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储确诊，首相中招，牛津建模称英国「群体免疫」已初步形成？

本文作者：z_popeye
3 月 27 日，英国首相 Boris Johnson 在 Twitter 上发布视频，向公众宣布：他在过去的一天中出现了体温升高、持续咳嗽等轻微症状，于是接受了新冠病毒检测，结果呈阳性。Boris 也成为了第一个被确诊的发达国家领导人。
Boris Twitter 截图
卫生部副大臣 Nadine Dorries 被认为是最可能将病毒传染给 Boris 的人，她是首位被确诊的英国政府成员，而且，她在 3 月 11 日被正式确诊前的几个小时还与 Boris 见过面。而距 Boris 确诊仅过去两个小时，卫生大臣 Matt Hancock 也在 Twitter 上公布了自己确诊的消息，并表示自己症状轻微，正在居家隔离。
Hancock Twitter 截图
Boris 和 Hancock 的确诊让人对英国政府高层官员及唐宁街 10 号工作人员的健康感到担忧。在 Boris 确诊前的一段时间里，与他密切接触的人除了卫生大臣 Hancock 和财政大臣 Rishi Sunak 之外，还有每天和他一同出现在电视直播中的首席医疗官 Chris Whitty 和首席科学顾问 Patrick Vallance。 Daily Mirror 对此分析认为， 英国议会或许将成为下一个疫情重灾区 。
除了政府，英国皇室在这次疫情中的处境也不容乐观。3 月 25 日，英国王储 Charles 被确诊感染新冠病毒，目前已在隔离中。另据 BBC 报道，Charles 王子最后一次与女王伊丽莎白二世会面是 3 月 12 日，目前白金汉宫官方表示，女王身体健康，正于温莎城堡中隔离。
BBC 新闻截图

皇室王储和政府要员接连确诊，使得英国在「群体免疫」热度之后再次引起国际社会广泛关注。据 BBC 报道，在政府宣布「群体免疫」措施之后，截止 3 月 27 日，英国已报告确诊病例 17089 例，死亡人数达 1019 人。
在 Boris 确诊的 Twitter 下面，有网友称其为「言出必行的男人」（a man of his words）。人们不禁发问，英国政府的「群体免疫」政策真的起作用了吗？这些确诊就是「群体免疫」的结果吗？

牛津模型：「群体免疫」已经形成
3 月 25 日，据 Financial Times 报道，牛津大学传染病演化生态学（Evolutionary Ecology of Infectious Disease，EEID）团队的最新建模研究显示 ，英国可能已有半数以上的人口被新冠病毒感染 ，这个数据远远高于之前专家的预期。而研究团队就此认为，这或许是「群体免疫」成功建立的讯号。这篇论文也于 26 日发表在论文预印网站 medRxiv 上。
Financial Times 截图
在这项建模研究中，研究者假设了 3 种不同的情况：基本传染数（R0）为 2.25，感染人群中 1% 需要住院；R0 为 2.75，感染人群中 1% 需要住院；R0 为 2.25，感染人群中 0.1% 需要住院。
为排除人为隔离管控手段对数据可能造成的影响，研究选取了从首例报告死亡病例开始的 15 天内英国和意大利的死亡人数，并通过「怀疑-感染-痊愈」框架 （susceptible-infected-recoverd framework，SIRf）进行模拟分析。
不同情况下，英国的死亡增长和易感人群比例随时间变化 （图源：参考文献 2）
预测结果显示， 截至 3 月 19 日，英国可能已有 36%～68% 的民众感染新冠病毒，而意大利在 3 月 6 日可能已有 60%～80% 的民众感染新冠病毒 。研究团队认为， 英国和意大利均已积累了足够水平的群体免疫 。英国政府首席科学顾问 Vallance 早前在接受采访时也曾表示，英国 6600 万人口中，约有 60% 必须感染冠状病毒才能使社会获得「群体免疫」。
据Financial Times报道，研究团队负责人 Sunetra Gupta 表示，团队计划「立刻开始大规模的血清学抗体检测，来评估当前疫情所处阶段」。 如果血清学抗体检测能够证实模型的可靠性，就意味着英国的「群体免疫」已经成功 ，那么，当前采取的一系列严格管控措施可能会比预计更早结束。

反对声音：「群体免疫」救不了英国人
但是，对于这篇研究得出的结果，仍有很多学者表示怀疑或反对。有专家认为，牛津团队和此前帝国理工的建模一样预设病毒以固定速度在全英国人群中平均地传播，不同症状感染者的传播能力没有差异，不同群体被感染的几率也几乎没有差异。
伦敦 Pirbright 研究所传播生物学小组负责人 Simon Gubbins 在接受 Science Media Centre 的采访时称：「 该模型将英国和意大利视为单一的混合人群，这意味着该模型将高估传播速度，从而高估感染人群的比例 」。
3 月 27 日，来自英国和意大利的 6 名学者联名向 Financial Times 致信，认为牛津这篇建模研究缺乏经验验证（has no empirical justification）。信中认为， 该研究团队假设的 0.1%～1% 住院率远远低于英国和意大利的真实水平 。
而更为重要的是， 如果血清学检测结果成功验证该模型，将必然影响到全国范围内疫情管控政策的执行效率 ，「政客们正迫不及待来粉饰太平」。
Financial Times截图
此前，伦敦帝国理工学院新冠疾病响应研究团队曾于 3 月 16 日发布模型分析认为，保持社交距离和居家隔离是抑制疫情发展的必要手段。 如果英国不采取强有力的管控措施，新冠病毒将会感染 81% 的英国人，最终因疫情死亡的人数可能高达 51 万 。
不同政策手段对英国疫情的影响 （图源：参考文献 5）
帝国理工团队的负责人 Neil Ferguson 是第一个使用数学建模帮助英国政府对抗传染病的科学家。据 Financial Times 报道，因为他和团队在 1 月份对武汉疫情作出的准确估计，Neil 目前已经成为国际上颇负盛名的权威之一。
帝国理工的模型也成为英国政府从「佛系抗疫」转向「严格抑制」的理论依据 。3 月 16 日， Neil 团队研究论文公布的同时，英国首相 Boris 宣布， 开始对全国民众的正常生活行动进行限制 。

尾声
3 月 20 日 Neil Ferguson 在 Twitter 上称，自己接受了新冠病毒检测，结果呈阳性。「这是一种奇特的体验——被自己建模研究的病毒所感染」。
Neil Ferguson Twitter 截图
3 月 27 日，在首相 Boris 确诊半小时后，首相高级顾问 Dominic Cummings 被媒体拍到从唐宁街 10 号首相办公室的后门匆匆离开。Dominic Cummings 被认为是英国「全体免疫」决策的幕后推动者。据 Daily Mail 报道，Cummings 目前因出现症状而处于自我隔离中。
英国 Sky News 截图
3 月 29 日，还在自我隔离中的英国首相 Boris 写信呼吁人们居家隔离，保护国家医疗服务体系（NHS），挽救更多生命。据英国政府表示，首相的信将被打印出来分发给英国 6600 万居民，随信还会附上一张宣传单，列出预防新冠病毒传播的各种方式。这项举动预计将花费 580 万英镑。
首相的信
截止 3 月 31 日，英国目前现存确诊 20598 例，累计确诊 22141 例，死亡 1408 例。 （责任编辑：gyouza）

题图来源：YouTube 截图
参考文献： 1.https://www.ft.com/content/5ff6469a-6dd8-11ea-89df-41bea055720b 2.Lourenco J, Paton R, Ghafari M, et al. Fundamental principles of epidemic spread highlight the immediate need for large-scale serological surveys to assess the stage of the SARS-CoV-2 epidemic[J]. medRxiv, 2020. 3.https://www.sciencemediacentre.org/expert-reaction-to-unpublished-paper-modelling-what-percentage-of-the-uk-population-may-have-been-exposed-to-covid-19/ 4.https://www.ft.com/content/ebab9fcc-6e8d-11ea-9bca-bf503995cd6f 5.Ferguson N, Laydon D, Nedjati Gilani G, et al. Report 9: Impact of non-pharmaceutical interventions (NPIs) to reduce COVID19 mortality and healthcare demand[J]. 20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