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大传统和李永普的诗歌创作

乡村大传统和李永普的诗歌创作

(一个好的作家,包括研究者,都是在发现、创造一个世界,也因为他们的存在,我们必须重新调整我们行动的姿态,调整我们面对世界的看法。

——梁鸿《不能像鲁迅那样书写乡村了》)

借用梁鸿的话作为开篇,李永普的诗歌就是其创造的一个具有无限想象意蕴、多重审美内涵极其强烈地激发阅读者灵感之艺术广阔天地,值得文学文化研究者给予足够的重视和研究。

被评为南阳市第十一届(2012年)十大新闻人物的李永普,这个亿万农民庞大打工群体中的一员,生于20世纪60年代中期,邓州市赵集镇河北村人,正如他为自己的博客所命名的“蚂蚁”一般平凡和渺小。

1983年高考失利之后,为稻梁谋,辗转于新疆、甘肃、四川、湖北、湖南、山东、山西、陕西等八省区;艰苦的生存环境和流徙不定的生活经历,锻造了其坚韧不屈的诗心诗魂;为了生计打拼,他捏过小椅,做过沙发,搞过室内装修,进过砖厂,下过煤窑;复杂的人生阅历以及面对不公平命运的搏斗,成就了其独特的诗风诗骨;“困厄出诗人”,正是农民诗人李永普一路坎坷不平命运的真实写照。

“写诗的那一刻,他心中一片澄明和安静,那一刻,他才是他心灵真正的主人。”有人这样描述李永普。确确实实,诗歌之于他,就是诗和远方,是他全部精神的寄托,灵魂的依傍,更是他坎坷崎岖的人生慰藉。有诗歌在,即使是不能承受生命之重的残酷现实生存本身,也不论是绝望之上的失望,亦或是承受着极不公平的苦难和诅咒,他都能一一咽下,毫不犹豫地接受之。

一个乡村的歌者,朝拜诗歌之神圣殿堂义无反顾;一个流浪的诗人,即使一无所有仍情有所系;作为参照系的一个亘古存在之乡村,使赵集镇河北村的一个普普通通的李永普具有了一种“有意味”的形式。

(一直不喜欢,给诗人命名什么打工诗人,农民诗人,官员诗人,学院诗人……在我眼中只有一个个鲜活的诗人个体。——胭脂茉莉 )

一、乡土中国和乡村大传统

“诗书传家久,耕读继世长” ,农耕文化在中原有着根深蒂固的长久影响。对生养自己土地的深情,对皇天后土宗教般的虔诚,对故土家乡的挚爱,对家园风土的眷恋,对故园熟稔烂熟于胸的牵绊,无时无刻不引发诗的灵感、文化的怀古幽思,从古到今从未缺席过。

李永普就出生在这样的农家,普普通通的一个农民,家徒四壁,靠农田养活自己和家庭,这是一个永恒久远的主题——耕作;只不过到了当代,1980年代之后中国改革开放近40年,李永普多个一个身份——打工者,可以说是寄居在城市里的打工者,因为写诗爱诗,在全国各大知名刊物媒体发表有影响的诗歌,被大家所认可,说得更冠冕些就是“农民诗人”,甚至荣幸被河南省作家协会破格吸收为“会员”,仅此而已。

诸葛亮躬耕南阳,就在今天的武侯祠所在地。一篇宏文《出师表》流传千百载:

“臣本布衣,躬耕于南阳,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

“穷南北之胜”的南阳新野人庾信,“七世举秀才”,“五代有文集”,南北朝文学的集大成者,他创作成绩昭示着南北文风融合的前景。

被后人形容为“盛唐气象”的唐诗是中国古代文学史上的光彩夺目的皇冠。唐边塞大诗人岑参就是南阳新野人。

司马迁在《陈涉世家》这样描述农民起义的领袖人物陈涉道:

陈涉少时,尝与人佣耕,辍耕之垄上,怅恨久之,曰:“苟富贵,无相忘。”

佣者笑而应曰:“若为佣耕,何富贵也?”

陈涉太息曰:“嗟乎!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乡土中国和乡村大传统,构成了《诗经》的“兴、观、群、怨”,《离骚》的上下探索追求,唐诗登临绝顶的风韵和意境,宋诗“以理取胜”的新天地……

因为农耕文明是我们民族传承的血脉和根底,这和游牧民族形成了传统的差异;农耕文明和西方的工业化文明形成的传统相互补充,不断丰富阐释汉文化独特之内涵和外延。

诗经、楚辞、汉乐府诗、赋体式、唐诗、宋词、诗话、元曲,诗化生活和诗化人生贯穿中国古文学史,更贯穿于历代文人的精神史。

陶渊明的“菊”和“诗”,构成了陶氏性格的文学艺术精神史,彪炳着陶氏的一种艺术人生,更是一种人生艺术。陶渊明因此成为中国诗歌的“个类”和“典型”。

和辉煌的古代文学史相比较,虽然现代新诗历史还很短暂,但现代新诗可能可以罗列的乡土乡音的例子一点也不会少,不同的是,新诗以迥异于古诗的形式和内容而出现,还因之现代革命的政治属性决定了新诗的发展路径之不同。

鲁迅笔下的闰土、九斤老太、祥林嫂、阿Q等,老舍笔下的骆驼祥子、二马、老张、祁老太爷等,艾青笔下的“大堰河——我的保姆”、“土地”的形象集中概括为一句诗:

“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着泪 /因为我对这土地爱的深沉”

就“南阳作家群”来考察,乡土中国、乡土传统打上了非常深的南阳烙印以及南阳地域风格、景观,不容小觑。

南阳作家群,80%以上的成名作家青年时期曾“躬耕于南阳”,种过田、犁过地,以农村为题材,以农村生活为内容,以农民为人物的核心,以诗歌、散文、故事、小说为体裁,全方位审视、关注农民的生存和命运,一边荷锄耕地,一边著书立书,让乡土的南阳、泥土芬芳的南阳、收获饱满麦穗的南阳、有丰沛感情的生命南阳以及书香南阳,润物细无声地传播给全国、乃至全球的华语阅读者,这是跨越地域和国界所具有的艺术魅力。

蚂蚁诗人李永普和台湾诗人痖弦就有这样的神交和故事,相同的乡土乡音,相似的诗歌爱好、追求,以及偶然必然的情感共鸣,引出一段佳话:

在《旧信件》一诗中,李永普这样写道:“翻看旧信件/不经意翻出一位老朋友/说是朋友/只是我的一厢情愿/老是他自己/包括红而又红的品牌及年纪……发了几首歪诗/浪迹经年/隔海飞过来的影印件/古道西风里全部丢失/丢就丢了吧/我摸摸头颅/庆幸自己没有丢/只怪人头里的猪脑子/糊里糊涂/把信交四年的老朋友/遗忘在加拿大一个不知名角落(注:后来痖弦先生到加拿大居住)”

“草根”和“乡土”,“民间”和“吕巷”,“家国”与“故园”,“都市”和“乡村”,乡土中国背景下的“乡村大传统”和“都市小传统”,经历数千年的演变,迥异于西方学者所讲的“都市大传统”和“民间小传统”,这本属于中国的国情,更是中国乡土的风韵风味,很多知识者在引进西方的理论和系统时,往往忽视本土自生的文化,即文化的本源性和自生性。以此理论印证现实,其谬误不言自明;颠倒的理论,我们重新颠倒过来,恢复本土文化自有的活力和生机。李永普的诗歌创作实践正是对理论指导的一种动态的反拨和矫正。

“李永普,我不想称他为农民诗人或者打工诗人,也不认为他和其他诗人相比有什么真正的意义,我只看到一个身处底层,出身贫寒,却不卑不亢,才华横溢的诗人,他的诗沉郁浑厚,没有爆裂的高音,字里行间,秉承着汉诗的儒雅。”

——胭脂茉莉

张勇,男,1972年出生于河南南阳市新野县,本科毕业于河南师范大学、河南大学,硕士研究生毕业于宁夏大学,多年高中教师经历、房地产开发企业、医院、媒体工作经验,现从事企业文化策划、宣传、企业内刊、自媒体矩阵布局,作品多发表于《宁夏大学学报》、《华中师范大学研究生学报》、《科技创业月刊》、《商情》、《昌吉学院学报》、《香港文艺报》、《安徽文学》、《东莞日报·打工文学》、《宁夏大学校报》、《普州文学》、《六盘山》、《永平回族》、《山东商报》等刊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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