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是原电缆厂的一名普通的电工,其实他的单位还不错,归属国家邮电部,后经国家体改转为上市公司。
由于他们那会儿流行:工人阶级最光荣。
所以一直以来他对自己的职业有一种自豪感。
简单形容一下我的爸爸:
“人很宅,话不多,手艺好。”
爸爸很宅,除了上班就是在家里看电视。
我记忆中单独和爸爸一起出去玩的时候(我们那会儿叫“春游”)只有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带我去过动物园。
爸爸没怎么读过书,不怎么会说话。
我能够记起来他引用成语教育我的事情是:老楼房的厕所里都有一根粗粗的下水管道。
通常大人们会把湿拖把挂在上面,拖把的水就会滴到镶了磁砖(那会儿叫“马赛克”)的地上。
日子久了,磁砖上就会有一个一个的小坑。爸爸指着磁砖上的小坑告诉我:这叫水滴石穿。
爸爸也不是一个特别精明的人,多年来直到退休都是属于基层员工。
不过由于他手艺好,辈分高,被后进厂的晚辈们尊称一声:教授。
那会儿家里的电器,还不像现在的这么复杂高级。所以那个时候电器只要遇到毛病,对我爸爸来说,那就是没毛病。
小时候,我觉得爸爸很威严,特别崇拜他。
调皮的时候,爸爸从来不多说话。只要瞪我一眼,我就浑身打哆嗦。
我家住五楼,那会儿已经算是顶楼了。
由于童年家教很严格,放学回家后基本都是埋头做作业、看书,很少下楼玩耍。
所以我们那会儿流行的滚铁环,扇洋画,打弹珠等项目我都少有参与,可以说是“从小宅到大”,没有太多的娱乐项目。
记得是在91年还是92年上小学的时候。
爸爸托人从外地(好像是深圳)带回来一部小天才游戏机,还有一盘黄色的游戏卡。
我记得很清楚,是33合1。于是放课后终于有了娱乐项目:打游戏。
小学我们每周都会考试:语文和数学。只要得了双100,爸爸就会奖励我打游戏。
我第一次玩的游戏是魂斗罗,爸爸教的,包括上上下下左右左右BABA调出30条命。
现在想来觉得好笑,我那会儿胆子小,一到打BOSS的时候就会因为害怕而不敢打,爸爸帮忙代打,而他也总是能顺利的帮我通关。
后来到了初中,开始学习物理了。学电要画电路图,我不会的时候就会去让爸爸帮我画。
他不会教,因为这都是他的经验累积,讲不出道理来。
所以凡是爸爸帮画的电路图,老师总是用完美两个字来形容,但要让我讲为什么这样画的时候就露馅了。
高中的时候,因为一次意外。爸爸摔了一跤,很严重。把股骨头摔断了,直到现在腿里还打着钢针。
手术完了以后,爸爸憔悴了许多,走路开始有一些颠簸,并且再也不能干重活了。
这是我第一次感觉到我一直崇拜着的那位有威严的爸爸开始老了。
上了大学,搞了乐队,那会儿处于叛逆的高峰期。
一次和父母的争执,自己赌气就离家出走独自返回学校。
记得那年是夏天,热的发慌,所以跑到网吧空调房去混时间。
等到晚上回到寝室,才听室友说今天爸爸因为担心我赌气离家会出意外,就专门跑到了学校寝室来找我。打听到我已经回学校安全了,就只小坐了一会儿就回去了。
学校在另外一个城市,爸爸因为担心我的安危,顶着炎炎烈日独自一人坐着火车跑到学校来找我。
我听了以后感觉非常内疚,想到爸爸蹒跚的脚步,立刻给他打了电话道歉。
爸爸没有说其他的,只是说:“你只要在学校就好。”
参加工作了,爸爸也差不多到了退休的年龄。
我陪着爸爸去银行办理领用退休金的工资卡,然后问爸爸:“爸爸,你要设一个密码。”
爸爸想了想,笑着对我说:“复杂的我记不住,我的密码一直都是你的生日。”
望着头发已经花白的老父亲,我沉默不语。
这就是我的爸爸,一个看似普通平凡却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
因为文笔有限,所以我的文章都是评测教程类的内容。我不会用华丽的辞藻去夸他,只能用一些流水账的方式写下来。
前些天已经在公众号告知了家人病重,近日停更的消息。收到了很多童鞋的关心和慰问。
其实今天的内容我考虑了很久,最后还是打算把它写出来,也是对关心我的人们一个交代。
爸爸的情况不太好。
我不会假装坚强说自己能够坦然接受这一切,实实在在发生在自己身上以后我还是接受不了。
手术会对身体的多个器官切除,会严重影响爸爸的生活质量,并且做完以后只能延缓病情没有办法根治。
与其这样,我还是希望爸爸能在剩下的日子里过的更有尊严一点。
得到了医生的确诊,在和家人的商量下我们还是决定放弃手术采取保守治疗。
我没有完全如实的把病况告诉爸爸,但是我能看得出来爸爸心里跟明镜一样的清楚。
平常话不多的爸爸在医院显得格外的健谈,我明白他其实也是希望我们不要为他担心。
目前我能告诉大家的就是这些。
接下来的日子,我会尽可能多的陪伴他。再次感谢大家的关心和支持!
By 马鹿野郎
2018年3月14日21:30