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守望者》4不懂女人更不懂欲望

不懂女人更不懂欲望

墙上的钟响了，把我从大学的世界里拽出来。我估摸着丈夫飞回来的时间，开始卸妆换居家服。电话响了，是母亲打来的FaceTime。
我不知道几十岁的老人家是如何学会的，但是每天她都会给我来上一通。大抵上是因为外孙女儿想自己的妈妈。我不带孩子，或者说我还没有做好带孩子的准备。
“来叫妈妈”母亲拽着女儿和我视频，她冷冷看着屏幕。
我把眉头皱成了“川”字，卸妆液有些许流进了自己的眼睛，我忍受着微微的疼痛，眯起眼睛问“怎么了？”
“琪琪说她想你。”
“琪琪乖，妈妈也想你。”
“妈妈，我想要爸爸。”
“爸爸落地晚，后面休息去看你好不好？”
“好。”
我挂断了手机，长舒一口气。不是孩子的问题，是我的问题。我也许还没有准备好当母亲。昨天我还是个公主，今天我就变成皇额娘了？我的工作很出彩，公司最年轻的主乘。我的身影应该飘在LA、莫斯科、巴黎。早教中心、尿不湿、奶粉，这一切我都没有准备好。
我拼命搓揉着自己的脸，仿佛可以洗去皱纹一般。
手机又响了，我用小手指划开。是丈夫的声音“北京天不好，备降呼和了。如果天气不好转，就超时过夜。”
我附和着挂了电话。
此时此刻，我希望全世界都不要来打扰我，我就想一个人静静的坐一会儿。享受着自己慢慢变老的过程。我打开午餐肉罐头，用手夹着吃。我喜欢吃完嘬手指的感觉，因为大家都说不可以，脏。我想把家里的筷子都折断，这样大家就可以停止装腔作势了。
喝酒，最快乐的事情就是喝酒。我的头已经开始疼了，但依旧是为自己满了一杯。自己喝酒想倒多少就倒多少，哪有什么规矩可言。
我看着微信上的订单，一一回复，发送笑脸过去。真的有人崇拜面膜。补水来一帖，祛痘来一帖，清洁来一帖，滋补来一帖，抗皱来一帖。相信我，如果面膜真的有用，发明面膜的人就会把它锁在自家地窖里自己一个人慢慢享用了。
“好的，姐姐。一箱子面膜，明天就发过来，爱你奥，比心，么么哒。”我冷着脸用快乐的声音发了最后一条语音。
我将手机远远丢在沙发上，靠在墙上读起了李德的稿子：

第二天，我连课都听不进去。我几次想站起来去找芳姐，又坐了下来。站起来，我就是第二个小飞。不去二宝就有可能死。他不是我朋友，也对我不好，但是我不能让他从我的窗子爬出去死。我不想和他的死沾上一星半点的关系。我的内心背负不起，虽然我用善良当借口，但是这就是我真实的想法。
我反复站起来又坐下最终惹得老师停下来，抿着嘴对我说，“那位长痘的同学，要是憋不住就去吧，这样对腰子不好，你还没结婚呢。”全班哄堂大笑，我用余光憋着金，几次向她发出求救信号，但她是笑的最凶的，前仰后合脸都歪了根本看不到我快哭的眼神。
我带着辗转反侧的心，下课回到宿舍。我坐在自己的床上不知所措。小龟扣了几下门，自顾自的摇着轮椅进来了。拿出白将，抽出一根点了起来。
他慢慢吐着烟圈，“你知道么小李子，白将在我们山东有个传说。”
你才是小李子，谁伺候慈禧啊？我今天特别烦躁，并没有装的言听计从。我站起来，推着他的轮椅就要出去，嘴里嘟囔着“让小李子推着懿贵妃出去走一遭。”说着我就把他轰出了房门。
他楞了一下，怕是被我的举动震住了。他微笑着，用手挡住了门框，停下了我推他出去的动作。“李德你听我说完。”
我真的非常讨厌他一副什么都明白的样子，强压住性子，听他娓娓道来。
“你知道么？在山东，有钱没钱都抽白将，再好的烟，我们也不认。”我点点头，思索着他这屁话有何不同凡响。
“这就是白将的命，在山东就是和高高在上。但是在外地，白将就是一盒5块钱的烟，你买都买不到。”
他说的这个其实我也懂，就像北京抽点八中南海，南京抽南京。他见我不明所以，无奈的摇摇头。“我就是白将，所在我在沈阳我低头。”他说这话的时候，我看到了他高高在上的眼神，我不懂，也懒得懂。
“你觉得你是什么？”他看着我
“普通南京小杆子是红南，11一包。我不是，我是金南，我二十元的身价味道却能抵得过中华。”
我捕捉到他一丝不屑的眼神，但是我不会让他看出我捕捉到了。
“那骆驼是什么？”他戏虐的看着我。
“九五之尊南京，一百一包。”我深吸一口气。
他明白我懂了，指着走廊尽头二宝的房间，“他呢？”
我手插着腰，我不想说，我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他憋着嗓子冲着隔壁寝室喊了一声“加贺！沈阳最贵的多少钱？”
加贺也阴阳怪气的回答道“各种颜色的沈阳没有超过2元的。”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所以沈阳不值钱，沈阳有自己的命运。你看加贺是沈阳人，但是他抽七匹狼。”
直到这一刻，我终于明白了。小龟从头到尾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是让我袖手旁观。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金南京，做你二十块钱该做的事吧。每包烟都有自己的命运。”
他摇着轮椅慢慢出去了，我猛地跌坐在自己的床上。看着我房间唯一的窗子，天空黯淡无光。做我该做的事，我这辈子有什么是我该做的么？阿谀奉承？还是抱头鼠窜？突然我猛地跳起来。
没错，我可以逃走，把门锁起来。这扇窗子就没有人能打开。我像是找到了灵丹妙药，欢快的跳起来了。我兴奋靠在窗边欣赏着金的窗子，幻想着她此刻正在轻解罗衫。
晚饭后，我吹着口哨站在楼道上，就在等熄灯点名。小飞拿着本子一顿张牙舞爪之后，我悄摸的往楼下走去，走到二楼楼梯的转折处，我看了眼上面，又看了眼下面，确定没有人之后，我打开了转折处的窗子。我探出一只脚，跨坐在窗子上，我不禁往下看了一眼。
虽然只是一楼半，甚至不到二楼，但是这高度足足有四米。我想象着自己跳下去崴脚的场景，一阵毛骨悚然。我寻思着还是去一楼宿管阿姨那里看看，万一她睡着了忘记锁门，我就能溜出去。
我怯懦的又爬下了窗子，走到一楼大厅，宿管阿姨的房间灯亮着，没睡。又过去看了眼大门，锁了。
我只能退回去，再次骑上窗子，我的屁股缝此时压在窗边，要么我翻下去，要么我走回房间看着两个人单挑。从我的窗子爬出去，从我的眼前跌下去，我被找去谈心，收回我的单人间，搬回无脸男宿舍。想到这里我不禁打了个激灵，我鼓起勇气，纵身一跃。教科书般的嘴啃泥落地，但是哥们儿出来了。
此刻我仿佛是自我救赎的肖生克，恨不得也开始脱衣服，找条小溪顺着河自我放飞的游一游。此刻我和肖生克一样，都走出了命运给我们下的套。
我走到女生宿舍楼下，抬头望去。我第一次在这个时间，这个角度，这个距离看女生楼。还有几分钟就熄灯了。此刻窗帘映出来的曼妙身姿，透着脂粉香慢慢的进入我的鼻腔。
就在我晃神的这一下，一个东西砸在我的脸上，低头一看是一双恨天高。接着一只脚从二楼连接处的窗子伸了出来，随后是白的反光的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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