混也比在家强。他也记住这话了。可是,可是大家就认上我了,有什么办法呢。他就不把灵魂深处,那个要干掉胡中来的想法,冠冕堂皇地讲出来。

六十多户人家。老干这么满庄一咋呼,集中了七十口人。那场面,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全是奔着那小闸去,刘成也在场,所以话题基本上还是围绕小闸,并没有跑题。

胡中来并没有准备参加会议,正哥,老干几个人跑到他家,言明厉害,不管你来还是不来,反正选出谁就是谁,我们只服从新当选的队长。到时别怪我们没有通知你。其实,桃源生产队的确也是急了。这种那样的矛盾不提,就这小闸吧,一百多亩地没了路,你不急人么。这一次,来真的了。

众怒难犯。胡中来也就参加了。人员全部到齐,胡中来来了个开场白:

广大社员同志们,根据村支部决定,桃源组进行改组选举。被选举人是刘成和刘晓天。刘成大家都晓得,十几年的老队长了,一直干的不错,每次村里工作,桃源小组都是前几名。他还是有功劳的。但是由于年龄原因,他与我说过好几回了,是不是。说这话时,他对着刘成。

是的是的,刘成知道这是胡中来给他台阶下,他是精明人,连忙点头答应:干部,我早就做够了。谁要做谁做去。头句话还算平和,这最后一句便有些情绪了。

他很精明,焉能不知今日是凶多吉少呢。大家的情绪都是冲着他来的。这么多年了,人们虽有情绪,总没有爆发点,这次小闸的问题确实积了怒火。就他自已也觉不妥,私下里对胡中来提过几回意见了。可每次都不了了之。

我也没有办法啦,上头不给钱,还能我掏钱吗!我看谁能把这闸建起来。这样想,他心里又好了些。他笃定,乡里不会给钱的。

胡中来也看出刘成的情绪,可是没办法,他必须要进行这次选举,老百姓起了哄,那是不好弄的。我只有挥泪斩马谡。他也知道,刘成是一选必败。致于刘晓天,他毕竟是老江湖了,从心底里,他是不喜欢的。他总有一种预感,刘晓天从此不会让他安稳的。可是形势如此,他不从也得从。外面场子,他还是要顾的。

刘晓天,我相信大家都认识,他是刘舜成的公子,啊!说到此处,他向刘晓天笑笑:他父亲做了近二十年的支书,一向耿直无私,一心为公,对工作兢兢业业,大家是有目共睹的。子承父业,也是天经地义的。经村支部决定,桃源小队小队长另一侯选人是刘晓天。大家有没有意见。

胡中来张口闭口地村支部研究决定,其实完全是打官腔。他来桃源选举,村长会计都不晓得,完全是他自作主张。在他看来,这槐柳村,其实就是他的自留地,他想怎么就怎么,全凭他个人意见,除了他而外,别的人都是他想动就动的。他就代表槐柳村的一切,他的意见就是整个槐柳的意见

如果大家没有异议,下面就开始投票,胡中来叫老干拿来两个碗。一个碗底字条上写着刘晓天,另一个便是刘成。

大家从我这儿走,每人一颗黄豆粒儿。你同意谁,就把这豆粒投给谁的碗里。现在开始,胡中来一讲完,人们便依次排好队,取了豆粒。最后结果是,刘晓天全票,刘成零票。刘成也投了票,他把自已的那一票投给了刘晓天。但是最后的结果还是完全出他意料,他想得了他好处的人,最起码给他点颜面,就是选不上,也不至吞个鸭蛋啦!结果呢,竞然也没选他,使他很没面子,不等胡中来宣布结果,他便走了。

刘晓天从心底也不愿干这个小队长,但是灵魂深处那口气,加上大家的热情,他也无法拒绝,总之,他做小队长了。

谢红的数说,他也不出声,只是闷着头在锅后烧着锅,儿子在他怀中也睡着了。

炉膛的火熊熊燃烧,映红了他的脸庞,那双大眼在火光中闪闪的。他内心深处有一颗不安的灵魂。对于胡中来,他这颗灵魂在跃动。一种自尊,自爱,自信,自强从他灵魂深处升起。他要给父亲讨一个说法,尽管他不怎么喜欢自己的父亲,但他还是有强烈愿望的。他要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证明,他胡中来目中无人,必须付出代价

谢红看了看正烧火的刘晓天,他一言不发,炉膛火在他双眸中向外闪着灵光。脸色坚毅,双唇紧闭。看上去不象生气,但也绝不是高兴的模样,这个自己一心爱着的男人总是深沉的,对她好象只开了一个世界的窗子,而另一世界的窗子对她紧闭。

结婚以后,她更加全面地了解了他(她自己以为的),许多时候,她反而生得怜悯心,因为他的童年并不快乐,而他所处的这个家的氛围对他伤害也大。每想到此处,她一个女人特有的情愫便又占了上风。

她蹲到他的身旁,用两手捂着他的脸巴子:哑巴啦,话呢。刘晓天感着了温暖。他冲她笑了笑,吃饭吧,话全被讲了,我还有何话可说呢!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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