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计难医顽疾眼,
千言憾写寂寥心。
八六子
又痴缠,浪萍浮梗,回眸已是经年。望落叶秋黄夏绿,老屋冬暖春凉,碧湖荡烟。窗前羞月阑珊,怅饮酒杯三盏,月光醉了窗帘。
忆过往,悲伤恍如闸水,百章难写,万句何助。那堪意寄唐风宋赋,情随词海诗篇。纵千言,思来我心若煎。
家乡有一句俗语:穷人不害病,就是走大运。这是一条千年证实的真理,健康的身体,是人生是大的幸事,所有的名利钱财,所有的荣华富贵,于健康而言,都是浮云。
我得了一个慢性病角膜炎,距今已15年,于我的人生旅途来说,可谓身心疲惫,每到热天,让我倍受煎熬。
幸运的事,这些年也慢慢熬过来了,且年渐好转,从开始几年的住院治疗,到现在的基本上只点眼药水,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若是双目失明,真不知我的生活会是怎样,也许早就不在人世了。
2002年6月17日,我上中班,突然觉得眼睛痛,像有一粒沙子在眼珠上磨蹭,我坚持到下班,已经半夜,第二天上午到沙棉生活区李医生的私人诊所看病,说是角膜炎,买了瓶利福平的眼药水,遵医嘱用药两天,未见好转,且眼睛红肿,当时若到三医就诊,也许早就没事了,也是我人生该有此劫。其实,眼角膜炎与结膜炎是一个很普通的眼科疾病,一般情况下用滴眼液就能治好。
听同事讲,我们沙棉医院有五官科,有专职医生给看病,职工医院比三医便宜很多,是真正的福利形式的职工医院。(沙棉医院在厂大门100米,正对着银湖大酒店,在前文曾有详细介绍,在此不做赘述。)
我到门诊部挂号就诊,是一位姓陈的医生给我看病,陈医生用仪器给我检查,也说是角膜炎,但现在较严重了,陈医生给我开了两支滴眼液及口服三天的口服消炎药,期间我还是坚持上班,但三天过后病情加重,到轮班请假休息,有同事说要不请病假住院,住院期间,可以拿基本工资,且医药费可以报销90%,我当时也有着占小便宜的心理,加上复诊时陈医生说病情较重需住院治疗,也就是每天两次到住院部输液,但可以回家睡觉。
住院三天后,我饭量大增,每餐吃一碗饭的突然能吃两到三碗,眼睛不痛了,人也精神倍爽,心中暗喜,这样应该好了吧,一个礼拜后出院,头几天到车间上班也有劲有力,但一个月后后眼睛又痛了起来,于是又到沙棉医院就诊,陈医生说还是要打消炎针,这次住院给我的眼病留下了祸根。
原来第一次住院时陈医生给我用了一种叫地塞米松的针药水,地塞米松是一种激素,能抵抗炎症与病毒,但也能削弱人的免疫力,可能是根据不同人的体质会有不同的效果与后遗症,而我是躺着中枪的那个人,难怪第一次住院后精神倍儿好且饭量大增。
而对医学毫无所知的我,继续在沙棉医院住院输液,反正用的钱也不多,这样反复两次,每次只能管个把月,到第三次的时候,我到三医去检查,有个专家说我得到的是病毒性角膜炎,也是建议我住院,我到沙棉医院陈医生那儿咨询,陈医生同意我转院治疗。
于是我到三医住院半个月,治疗方式也是输液、点眼药水、与口服消炎药,交了一千块押金,回来后到沙棉医院可以报销80%,只是要等医院到保险公司报销了才能拿钱,大概一个月,国企的个福利待遇,还是值得感恩的,给生病职工减轻了绝大多数的负担。
到了第二年夏天,我的角膜炎又发作,陈医生建议我直接到三医住院,三医的主治医生说我体质差,每到夏天便会复发,并且要注意感冒,那时候输液也就是青霉素与葡萄糖增强体质,滴眼液是阿昔洛韦与润舒。
悲哀的是,每天打两针,两只手的静脉都全是针眼,但总是只能管个把月。特别要感谢沙棉医院的护士朱霞,她和我前妻是好友,我长期要住院打针也不是办法,于是我买回青霉素与葡萄糖及针管,朱霞常常下班了去我家给我输液。
我到荆州市中心医院,荆州一医,荆州二医,各大医院都去看过,所有的医生都是同一个诊断:病毒性角膜炎。需增强体质,不能感冒。我听说天门有一个眼科世家,治疗眼科病相当厉害,请假去住了十来天,回来后也没有什么效果,还好只要到了深秋,眼病便会好转,但到第二年夏天,又会继续复发。
那是一段昏暗的日子,那是一种身心的煎熬,在2004年7月中旬,前妻带女儿回娘家长住,我一个人在家里躺了三天,没有钱去医院看病,眼睛痛得睁不开,我用湿毛巾敷在眼睛上减轻痛苦,躺在床上胡思乱想,心想若是眼睛失明了我怎么活下去,我上有古稀之龄的老娘,下有不到一岁的宝贝女儿,我若离开这凄苦的红尘,我的老娘与女儿怎么办?我陷入深深的悲哀与恐惧之中。
感恩我的好兄弟朱磊与王益,朱磊见我三天没去上班,到我家看望我,他见到我那个模样吓坏了,赶紧跑到王益家叫来王益,他们找别人给我借800块钱交押金,把我送到医院治疗。我很贫困,但我不会跪着乞怜,我很无用,但有一点可哀的自尊,那个时候,在沙市真的是无亲无靠,再说沙棉人都是靠微薄的薪水过日子,我开不了口借钱治病,朋友们也没有钱借给我。
长期请假不是办法,我也是穷怕了,心里想着外出搏一搏,2005年5月,我与沙棉解除合同,前往广州。
广州中山医科大学眼科中心,是全国排名前几位的权威医院,于是在佛山打工的头几年,我每年都到中山医大眼科中医院就诊,为了排一个专家号,我先一天下午6点便开始排队,医院门口排了两条长长的挂号队伍,干等一夜,到第二天早上8点,才有可能挂到专家号,因为医院名气大,每天有成千上万的患者前来就医,可以说,在别的医院的眼角膜移植手术,在这里只相当于普通医院的感冒,那些专家教授的头衔大得惊人。只是苦等一夜,也不见得能挂上自己心怡的专家,专家一周在门诊只上半天班,且只看十个病人,还有关系户预约的除外。
终于能让全国知名的眼科专家给我治疗了,他们用的也是国内最先进的药物,但不建议输液,只给我开的滴眼滴与口服药。在专家的眼里,我这个病是个小病,又不会失明,只是疼痛而已,只要体质好,不感冒,以后会慢慢好的,起码不会像原来那么频繁发作。
专家说我的眼病不能根治,与体质差有关,主要是最开始的激素治疗坏了分寸,还有与当时沙棉的工作环境有关,噪音大,灰尘多,每天的体力劳动而汗流眼睛里,夜班熬夜,营养没跟上等等。但这个病在国内暂没有药物可以根治,只能锻炼身体,并且要心情好少烦恼,不抽烟,不喝酒,不熬夜,不晒太阳,不玩手机与电脑,不到有灰尘与噪音的地方工作,不吃辣等等。
天公大老爷,这个条件太刻薄,还真是特级保护动物,比孕妇还金贵了,那么多条件谁能办到,那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也想穿了,该怎样便怎样吧,该吃吃该喝喝,尽量保持心情愉快。
我知道中山眼科专家所开的药方后,以后每年到佛山一医看病便买那几种滴眼液,甚至不用挂专家号。为了让心宁静,我常到寺庙去拜佛听经,不再想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把日子过得平淡实在。
佛祖保佑,我的眼病每年都有好转,今年甚至都没有用药,虽然在热天还是痛得不行,但相比之前的那些年,已经是很幸运的了。
这十多年喝过的中药,应该也有两水桶了,中药院老专家,民间老中医,朋友托朋友到医学院找的老师,开了很多处方,我用土罐、用电饭煲熬药,到药店代熬,一喝就是半个月,以至于口中喝不出苦味来,但终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有一种苦,嘴上说不出来,舌头也尝不出来,而在心中,得用时间来慢慢品味。
这十多年流过的泪,应该也有一脸盆了,不是因为悲伤,而是不自觉的自然反应,见到强光便泪流不止,特别是在夏天,太阳大的时候基本上不敢出门。看电视与小说时也常流泪,一是眼睛疼习惯使然,一是常被感动,我的这点病痛不算什么,生活中还有很多衣食无着的人民,祈愿人间无病无灾,国强民富,国泰民安。
我也会力所能及地帮助别人,从物质到精神,因为很多的亲友帮助过我,让我感动、感激、感恩。同行的朋友对我说,路边的乞丐都是骗子,不要给钱,但我总是多少给一点,只为自己心安一些。
所有的病,都和体质有关,抗得住的就没事。所有的病,也与心理因素有关,心情豁达开朗,是治病的良药。
苦难终会离去,只要我们有乐观的心态,勤劳的双手,不懈的斗志,日子,总会越过越好。
给时光一份浅浅的回眸,给心灵一份淡淡的安暖,芬芳过往,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